第15章
之后餐桌上只有傅母和岑知雪時不時的說笑聲。
吃完飯,傅瑾行站在院子里抽煙。
身后傳來腳步聲,岑知雪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也給我一支�!�
傅瑾行從衣兜里拿出煙盒遞給她,沒說話。
岑知雪抽出一支,掀在嘴里摁下打火機點燃。
白色的煙霧在夜色中飄浮,岑知雪瞇了瞇眼:“我不知道伯母今天讓我來是為了說這事。”
“嗯。”傅瑾行沒什么情緒,仿佛這件事跟他毫無關(guān)系。
岑知雪吃飯的時候就覺出他的不對勁,她第一次見他敢不服從家里的決定。
哪怕他沒直接說“不”,但除“好”這個答案之外的答案,都是反抗。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看向他,“你說要考慮,考慮什么?”
傅瑾行掐滅燃燒到尾部的煙,目光落向遠方:“她沒死�!�
他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岑知雪怔了怔,幾秒后,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她”是誰,有些不可置信:“沒死?那兩年前……”
“在查�!备佃械卮鹆怂龥]問完的問題。
岑知雪點點頭,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突然,她扯扯嘴角,眼底溢滿濕潤的悲傷,像下過雨的夜空:“這感覺真像死而復(fù)生一樣……他怎么就不能也死而復(fù)生呢?”
傅瑾行又點了一支煙。
兩人沉默的抽完手里的這支煙,岑知雪問:“她沒死,你打算做什么?如果你能讓這個婚約取消,我沒有意見。但你知道這不可能,所以就算我能幫你拖一時,也不會太久。”
傅瑾行瞥了她一眼:“我?guī)湍阃狭藘赡�。�?br />
岑知雪笑起來:“少來,你自己也不想結(jié),別把鍋都扣在我一個人頭上�!�
但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慢慢下落,神情也變得苦澀起來。
秋末將近冬天,天氣漸漸冷了。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岑知雪抱起手臂,深深呼出口氣:“如果你要抗?fàn)�,希望你能成功……這種日子我真過夠了�!�
“我很想想看看,連我和薄瀚清都不能在一起,你和她要怎么排除萬難�!�
說完,岑知雪沒再多留。
“走了�!彼龜[擺手,向四合院外走去,“謝謝你的煙�!�
傅瑾行沒回應(yīng)她,卻想起兩年前得知薄瀚清死訊的那一天。
那天兩家人正坐在一起討論即將要舉辦的婚禮事項,他和岑知雪的手機幾乎同時響起。
“瑾哥,瀚清沒了�!�
就這么一句話,輕飄飄的,就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從小長大的好朋友。
傅瑾行轉(zhuǎn)頭看向岑知雪,在看到她臉上凝滯空白的表情后,他知道她接到的電話也是這件事。
薄瀚清的死是個意外,卻也不能完全算意外。
大概是在岑意歡離開一兩個月的時候,他不知道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許是被壓抑的太久,終于到了崩潰的邊緣,他開始和家里對著來。
他家里的做法也很直接,罷免了他在公司的職位,停了他所有的卡,最后把他趕出家門。
他們一向是用這樣的手段來讓一個人妥協(xié)的,就算違逆他們的人是自己的子女,也沒有一點例外。
薄瀚清離開家里的靠山后一直沒有低過頭。
聽說他租了個小房子,又找了小公司當(dāng)職員,與從前的生活天差地別。
但圈子里的朋友沒有一個把他當(dāng)成飯后談資,相反的,他們欽佩他的這種勇氣,因為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
他們也舍不得家里給自己帶來的優(yōu)勢。
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想議論,都會被傅瑾行警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在這期間,薄家因為生意和對家一直針尖對麥芒。
最后對家沒能得到那筆生意,心懷怨氣,但沒辦法從薄家下手,于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被驅(qū)逐出家,沒人保護的薄瀚清身上。
后來才知道,他們本來只是想嚇唬一下薄家,所以找人捅了薄瀚清一刀。
那一刀并沒有傷到要害,他們以為薄瀚清有時間去醫(yī)院,有時間報警。
卻偏偏正好,薄瀚清的手機沒有電,而那天又下了一場大雪,
他倒在無人的小巷里,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都被雪給掩蓋住,流出的血凍成血冰,在皚皚白雪里格外刺眼。
有些事后悔也來不及的。
比如薄家,比如岑知雪。
薄家后悔對薄瀚清的不管不顧,導(dǎo)致最后失去了唯一的獨子。
而岑知雪曾經(jīng)和薄瀚清的戀愛早就不是秘密。
兩人在高中就彼此生出情愫,大學(xué)談了四年戀愛,最后在大學(xué)畢業(yè)時,岑家勒令岑知雪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