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垂著首，整齊的牙齒咬著嘴唇，絲帕在指間卷來卷去的，看的出，她相當(dāng)緊張了……
能讓一個大姑娘緊張成這樣，她要說的話，男人多少也猜出了一些……
“聽說，你和三爺關(guān)系不錯……”女人開腔了。
果然是為了這種事情，欽墨的真面目只有他見過，在其他人眼中，欽墨就是個瀟灑帥氣又多金的五好男人，有仰慕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看到這女人，男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家兒子的魅力，而是想要勸說那女人回頭是岸，欽墨是個苦海，進(jìn)去可就游不出來了……
“那個，離叔你能幫我問問，三爺喜歡什么……”那女人聲音越來越小，腦袋越垂越低，快要沒到胸口里去了．
你家三爺喜歡權(quán)力，喜歡國璽，男人心里答著，當(dāng)然，也可能喜歡銀子，不然他干嘛為了那點(diǎn)小錢耿耿于懷．
“還有……”兩人各懷心事，想的是一個人，卻不是一回事，那女人沉浸在自己羞澀的境界中，也沒注意離恨天不爽的神情，就咬著自己紅潤的唇，繼續(xù)用那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還有，三爺喜歡的，是什么類型的女人……”
“什么？”離恨天真懷疑那女人的聲音不是從嗓子里擠出來，而是從肚子里面，他根本聽不清楚，就隱約的聽到了喜歡二字，他把腦袋往前湊了湊，示意女人再說一次……
“離叔，不妨直說了吧……”離恨天這么一問，那女人一跺小腳，似豁出去一般，頂著快要滴下血來的臉，蹭的抬起了頭，“我喜歡他，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什么類型，我也可以改．”
盡管孤注一擲了，但女人還是因羞澀加快了語速，早都看明白的離恨天只聽了個大概，但也清楚了，他剛要點(diǎn)頭，就看到欽墨走過來了……
剛好，人來了，想問什么，就直接問好了。
欽墨今兒約了幾家掌柜，本想來這里談事情，可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那男人和一個女人姿勢曖昧的在回廊間，從他的角度，他們的臉，都要貼到一起了……
這男人，真不要臉，勾犭｜完男人，又來勾犭｜女人……
丟下還在說話的掌柜們，欽墨踩著憤恨的步子就跑過去捉－奸了，他剛走過去，就聽到那女人說什么喜歡，欽墨心中冷嗤，感情，這次還是主動送上門的……
這男人，魅力真不小，男女通吃。
見到欽墨，離恨天沒什么反應(yīng)，那女人的臉倒是紅的不成樣子，也許是見到心上人太緊張，女人直接退到了離恨天身后，扯著他的袖子，偷偷看欽墨……
她是害羞，但在欽墨眼里，那意思，就變味道了……
什么狗－屁男女授受不親，這小手都拉了，看樣子他們的關(guān)系，早就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步了…
“三爺……”那女人嬌滴滴的欠身一福，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欽墨冷聲打斷了。
“離恨天，這種貨色你也吃的下去？”
男人一愣，欽墨這是誤會了。
身后的姑娘聽到這話，也是跟著一僵。
離恨天不看她，都知道那通紅的臉，現(xiàn)在肯定白了……
欽墨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欽墨倒是一點(diǎn)也不覺得不妥，那雙犀利的眼眸褪去溫和，只剩冰冷，他冷冷的看著男人身后的女人，嘴角的笑容是無盡嘲諷，“怎么，想給我做后娘？”
欽墨的氣度，不見了。
盡管對方是個女人。
后娘．
這里除了掌柜，沒人知道欽墨和離恨天的真正關(guān)系，欽墨這一說，離恨天和那女人的反應(yīng)又是出奇的一致，都愣了下……
他們的‘默契，欽墨看的更加礙眼……
女人只是被后娘那詞驚到了。
離恨天想的是，欽墨這樣，不是公開了他們的關(guān)系嗎……
他不是嫌他丟人，才把他當(dāng)下人使的嗎……
他這樣，又是何故？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就你那姿色，入的了我爹的眼嗎？”
女人身形一晃，她那瞬間虛弱的樣子讓欽墨看的更加厭煩，女人就是這樣，說幾句難聽的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反觀這男人，臉皮厚的和城墻一樣，不管他怎么罵，他都無動于衷的……
