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啊啊啊啊都給老子去死吧去死吧——關(guān)他們屁事！老子愛干啥干啥媽的一個個的屁事怎么都那么多！我好端端地招誰惹誰了我？！】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郁樂承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人一把摟住了脖子。
“宿禮，你干嘛去了？”呂文瑞被他嚇了一跳。
“快別提了，我爸殺學校里來了�！彼薅Y摟著郁樂承的脖子無奈笑道：“嫌我身體不好，非要我回家休息一段時間�！�
【艸，老子身體倍棒兒一頓能啃三只兔子！諒他也不敢把那些破事兒拿明面上來說，裝唄，看誰裝得過誰！】
謝姚和呂文瑞跟宿禮說著話，郁樂承抬手想推開宿禮壓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剛碰到校服袖子，宿禮就熱情地湊了過來，“承承，你臉色有點難看啊�！�
【肯定是晚飯沒吃好，啊——死老頭！我都沒空看兔子吃飯！】
郁樂承被他噎了一下，“我沒事�！�
宿禮使勁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到宿舍樓的時候，他忽然抓住了郁樂承的書包帶，“謝姚，你倆先上去，我和郁樂承去趟超市�！�
“好，你倆別回來太晚啊，十一點就落鎖。”謝姚回頭喊了一聲。
“我不去�！庇魳烦邪櫭伎粗薅Y，“我還要回宿舍洗衣服�！�
“就你那兩件衣服有什么好洗的。”沒了旁人，宿禮臉上的笑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揪著郁樂承的書包帶子將人摟了過來，帶著他往前走。
“我不餓。”郁樂承不敢掙扎，小聲地提醒他。
宿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餓不餓關(guān)我什么事。”
然后郁樂承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錯過了超市門口，還碰到了同班同學，宿禮笑著跟人打招呼。
“班長，你們干啥去��？”那人問。
“郁樂承要去跑步，我陪他一塊�！彼薅Y笑得開朗又熱情。
但轉(zhuǎn)過頭笑意就收斂了起來，心聲也亂糟糟的聽不清楚，郁樂承只覺得腦袋發(fā)疼，“班長，我不舒服，想回宿舍。”
“你是不是忘了？”宿禮帶著他往前走，湊到他耳朵邊上低聲道：“沒人的時候，聽我的�！�
【……郁樂承……弄死他……死吧……死……】
模糊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心聲傳進了郁樂承的腦海里，郁樂承登時悚然，但他們已經(jīng)穿過了燈光昏暗的操場，來到了操場后面黑漆漆的碎石堆旁，高大的圍墻外是呼嘯而過的車流。
宿禮坐在了塊石頭上，兀自怔愣了片刻，伸手去摸褲兜，摸出來了個打火機。
郁樂承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頭去看操場，操場上稀稀拉拉五六個跑步的學生，他在這里呼救應(yīng)該能有人聽見。
“過來�！彼薅Y按了按打火機，又從褲兜里掏出來了片泡泡糖。
郁樂承猶豫了片刻，往前走了一步。
“蹲這兒。”宿禮煩躁地捏了捏那顆泡泡糖的包裝紙，示意郁樂承蹲在自己面前。
郁樂承警惕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宿禮伸手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直勾勾看著他，心聲尖銳咆哮著，還夾雜著某些刺耳的電流聲，郁樂承登時頭痛欲裂，白著臉蹲在了他面前，然后本能地抬手護住了脖子和后腦勺。
然而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宿禮的手插|進了他的頭發(fā)里，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好像只是單純地在撫摸，溫熱的指腹輕輕地劃過頭皮，酥麻帶著幾分涼意的電流瞬間從脊背淌過，讓郁樂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微弱的聲音里帶著下意識的恐懼和乞求，“宿、宿禮……別摸了行嗎？”
【好乖�！�
【太好欺負了�！�
宿禮的心聲清晰了一瞬，旋即又變得尖銳嘈雜起來。
