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不容易摸出了鑰匙,燈又滅了,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了兩下,他跺了一下腳,燈又亮了起來,他咬著煙吧鑰匙往鎖孔里插,轉(zhuǎn)頭去看那破感應(yīng)燈,含混不清地罵道:“什么傻逼燈媽的——”
他聲音忽然止住,使勁眨了一下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不遠(yuǎn)處的樓梯拐角旁,郁樂承正頂著頭濕漉漉的頭發(fā)抱著膝蓋蜷縮在那里,那雙漂亮又清澈的眼睛里正映照著他滿是戾氣的臉和嘴邊猩紅的煙頭,眼眶微紅。
手邊的鑰匙嘩啦了一聲,樓道里淡淡的煙味和潮濕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像過了期發(fā)霉的餅干,雨水噼啪地敲在玻璃上急促又令人煩躁。
宿禮望著嘴唇凍得青白的郁樂承怔了兩秒,抬手把煙薅下來扔在了地上踩滅,滿是戾氣的俊臉硬是沒能擠出個笑來,“郁樂承?”
【操!他怎么在這兒!?】
第52章
卑鄙
郁樂承被他驟然抬高的聲音嚇了個哆嗦,剛要開口說話就打了個噴嚏,等再抬起頭,宿禮已經(jīng)朝他走了過來。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忐忑不安地看向宿禮,試圖努力聽到他的心聲。
是想讓他留下來,還是厭煩他的打擾,這對郁樂承很重要——他在樓梯口坐了一整個下午,已經(jīng)不介意再多一人討厭自己了。
哪怕這個人是宿禮。
“你這是……怎么了?”宿禮看著他身上半干的校服和濕頭發(fā),剛抽過煙的嗓子還有點(diǎn)啞。
【落湯兔?】
可惜宿禮的心聲罕見地短,郁樂承站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心聲去判斷宿禮的態(tài)度,但是現(xiàn)在卻沒辦法作出有效判斷。
“宿禮,我、我能……”跟別人提要求對郁樂承而言有些難,他總會下意識認(rèn)為是自己在給對方添麻煩,開口氣勢便弱了三分,“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嗎?”
面前的宿禮微微皺著眉,臉上的煩躁和戾氣尚未褪去,郁樂承本能地開始退讓,小聲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就不、不打擾了�!�
“是不太方便�!彼薅Y摩挲了一下指腹,在郁樂承眼神黯淡下去之前,抬手按在了他濕漉漉的頭發(fā)上,“不過是兔子的話就不打擾了。”
他的心聲變得渺遠(yuǎn)又模糊,郁樂承以為是他心情有波動自己聽不清楚,直到宿禮微涼的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上,“郁樂承,你發(fā)燒了�!�
郁樂承有點(diǎn)茫然地望著他,極力想聽清楚那些遙遠(yuǎn)的心聲,但很快就被一個噴嚏打斷。
郁樂承燒得有點(diǎn)高。
“三十八度七�!彼薅Y看了一眼坐在木質(zhì)餐椅上強(qiáng)撐著的少年,拿著毛毯把他整個人都裹了起來,“沙發(fā)不怕水,把濕衣服換了,頭發(fā)擦干�!�
“對不起�!庇魳烦醒燮ず苤�,軟乎乎地跟他道歉。
“又道什么歉?”宿禮無奈地看著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好認(rèn)命地去了臥室找出了件柔軟的棉布睡衣,然后把趴在桌子上的郁樂承扶起來,拉開了他的校服拉鏈,頓了頓才道:“我?guī)湍銚Q,可以嗎?”
“我自己來。”郁樂承輕輕搖了搖頭,拿起了睡衣就想往衛(wèi)生間走,被宿禮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宿禮的力氣不算小,不過郁樂承也沒反抗,坐在椅子上被他扒光了濕透的校服和毛衣,露出了白皙勁瘦的腰身,宿禮目光微凝。
是很漂亮極其符合他審美的一具身體,跟上次從攝像頭里看到的幾乎沒有差別,除了上面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疤痕,不過看上去年歲都很久遠(yuǎn)了,有些已經(jīng)快要淡得看不出痕跡,不過有一道相對新鮮的疤痕從右邊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了后腰,上面還有縫線留下的痕跡。
宿禮的手指落在了那道疤痕上,他摸過郁樂承的后背許多次,但沒有什么觸感,這些疤痕早就和他的皮膚快要融為一體,而且他大多數(shù)時候的注意力都放在郁樂承的呼吸和體溫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痕跡的存在。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郁樂承這么大的力氣連他都有些忌憚,這些傷痕到底是怎么成功落在他身上的。
郁樂承的身體在他的指腹下抖了一下,然后抓過了他手里的睡衣,將自己裹了個嚴(yán)實(shí),白著臉盯著餐桌,囁嚅著說了聲對不起。
宿禮沒說話,想給他換褲子,但是卻被郁樂承從手里奪了過去,跑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溫?zé)岬乃疄⒃谀樕希魳烦蓄^昏腦漲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出了厭惡和愧疚。