欽墨這想法，也不知是夸他，還是罵他……
這男人，讓欽墨骨子里的邪惡天賦，完全開發(fā)出來了。
他連氣度，和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的脾氣，都忘記了。
“呃……”暴脾氣沒了，離恨天反倒有點(diǎn)發(fā)傻，他只是隨口一說，那是負(fù)氣話，欽墨這家伙居然把這話當(dāng)真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無理取鬧，可是離恨天又沒辦法掉頭就走……
那樣欽墨肯定會咬人。
欽墨看著帳，等男人哄他，離恨天就端著那碗，放下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哄孩子，他不太擅長．
電視上是演過，但大部分都是溫柔的笑著，摸著頭，然后說，寶寶乖，來，把這個吃掉……
可是，看著那么大的‘寶寶，，離恨天的嘴角抽搐了，如果面前是梳著個懶洋洋發(fā)型的小鬼頭，他也說的出來。
可是．
離恨天敢說，欽墨敢保證他不起一身雞皮疙瘩嗎……
手中的溫度在流失，男人騎虎難下，半晌之后，他妥協(xié)了，但是哄人什么的，他真不擅長，他只能婉轉(zhuǎn)的，一邊結(jié)巴一邊說，“傾……墨，那個，墨墨……”
說不下去了，他要被自己惡心死了。
他想把碗摔了去撓墻。
裸－奔都比這感覺好。
如果他一直這么叫欽墨，他也不覺得怎樣，如今這么一叫……
也不知道，是折磨欽墨，還是折磨自己。
對這聲稱呼，欽墨倒是沒什么特殊反應(yīng)，一直低著的頭，終于轉(zhuǎn)向了男人，“不是欽黑嗎？心都是黑的�！�
“咳咳……”離恨天尷尬的咳了兩聲，欽墨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情，他訕笑著，“那個，那個是誤會．”
但是他心里卻在罵，這家伙，真記仇。
欽墨冷哼，懶得看他，就收回視線，繼續(xù)看帳，不過這次，頭一低下，沒有繼續(xù)保持沉默，他說話了，“天這么熱，喝那東西，上熱，我不喝，要么倒了，要么你喝。”
男人還不等反應(yīng)，欽墨又說了句，“參湯正適合你，你是需要補(bǔ)補(bǔ)了，不然怎么應(yīng)付那么多男人，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這么放縱，遲早會陰虛�！�
惡毒的嘴巴。
離恨天想把這碗湯直接扣到欽墨腦袋上，轉(zhuǎn)念一想，這東西這么貴，給他洗頭浪費(fèi)了，男人也學(xué)他冷哼，然后一口氣把手里的湯干掉了，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連盅都抱走的時候，欽墨又輕飄飄的吩咐……
“今兒，你就住這兒，明早，陪我去個地方�！�
第一八九章
出趟城了
離恨天承認(rèn)，欽墨一說完，他就想歪了。
如果可以，他是想給他們做一輩子爹的，除此之外的任何關(guān)系，男人都不想要，即便是曾經(jīng)有過，現(xiàn)在也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從他離開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決定了。
能不能打的過欽墨，他不敢保證，但是他可以肯定，他不想做的事情，欽墨肯定逼迫不了他。
沒人，再能逼他。
以前，明明確確的拒絕，他難以啟齒，也說不出口，他會覺得不好意思，他所表現(xiàn)出的抗拒，一向沒什么說服力，軟綿無力的，他們也從不理會，即便他說不要，他們也為所欲為……
那些事情會發(fā)生，和他拒絕的不徹底，有一部分關(guān)系，算是亡羊補(bǔ)牢，也算是痛定思痛，總之，現(xiàn)在他要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不能再隨意動搖，也不能讓他們一直以為，他那么‘好說話’……
他有經(jīng)驗了。
過往總結(jié)出的。
所以這次，他明確的拒絕了欽墨。
“我不會住在你這里，更不會再和你發(fā)生以前那種關(guān)系，我欠你銀子，我用勞動力慢慢償還，我也會聽從你的所有安排，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做，包括那種事情。你別指望，可以用我欠你銀子威脅到我，讓我低頭�！�
他不會屈服的。
最后一句話，說在心里。