“謝姚摸你頭發(fā)了�！彼薅Y坐在石頭上，緩慢又仔細地捻過他的發(fā)絲，鏡片后的眼睛泛著冷光，“你都不讓我摸�！�
“你、在摸�！庇魳烦械痛怪^，緊張地攥起了袖子，不明白宿禮到底想干什么，卻又不敢反抗，同時又深深地唾棄和厭惡這樣懦弱的自己。
宿禮垂眸盯著他紅透了的耳垂，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擦了一下，然后就看見郁樂承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我艸！】
他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郁樂承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慌失措的望著他，臉上血色盡褪。
宿禮的手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他皺了皺眉，從石頭上下來，蹲在了郁樂承面前，重新摸到了他的頭發(fā)上，聲音溫柔道：“承承，你太好欺負了�！�
郁樂承背后的手攥住了一把土和小石子，往后退了退。
“你在七中的時候——”宿禮摸了摸他的頭，皺眉道：“是不是有人欺負過你？”
郁樂承的臉色瞬間煞白，“沒有�！�
“那你在害怕什么？”宿禮湊近他，摸著他頭發(fā)的手指緩緩向下，如愿以償捏住了他的耳垂，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承承，以后當我的小寵物，我就保護你，好不好？”
郁樂承的神色空茫了一瞬，“什么？”
宿禮推了推眼鏡，笑得溫柔又可親，輕輕摸著他的頭發(f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可靠，“我給你喂飯喂水，給你零花錢，輔導你學習，我養(yǎng)著你，還可以幫你打跑壞人，你只準喜歡我，一直陪著我，只準我摸頭發(fā)，當我的小兔子——”
話音未落，帶著沙土的一把石子噼里啪啦全砸在了他臉上。
郁樂承猛地往后爬了兩下站起身來，白著臉罵道：“變態(tài)！”
然后拔腿就往操場跑去。
被揚了一臉土的宿禮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摘下眼鏡揪起校服來慢吞吞地擦著上面的灰塵。
啊，煩死了。
第22章
開心
郁樂承跑回宿舍的時候剛好熄燈。
“我靠。”呂文瑞擦著頭發(fā)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看他杵在門口嚇了個激靈，沒好氣道：“郁樂承你干嘛呢？”
郁樂承喘著氣，借著走廊里的燈光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他，緊接著又低下了頭，“沒什么�！�
走廊里傳來了宿管大爺拍門的聲音，“睡覺了睡覺了！熄燈！別說話了——405干什么呢！”
大爺暴躁的聲音給了郁樂承十足的安全感，謝姚從床上冒出頭來，“怎么就你回來了，宿禮呢？”
郁樂承聽到宿禮的名字登時頭皮發(fā)麻，“不、不知道�！�
“你倆不是一塊去超市了嗎？他不會被關(guān)外邊了……”
謝姚和呂文瑞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郁樂承動作麻利地將書包扔到了床上，從陽臺拿了水盆和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
沒過多久門又被打開，關(guān)上。
“宿禮，干嘛去了？”是謝姚的聲音。
“買了點零食，讓郁樂承先回來了�！彼薅Y笑著回答，還傳來了塑料袋的聲音，應(yīng)該是在分零食，“郁樂承呢？”
“洗衣服去了�！笔菂挝娜鸩粷M的聲音，“郁樂承你快點洗！吵得人睡不著！”
郁樂承聞言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腳邊的小手電筒晃了兩下，衛(wèi)生間的門忽然被拽開，宿禮含笑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線里格外陰森。
【喲，躲廁所里來了�！�
“跑這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彼薅Y跨步進來，反手就將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
郁樂承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攥緊了手里濕漉漉的衣服。
