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和諧,又融洽,也讓人溫暖的畫面。
“蒼穹�!�
“嗯?”
“我決定,不再逃避了,在把我該做的做完之前,我不會離開,至少,要把那些事情,告訴給他們�!弊蛲�,蒼穹說,要帶他走,遠離這里,去他會安心,想去的任何地方。
但是,他決定不走了,他要面對。
那些,是他的責任,就算他沒辦法完成,也要將深埋的秘密說出,這是他必須要做的。
不同于以往的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害怕。
“好�!鄙n穹點頭,那手順著男人的手臂向前摸去,然后握住了他的,“我會陪你,面對,也承擔一切�!�
男人點頭,對于那過去的身體,他最后的使命,即將結束了。
他的終點,到了。
第一六五章
終面對了
還是昨日的地方,還是昨日的人,只是相隔了幾個時辰,一切都不一樣了。
每個人的心境,都發(fā)生了變化。
在蒼穹的陪同下,郎大寶把他所背負的秘密如數相告,包括九溟族的能力,還有欽墨那被鬼王帶走的雙生兄弟,欽墨也知道了,他就算是得到國璽,也無能為力。
至于國璽的去處,他并沒透露,他只是表示國璽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沒人能找到,他也不會說出來,他不想看到,人界因為那個孩子,而生靈涂炭,所以那國璽,他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
不過國璽并沒有毀掉,他不是沒想過,而是動不了那國璽。
郎大寶也把自已是怎么得到這個身體,以及與蒼穹相識的事情說了,他知道他們對他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他之所以要說,是要讓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早不是他們的爹了。
如果不是蒼穹陪著他,他真的沒勇氣在他們面前,說出這些話,他一直握著蒼穹的手,等他說完之后,蒼穹的指尖都泛白了。
他捏的太用力了。
“既然你們想知道我是誰,又辛苦的設了那個局,那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他也沒什么臉面見他們幾個,郎大寶一直垂著頭,只是在說這話時,那視線從他們臉上掃過,沒有停留,只是看了他們一眼而已,但那表情,卻很堅定,“那個離恨天,已經死了,我希望你們能分辨清楚,他早就,不存在了,以后,也不會再回來�!�
“所以呢?”
郎大寶的敘述過程中,沒人打斷,等他說完最后一句話,離落才語氣冷漠的問,他對眼前的男人,一點也不關心,他的存在,他到底是誰,離落根本不在意,他設這個局,只是想弄清楚而已,他不喜歡,被人騙。
過去的夢魔太可怕,以至于他沒辦法在離落和木涯面前保持鎮(zhèn)定,離落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靜謐,沒有準備的郎大寶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僵了一下,不過蒼穹很快安撫一般的拍了拍他的手,他的動作,讓郎大寶的緊張緩和了一點。
是的,他完全沒必要再怕,他只是在完成最后的使命,他也不是那個人了,今天之后,他和他們,再沒有關系了……
他要告別過去,也要卸下負擔,但他畢竟是他們的爹這算是帚后的關懷了。
“我不想,你們被騙。”
那騙字才發(fā)出音階,木涯就嗤了一聲,像他的話有多可笑一樣,他冷冷的勾著嘴角,斜眼看著那沒用的男人,他過去是廢物,現(xiàn)在,也不過如此,他還以為,他換了身份,就能出息一點呢。
“既然怕我們被騙,何必又裝作不相識?你沒死,卻不給我們一點消息,你想做那鄉(xiāng)下人,就做你的好了,現(xiàn)在都互不相識了,我們的事竹,和你有什么關系?別惺惺作態(tài)了,看著真惡心�!�
如果不是被他們看穿,這男人都不打算認他們了,是他主動斷了他們父子間的感情,雖然不深,那也是感情吧。
他舍棄了他們,卻在最后裝著好人,木涯瞧不上。
他也不需要他的廢話。
他想做他的鄉(xiāng)下人,和蒼穹雙宿雙飛,木涯不管,那是他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他沒有權利指責誰,特別是自已身邊的人。
他的每一句話,無不在說這個離恨天是假的,讓他們遠離他,木涯聽了只會覺得可笑,他們要被騙,早都被騙了,還要等到現(xiàn)在?
他這多此一舉的話,他不嫌累?