離恨天義正言辭的說完，就高傲的招著頭看欽墨，他用一切證明他的決心，可是……
埋在賬本間的腦袋抬了起來……
欽墨沒想到，離恨天會說出這種話……
那感覺，是相當(dāng)震驚了。
也許是偽裝的久了，不說話的欽墨總給人一種禮貌謙遜的感覺，還有一些溫柔夾雜其中，可是他一張嘴，就破功了……
對別人不是，但在離恨天面前，他的嘴巴，愈加的惡毒。
欽墨冷嗤，不屑的視線從離恨天頭頂掃到腳下，打量，也似審視一般，“你想男人，想瘋了？”
“啊？”欽墨的反應(yīng)，男人做了無數(shù)種猜想，可他單單沒想到，會是這樣……
離恨天愕然了。
“我告訴你離恨天，你既然在我這兒，就給我安安分分的，如果讓我聽到什么閑言閑話，我會找個東西把你下面鎖上，看你怎么出去亂搞，男人和女人都別想。而且，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爹，你給我記得，現(xiàn)在你丟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的臉了，若是再出現(xiàn)一個長生，就不會像這次，這么好命了。我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欽墨的臉，不是那么好丟的。
“呃……”他們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他不是在警告欽墨嗎？怎么現(xiàn)在，反倒了成欽墨在教訓(xùn)他……
離恨天無辜的眨著眼睛，這突發(fā)狀況，他有點(diǎn)發(fā)懵…
腦子亂了，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可這時候，欽墨又發(fā)話了……
“你真把你當(dāng)成什么天姿國色了？你以為所有男人看到你都走不動路，腦子一熱，下半身就支配一切了？離恨天，你說你，要臉嗎？太不知羞恥了……”再度狠狠的嗤了一聲，欽墨便重新埋首于桌案上的賬本，今天他要處理的事情很多，這么多帳，夠他看一個晚上的了，他沒時間，和離恨天在這里浪費(fèi)，罵夠了，他最后丟出一句，“明天一早出發(fā)，你給我趕緊滾去睡覺，再來打擾我，我就拿鎮(zhèn)紙，把你嘴塞上。”
他不想再聽他廢話。
男人的臉被他說的一陣紅一陣白的，他尷尬的站在地中間，對著欽墨的發(fā)頂，半晌不知要說什么……
他第一次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又底氣十足的，主動拒絕了……
卻換來這種結(jié)果。
欽墨壓根都沒有那個意思，他這么一說，倒像是他很想似的。
丟人，丟大了……
看著盅里剩下的參湯，男人尷尬無比，他只想趕緊離開這里，如果落荒而逃了，才真的把老臉都丟干凈了，所以他硬著頭皮，鼓足僅剩的勇氣，和欽墨打著商量，“那個，欽墨，我能回……”
低著頭的人沒說話，只是隨手將鎮(zhèn)紙舉了起來，對著還要說什么的男人晃晃……
離恨天連忙閉嘴了。
他相信，欽墨會說到做到的。
他的牙，還想要。
雖然想回去住，也想說明早會起來，更想遠(yuǎn)離欽墨，可是男人的的腿邁出的方向不是自己的房間……
他還是乖乖的去打了水，洗干凈之后，爬到了欽墨的床榻上…
被褥很干凈，有陽光曬過的味道，其中，還依稀夾雜著欽墨特殊的墨香味……
那味道很淡，不易察覺，但是和欽墨住過一段時間的他，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
他們幾個的味道，都不一樣，不管夾雜著多重的氣味，男人還是能從里面，輕易的分辨出來……
他的嗅覺，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那個，欽墨……”裹著被子，男人透過珠簾，看著里間的欽墨半撐著身體說，“我和長生，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他對我很照顧，平日里就多聊了些，我們……我們什么事都沒有�！�
猶豫許久，男人決定還是和欽墨解釋清楚。
欽墨對他的誤會本來就深，他不希望，讓這碗濁水越來越渾……
“我知道�！睔J墨頭也不抬的說，但卻不是敷衍。
欽墨早都知道了。
“呃……”欽墨這般痛快，反倒讓離恨天瞪大了眼睛，欽墨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說那些話，還做了那件事情，“你既然知道，為什么要還把長生調(diào)到別處去了……”
他不懂。
這次，欽墨沒回答，那鎮(zhèn)紙，卻是再一次被舉起來了……