“揚我一臉沙子不算，還想拿衣服抽我？”宿禮壓低了聲音，朝他走了過來。
衛(wèi)生間十分狹窄，他走了沒兩步就將郁樂承逼到了墻角，甚至提前抓住了郁樂承手里的衣服，宿禮身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熏得郁樂承胃里一陣痙攣。
七中的男廁所里，永遠都是混著惡心的煙草味和臭味。
腳邊地小手電筒撲閃了兩下，徹底沒了電，只剩下上方的窗戶外走廊里的光。
“承承�！彼薅Y湊近他，鏡片后的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滿意地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怎么能這么乖……連話都不敢大聲說，不管我對他做什么事情……估計他都不敢反抗，太適合當我的小兔子了，我一定會好好養(yǎng)的。】
“不�！庇魳烦泻蟊尘o緊貼著冰冷潮濕的墻壁，攥著衣服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抬高了聲音重復(fù)道：“你想養(yǎng)兔子就去寵物市場買一只。”
宿禮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半晌，忽然扶住他的肩膀悶聲笑了起來，心里的聲音則直接放生大笑，郁樂承被他吵得耳朵疼。
“你、笑什么�。俊庇魳烦信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硎謨春�，下一秒就被人沒好氣地揉了把頭發(fā)。
宿禮笑著解開自己的校服褲拉鏈。
郁樂承震驚地瞪著他，下一秒宿禮就轉(zhuǎn)過了身朝向馬桶。
【啊啊啊憋死老子了！早知道在辦公室就不喝那么多水了��！臥槽，爽——】
郁樂承靠在墻上猛地松了口氣，然后攥著衣服在嘩啦啦的水聲里逐漸漲紅了臉。
他站在這里，宿禮竟然當著他的面上廁所，還挨得這么近，雖然他們一起上過廁所但那是一起，他竟然就這么……宿禮是不是有�。�？
【稍微有點尷尬啊，不過人有三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郁樂承肯定也有憋不住的時候……啊，我記得上次和他一塊尿尿——】
郁樂承強忍著想拿衣服抽他的沖動，出聲打斷了他，“你好了趕緊出去。”
宿禮按下沖水鍵，轉(zhuǎn)過身來低頭拉褲鏈，悶聲笑道：“剛才我跟你開玩笑呢，真害怕了？”
【得想辦法把他搞到手，嘖嘖，怎么弄他？膽子這么小，嚇過了就不好玩了，不過他看起來好像挺缺錢的，但又挺有骨氣，不能操之過急，啊啊啊啊，可是我現(xiàn)在就想玩他，不不不，耐心一點，貓抓耗子還玩半天呢，人的底線都是一點點被突破的，算了，還是先試著跟他當朋友，再把他變成我的小寵物……】
郁樂承聽著他戲謔溫柔的聲音，腦海里響起的卻是他急躁又興奮的心聲，他面前宿禮的笑容逐漸就變了味道。
宿禮身上的煙味也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
“沒害怕，剛才對不起�！庇魳烦袕娧b鎮(zhèn)定道：“我、其實精神有問題，雖然片子拍不出來，但的確有病，我也、跟你鬧著玩呢�！�
他說謊會下意識地磕巴，但宿禮不是個好人，他說謊也不會內(nèi)疚。
【嘿嘿，病兔子，更好玩兒了�！�
“……”郁樂承猛地彎腰將盆子端了起來，“我去晾衣服了！”
宿禮看著他跟陣風一樣跑了，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垂著眼睛看向手上揉搓出來的泡沫。
郁樂承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跟人偶娃娃一樣。
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都帶著粉色，真漂亮。
想給他換衣服玩。
陽臺和衛(wèi)生間離得遠，呂文瑞和謝姚在小聲地說著話，郁樂承聽不到宿禮的心聲狠狠松了口氣，然后倉促地擰出了衣服晾好，爬到了床上睡覺。
剛閉上眼睛，冰涼的手指就蹭到了他的耳朵，郁樂承整個人一抖。
“你的手電筒�！彼薅Y將那手電筒放到了他的枕頭邊上，低聲道：“好像沒電了�！�
“謝謝�！庇魳烦袑⒛鞘蛛娡沧ミM了被窩里。
“不客氣。”宿禮笑了笑，拿了毛巾搭在肩膀上去了衛(wèi)生間。
很快就傳來了水流聲。