而且,他都不承認他是他們的爹了。
“你不過是個普通人,而非圣人,你一個人,能扛的了什么?能扛住多少?扛不住了,就放棄了,不準備活了,什么都不管了。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這算什么?始亂終棄還是半途而廢,你冠冕堂皇的說為責任可以忍氣吞聲,默默承受著,但是,你真的有負責嗎?你沒想過,你真的就這么死了,那此秘密,還有那個被鬼王搶走的人怎么辦?還有這世間的動蕩,如果不是你沒死,我們還有機會見面,那這些東西,是不是就要永遠的被你封存起來?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你要做這個鄉(xiāng)下人不是�!�
木涯毫不留情的指責著,知道了真相,還不如不清楚,這樣讓木涯更加心寒,他寧可,那個人在他的記憶里,就是個窩囊廢。
過去對他做的事情,木涯不自責,也許身為人子對父親起了歹念是道德淪喪,但那又能怎樣,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說到頭來,其實,你就是不信任我們。小的時候,可以以保護為名,選擇沉默,那后來呢?在我們有能力自保,有了自已的權利之后,為何你還不說?就憑你那廢物樣,能成就什么?最后的結果,居然用一句無法忍耐就全概括了,你搞清楚,是你自不量力,也是你自私自利,否則,不會有這種局面發(fā)生�!�
他們是做了那此令人不齒的事情,可是也是他給他們機會,他們是父子,血脈相連,可是,這個人真的信任了他們嗎……
他還沒有現(xiàn)在的離恨天強,至少木涯能從他眼中看到信任,還有一個父親對兒子真正的關心。
這個人,沒有過,他沒關心過他們,美其名曰為了責任,但是,在木涯眼里,那就是自私。
“我和離落,你恨之入骨,我們不強求你,但是欽墨和文曜你,就算欽墨和你也不親,那原本準備和你私奔的文曜你也不告訴,多可笑的,你不是要和他私奔嗎?怎么到后來隨便就找上了別人,你離開離家,不是應該立即投入文曜的懷抱嗎?怎么就找了別人呢?怎么,因為蒼穹被你勾引到手了,你怕現(xiàn)在的臉文曜不喜歡,所以就找了個比較保險的是嗎?可是,你有想過文曜的感受嗎?他愛你愛的,都死去活來了,他也為了你,贏得了如今的地位和榮耀,你管過,你在乎過嗎?一句受不了了,他娘的就把文曜也否決了,你說,我該瞧得起你嗎?”
“我……”
木涯的話,犀利又尖銳,每一句都正中他的軟肋,他無話可說,面對木涯的質問和指責,他回答不了……
他是沒想過讓他們替他分擔,從開始到最后,他從沒想過要告訴他們。
之前因為他們太小,之后,因為他們和之間沒什么感情。
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他真的不懂要如何和他們相處,但是,他不是討厭他們,他像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愛著他們,只是,他不懂表達罷了……
像木涯說的,他說出來就好了,可是,他沒有。
以至于,到現(xiàn)在的地步,父子之間,若仇敵一般。
但對那件事,他還是無法放任……
過去的他,無力阻止,他沒有辦法,那是悖論之事,他們都會遭到報應的,如今,他的身體解脫了,但是他的精神還無法輕松,他們還在繼續(xù)著那種扭曲的關系,更令他詫異的是,連文曜和欽墨,都攪合進來了……
他不知那人出于什么目的扮演著他,也許他們不知道,所以被欺騙了,現(xiàn)在,他說出真相了,他希望他們可以認清,不要繼續(xù)錯下去……
可是,好像他又沒資格這么做……
是的,他要舍棄過去的身份,他想做普通人,他主動割舍了他們的父子情分,他裝成不認識他們,他還有什么資本要求他們看清事實……
矛盾。
好像,他真的不會為人處世,他這小半輩子,白活了……
至于文曜……
郎大寶看向文曜,后者也在望著他,眼神交匯那一刻,郎大寶張了嘴,似乎有話要說,這艱澀的字眼還沒能從嘴里擠出,就被打斷了……
“蒼夫人,”該說的,木涯都說完了,他和木涯的感覺差不多,同樣作為不被信任的兒子,他們一樣可悲,他過去,那么努力的想要幫他,為他變強,可是,那個人,都不領情,也不在意,所以,他們只�?尚�。離落也不后悔做出了那些事情,那是那個人應得的,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對他來說也無任何影響,他風輕云淡的看了那人一眼,轉而棒起茶碗,“謝謝你的忠告,這是離家的事情了,不需要你來操心,你也沒資格參與。蒼夫人,你還有事要說嗎?沒有的話,請回了�!�
離落送客了。
他的想法,他們都懂了,既然如此,他沒必要再留在這里,免得他們耽誤了,他和蒼穹恩愛,耽誤了他現(xiàn)在理想的身份。
他拋棄了一切想要的東西,離落沒興趣阻止。
不是說,以后那個離恨天都不會回來了嗎,剛好,他也沒準備讓他回來,離恨天,有一個就夠了。
“順帶提醒一句,”離落說完,木涯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樣,他指著郎大寶點了兩下,然后手指一頓,咧嘴笑道,“我們的爹,只有一個,若有人想要冒充,木涯不介意替我爹,除去后顧之憂�!�
木涯在威脅他,讓他回去做他的蒼夫人,如果他執(zhí)意戳穿離恨天的身份的話,那他不介意,讓郎大寶永遠沒機會再開口。
彼此的態(tài)度都明了了。
本來他們來這里,就是把讓郎大寶沒有遺憾,把那些他們該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現(xiàn)在他也說完了,離落他們也表態(tài)了,就沒必要留下了。
蒼穹直接把男人拽了起來,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他們不需要郎大寶的忠告,那他就不會讓郎大寶留下自取其辱。
他們愛怎么做就怎么做,父子亂搞,也是他們的事。
與蒼穹的視線相交,郎大寶懂了他的意思,既然他決定舍棄過去的身份,那,他就不該再多管閑事,離開這里,邁出這個門檻,他真的就,解脫了。
他閉嘴了。
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許輕松,他終于,毫無負擔的,可以過自已想過的生活了。
想及此,即便是在木涯的地方,郎大寶也淡淡的笑了下,他真的笑的出了。
他順從的被蒼穹牽著,就要出門,這時……
“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文曜,終于在最后一刻,喊住了那人……
而同樣深陷水深火熱之中的離恨天,也隨著文曜這一聲叫喊,抬起了頭……
他知道,文曜喜歡的人是這身體原本的主人,他是假的,如今那人出現(xiàn)了,他這個仿冒品,該灰溜溜的下臺了……
他也知道,文曜有多喜歡那人,他今日的地位,他的權利都是為那人爭取來的,在文曜眼里,那個人,比整個世界都要重要……
過去,他認錯了,他被自已欺騙了,如今,他終于找到了他投注感情的人……
他早知道這件事,可是當文曜喊住他時,他的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握成了拳。
心里不舒服。
文曜不是他的,失去了,也和他無關,可是,他真的心疼。
想起過去文曜對他的種種,胸腔里沉甸甸的,像是壓著一塊巨石。
文曜幾步就追到了他們旁邊,他抓住了郎大寶另外一只手,他皺著眉,那好看的睫毛搭在一起,但是那視線,卻是灼熱的,文曜的表情,讓離恨天揪心,“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不會嫌棄你的,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你發(fā)什么瘋?”蒼穹把男人一扯,順勢就拍掉了文曜的手,在文曜企圖再抓住他時,蒼穹橫在了他面前,“你搞清楚,他不是過去那個誰了,他現(xiàn)在是郎大寶,是我蒼穹明媒正娶回來的娘子,你們離家的游戲,自己玩去,我們不跟著參合�!�
文曜沒理蒼穹,他看著他身后的郎大寶,就那么怔怔看著,像是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你答應我的,你要和我走的……”
看著文曜,郎大寶張了張嘴,但卻什么都沒能說出,這時蒼穹冷冷一哼,對文曜,也是對其他人說,“多日來,打擾諸位了,今兒,我就和我家娘子搬出去,承蒙照顧,不勝感激。”
蒼穹說完,也不等文曜再追上去,拉著郎大寶就走了,如果文曜再來料纏,他不介意,和他翻臉。
那人,只給他一個背影,還是和別人牽手的影子……
文曜怔怔看了半酶,須臾,他回頭,沖著木涯身邊的人,算不上怒吼,卻是狠戾的詢問……
“你,為什么要騙我?!”