男人立即閉嘴，被子一揚(yáng)，人就不見了……
對欽墨，有很多問題還想不清楚，不過想從欽墨那聽到答案，就像是讓黎落笑一樣難，男人不想自討苦吃，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就睡下了，這一覺，一直到天蒙蒙亮……
欽墨給他安排了很多工作，但是都不累，他的狀態(tài)一直在最佳水平線上，所以晚上睡覺，也并不沉。
比起在末涯居修煉那會兒，每天一沾枕頭就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他的覺要輕的多，翻身的時候，他還隱約能感覺到隔間的燭火，那珠簾另外一端的人，認(rèn)真的伏于案間，偶爾還有算盤聲，但那聲音很小，比起第一次見欽墨打算盤時，要小很多……
細(xì)不可聞。
還沒大亮的天霧蒙蒙的，月亮只剩淺淺的灰白，嵌在天的那一邊，并不明顯。
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聲響，習(xí)慣早起的男人睜開眼睛，此時，亮了一夜的燭火已然熄滅，天空清冷的顏色透過窗欞射到屋中，隱約能看到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
離恨天緩慢的坐了起來，他理著過長的頭發(fā)，下意識的向珠簾內(nèi)看去，他以為欽墨會伏在案上睡著了，卻不想，那人正背對著他換衣服。
布料摩挲的聲音很輕，若不仔細(xì)傾聽，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欽墨換好衣服一回頭，剛好與男人凝望著他的視線對上，兩人都沒什么反應(yīng)，沒有錯愕，也沒有驚訝。
仿佛這種情景，他們早已熟悉……
醒來后看到彼此的感覺很自然，沒什么不對。
“衣服在你旁邊，早膳路上再吃，你快些準(zhǔn)備，即刻出發(fā)�！睂χ~鏡最后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紕漏后，欽墨隨口交代了一句，就出門去了。
床榻邊掛著的衣服，是過去離恨天經(jīng)常穿的款式，敞領(lǐng)寬袖，衣擺拽地，可為了趕路，他現(xiàn)在只穿輕便的裝束，摸著那熟悉的布料，忽然感慨萬千……
他以為，這輩子，他再沒機(jī)會，穿這種衣服。
但是，事情永遠(yuǎn)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躲了，也逃了，可最后，他是否真的能逃出那個圈子…
他不清楚。
曾有一度，他覺得他是自由的，但現(xiàn)在，他覺得，他和那在如來佛祖手指上寫著到此一游的孫猴子，好像也沒什么不同……
關(guān)于他身份的事，欽墨絕口不提，好像真的已經(jīng)忘記，將那一頁的記憶翻過，和他用最自然的姿態(tài)生活著，就像欽墨什么都不記得一樣，可是，是否真的可以忘記，只有真正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
……
離恨天出門的時候，欽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隨行的沒有幾個人，令離恨天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馬隊里，看到了七。
青然斂了妖氣，那翠綠色的腦袋正從七的領(lǐng)子里伸出快，東張西望的看著，見到男人，還輕輕點(diǎn)了下頭。
看樣子他們過的不錯，果然欽墨奴役的，只有他一個人。
算上七和欽墨，才有五個人．離恨天沒看到馬車，只有同等數(shù)量的馬，他剛要問欽墨自己怎么辦，后者就把他拖上了馬……
連征詢他的意見都沒有，獨(dú)斷的讓男人和他共乘一騎，離恨天想要拒絕的時候，馬隊已經(jīng)啟程了，欽墨干脆沒理他，盡管他說，他想和七在一起……
欽墨的小臂，緊貼著他的腰身，握著韁繩，初秋的衣衫很薄，幾乎沒有什么隔離感，隨著巔簸，離恨天覺得他的腰，隱隱發(fā)著熱……
被摩擦的。
他想躲開，可是欽墨緊貼著他，不僅是胳膊，他們的身體幾乎完全貼合在一起，背，還有大腿……
欽墨身上，那墨香味，一陣飄來，還有他在他耳邊此是彼伏的呼吸……
他們是在騎馬，可是欽墨靠的太近了……
過于曖昧的姿勢，讓男人很不舒服……
他極力往前靠著，可無論他躲多遠(yuǎn)，他們的身體，都是緊貼在一起的……
沒有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