對，他肯定要洗澡，不然別人就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了，宿禮一直都裝成好學生，肯定不會露出破綻……郁樂承迷迷糊糊地想著，就這么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鈴早早地便響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宿禮才打著哈欠從被子里爬了出來，一直等到穿好衣服都沒聽見上鋪的動靜，抬手去拍床板，“郁樂承，起床了�！�
“他早就走了。”謝姚趿拉著拖鞋去廁所，“還沒響鈴我就聽見開門聲了�！�
“走這么早？”宿禮拉上校服拉鏈。
呂文瑞的聲音從洗手池邊上傳來，“下周就月考了，估計是要用功學習。”
“啊——要了老命了！”謝姚哀嚎了一聲，開始罵罵咧咧。
宿禮看著上鋪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扯了扯嘴角。
——
郁樂承從辦公室里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宿禮和謝姚幾個上樓梯，他停下了腳步，直到宿禮拐過了扶手才開始往上走，宿禮的心聲若隱若現(xiàn)的傳來，聽得并不清晰。
教室里已經(jīng)有不少同學在晨讀，嘈雜的聲音此刻在郁樂承耳朵里就是天籟，宿禮在講臺上看晨讀，他低著頭走過了講臺，快步回到了座位上。
宿禮卷了一下手里語文課本的書頁角，瞇了瞇眼睛。
郁樂承讀書的聲音很小，他背了好幾遍都沒能完整將課文背下來，忍不住抬頭去看墻上的鐘表，結(jié)果猝不及防和宿禮對上了目光。
宿禮沖他露出了溫柔和善的笑容。
郁樂承目光躲閃著低下了頭。
晨讀完下去跑操的時候，宿禮故意走慢了幾步，等在了教室的后門門口，郁樂承都習慣走這個門口，然后就眼睜睜地看著郁樂承繞遠路去走了前門。
“……”宿禮挑了挑眉。
“等誰呢，走了！”林睿過來撈過他的脖子，帶著他往前走，戲謔道：“郁樂承怎么惹著你了？”
“嗯？他沒惹我。”宿禮失笑，推了推眼鏡。
“沒惹你你干嘛盯了他一個晨讀，給人嚇得臉都白了�！绷诸５溃骸八懽右策×它c�！�
宿禮笑著轉(zhuǎn)頭看向他，“你晨讀看他干什么？”
“嘿，我就瞟了一眼。”林睿捶了他一拳，“你是班長也不能管這么寬吧�！�
宿禮一手肘搗他肚子上，林睿捂著肚子哀嚎，“靠！你來真的！？”
“你先動得手�！彼薅Y笑瞇瞇道：“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個臭不要臉的�！绷诸＠兆∷牟弊痈[。
郁樂承看著宿禮被林睿纏住，登時松了口氣。
他跟人換了位置，跑操的隊伍他在倒數(shù)第二排最左邊，宿禮在倒數(shù)第一排最右邊，號子聲喊得震天響，他也聽不見宿禮的心聲。
一切都非常合適。
他垂下眼睛，看著腳下操場的草皮，抿了抿唇。
跑完操宿禮還是沒能逮到人，郁樂承跟兔子一樣直接躥進了教學樓，生生把他給氣笑了。
跑得快又怎么樣，等會兒上課還不是得乖乖坐在他身邊。
別想跑。
他優(yōu)哉游哉地跟林睿勾肩搭背上了樓，還沒進門就聽見了步風嘉的歡呼聲：“老鄭真是太英明了！咱們可不能辜負老鄭一片良苦用心，郁樂承，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宿禮皺了皺眉，走進了教室，就看見郁樂承的桌子搬到了步風嘉旁邊，而原本郁樂承的位置，已經(jīng)被步風嘉之前的同桌代替了。
步風嘉激動地抱住郁樂承拍著他的背，郁樂承臉上還帶著沒褪去的笑，看著……刺眼極了。
以及非常不開心。
宿禮推了推眼鏡，“郁樂承，你們怎么還私自調(diào)換座位？”
“老鄭同意了的，我在門邊上太吵，還看不清楚黑板，郁樂承覺得窗邊太曬，我倆就去找的老鄭�！彼薅Y的新同桌是個長相憨厚身材壯實的男同學，名字叫趙羅星，笑道：“班長，咱倆以后就是同桌了�！�
宿禮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郁樂承臉上。
郁樂承正轉(zhuǎn)頭跟步風嘉說著話，不知道步風嘉和他說了什么，他就笑著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嘖�！�
第23章
滑跪
宿禮走過來，雙手扶到了郁樂承的桌子上，微微俯身沖郁樂承笑，“窗戶邊上確實有點曬，怎么不早點跟我說？”
【窗簾那么厚曬個屁！他就是想躲我！郁樂承敢躲我？我怎么著他了我？我他媽簡直冤死了，還敢偷偷去跟老鄭打小報告，看來還是有點脾氣……他好像更喜歡步風嘉，但是步風嘉只會睡覺，我哪里不如步風嘉了？他難道想當步風嘉的小兔子？靠！】
郁樂承垂著眼睛不敢看他，低聲道：“不好麻煩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