第一六六章
我留下了
他以為他得到了,可是這個人,卻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
看著那人和蒼穹攜手的背影,文曜覺得無比諷刺,昨晚,他幾乎徹夜未眠,他躺下了,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今天一早,一聽說郎大寶要見他們,他從床榻上跳下來,就直奔末涯居了。
郎大寶敘述的過程中,文曜只言未插,他已經不知該用什么表情面對,是受騙的震怒,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或者說是,因為錯過的遺憾,但更多的,是震驚也無措……
在他心里,那個男人比什么都重要,他不在乎他變成什么樣子,也不管他變成了誰,他愛他,不會因為這些,就改變對他的愛。
文曜的愛,不膚淺,他不是因為他的臉,才喜歡他。
他喜歡的,是那個人。
他對他的感情,不可言喻。
為此,文曜什么都不顧了。
可等待他的,是什么……
過去,是離落和木涯的阻止,現(xiàn)在呢……
那個人,身邊居然有了別人。
如果他早知道,他變成了郎大寶,文曜絕對不會等到蒼穹出現(xiàn),就把他帶走的……
可是,沒人告訴他,他找錯對象了,他表錯情了,為什么不告訴他?!
害他錯過了。
文曜的情緒失控了,他控制不了自己,憤怒如開閘的洪水,如猛獸一般,直接襲向那人……
他為什么要騙他,為什么不從一開始就告訴他,為什么不說?!
他想要這個身休,就留下好了,他不管,他只要一句真話而已。
他不會截穿他,他還會感謝他……
為什么要騙他……
他的喜歡,他的信任,他的感情……
他還能想起在馬車上,他照顧他的樣子,也能想起,回到帝都時他驚喜的表情……
可是,這個人,不是他愛的人。
為什么……
為什么會是這樣?!
在之前的一天,他還在為他努力……
東俱的聯(lián)姻,他在想辦法排除異己,他也在規(guī)劃他的未來,他有把握把敵人都清理干凈,可在這最重要的時刻,有人告訴他,你認錯人了。
文曜怎么受的了。
猛然與文曜盛滿憤怒的雙眸對上,本就難受的男人,更是像被人當頭一棒,他沒辦法回答文曜的問題……
他是騙了他。
他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也屬實騙了他。
而今,怎么解釋,也無法彌補了。
錯已鑄成,他只能承受文曜的憤怒。
這是他該擔當的。
“文曜,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大呼小叫的?”
對文曜的質問,木涯相當不滿了,離恨天的愧疚他看在眼里,但造成今日的局面,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如果換做是自己,或者是文曜,為保護自己,誰會到處宣揚?會傻傻的說出真相?
如今,倒是都來責怪他。
為保護自己,無錯之有。
這是人求生的本能,是誰,都會這么做的。
木涯端坐在位,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握,他的態(tài)皮依舊傲慢,但這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力,這與在男人面前氣的跳腳,沒了理智只剩憤怒的木涯,判若兩人。
“不是愛的死去活來嗎?不是什么都不計較,變成什么樣子都會愛嗎?既然愛的這么深,怎么,連人換了,都不知道。就算他騙了你,那你的老情人都在離府住了這么久,他幾次就在你面前,和你說話,與你一同用膳,那么多機會,你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是不是因為他現(xiàn)在丑的,四爺你根本連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你現(xiàn)在,你這副嘴臉,不覺得難看嗎?”
木涯覺得,他虛偽,也沒有資格。
既然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不在乎他的外貌,和身份的變化,那怎么換人了,都沒發(fā)現(xiàn)?
這就是文曜的愛嗎?
他和離落都發(fā)現(xiàn)了,他卻沒有,他有什么臉面,在這里大呼小叫……
這一刻,木涯瞧不起他。
現(xiàn)在,文曜最該青備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那可笑的愛。
“我分不出?你就可以了?!”誰會想到,會有靈魂轉換的事情,文曜再厲害,也不會想到那一層去,這根本,不是愛不愛的問題。
因為他堅信這個人就是他愛的人,所以,他根本沒注意郎大寶,和任何一個人。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男人身上了。
“他沒分出,剛才,怎會說出那番話?又怎會,有今日這個局。”離落慢悠悠的放下茶碗,舉止投足間帶著他慣有的淡然,在茶碗落到桌面的瞬間,他還看了男人一眼,只是那人,并沒有看他,依舊一臉愧疚的,對著文曜。
木涯聳了下肩膀,表示默認離落的話,他早發(fā)現(xiàn)離恨天不對了,但是這個男人更合他的胃口,所以他不計較他是誰,眼前這個很好。
是不是換人了,不重要。
他只想要現(xiàn)在的。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只會讓文曜更加惱火,可這時,一道較為冷靜的聲音,涼涼的打斷了他們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