他是個卑鄙的兔子。
他是存著那么幾分心思故意讓宿禮看見,好讓他能可憐自己繼而準(zhǔn)許他留下來,又同時存了點(diǎn)不可告人的怨懟——宿禮明明摸了他那么多次,卻從來沒摸出過他背上的傷疤。
也許摸到了,但是根本不在意。
郁樂承垂下眼睛,任憑溫水淋在身上。
不可以不在意,他想讓宿禮在意,問自己,最后再溫柔又心疼地舔吻,再一聲聲地喊他承承。
惡心,卑鄙無恥。
郁樂承抬起眼睛死死盯著鏡子里眼眶通紅的自己,窒息感在水霧里逐漸開始蔓延。
等洗完了澡,他的頭更疼了,郁樂承慢吞吞地走出了衛(wèi)生間,就被宿禮拿著干毛巾兜頭捂住了腦袋。
“你好歹吃了退燒藥再折騰�!彼薅Y動作溫柔地給他擦著頭發(fā),把他按進(jìn)了沙發(fā)里,然后拿起毛毯將人裹了個嚴(yán)實(shí)。
郁樂承被他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
宿禮的心聲依舊聽不清楚,但是動作卻能感受得到,他給自己擦完頭發(fā)之后,又把藥遞到了他嘴邊,給他喂溫水送下去,然后又去拿吹風(fēng)機(jī)給他吹頭發(fā)。
等頭發(fā)吹干,藥效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作用,郁樂承坐在沙發(fā)上昏昏沉沉地點(diǎn)著頭,宿禮伸手拖了拖他的下巴,“承承,去床上休息�!�
宿禮不擅長照顧生病的人,生病會讓人變得虛弱,還會連累別人,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死——兔子也是一樣。
他不喜歡生病的兔子,甚至想要遠(yuǎn)離。
兔子比人更容易死。
他見郁樂承沒動彈,便不再強(qiáng)求,準(zhǔn)備讓他睡在這里自己回臥室,免得自己被他傳染了又或者心煩,他現(xiàn)在非常想抽根煙。
然而他剛準(zhǔn)備起身,就被窩在沙發(fā)里的人攥住了手腕。
“怎么了?”宿禮聲音溫和,但眼底卻滿是煩躁和不耐。
【……會死!他媽的會死��!為什么……來找我……死!他媽的,拋尸多麻煩……想抽煙……艸,扔了……】
渾身都在發(fā)燙的人蜷縮成了一小團(tuán),半闔著眼睛軟乎乎地靠進(jìn)了他懷里,寬松的睡衣袖子滑到了手肘,露出了清瘦的手掌,然后抓住了他的毛衣。
另一只手穿過了沙發(fā)緊緊箍住了宿禮的腰身。
明明已經(jīng)可憐的蜷縮成了一團(tuán),卻莫名給人一種強(qiáng)勢的脅迫感。
宿禮直覺不對,但卻還是沒再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狐疑地喊他,“承承?”
“不許走�!庇魳烦芯o緊抱著他,將滾燙的額頭埋進(jìn)了他的頸窩里,悶悶地出聲:“宿禮,摸摸背�!�
宿禮愣住,“你說什么?”
【……艸……能耐……】
郁樂承闔著眼睛,輕輕舔了舔他的鎖骨,“宿禮,我……難受。”
“發(fā)燒肯定難受�!彼薅Y被他舔得僵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別亂舔。”
【臥槽……】
郁樂承抓著他毛衣的手摟在了他的脖子上,宿禮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他接下來的動作,正準(zhǔn)備松一口氣的時候,脖子上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道,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壓在了沙發(fā)上。
而剛才乖巧地蜷縮在他懷里的病兔子,這會兒卻坐在了他腰上,不等宿禮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堵住了嘴。
干燥滾燙的唇急躁地追逐著他,宿禮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人撬開了牙關(guān),腦袋嗡得一聲陷入了空白。
然而對方的動作實(shí)在生疏又笨拙,宿禮仰頭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下意識扶住了郁樂承的腰,又熟門熟路地將手掌探進(jìn)了他的睡衣里,依舊沒能摸出什么疤痕,卻順著記憶中的痕跡,一路從尾椎摸到了肩膀,趴在他身上的人細(xì)微地抖了一下,像是忽然回過神來想要遠(yuǎn)離,卻被他捏住了脖子重新按進(jìn)了懷里。
窗外雨水驟急,霓虹燈在雨幕里變成了無數(shù)模糊的光團(tuán),急促又干燥的喘息聲被湮沒進(jìn)了雨聲里,運(yùn)動鞋外露出的腳踝不小心磕在茶幾上,曖昧的呼吸聲驟停。
郁樂承頭腦昏沉地望著微微喘氣的宿禮,臉色慘白地想要起身,卻被宿禮一把按住跪在沙發(fā)上的大腿。
“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彼薅Y眸色深沉地盯著他泛紅的嘴唇,按在他大腿根上的手掌不自覺地收緊。
郁樂承沉默半晌,緩緩地張開了嘴。
宿禮呼吸一窒,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將人壓回懷里,重新吻了上去。
一個驚雷震得樓下的汽車響起了警報。
郁樂承從睡夢中被驚醒,驚惶地瞪著陌生的天花板,被自己這個荒唐又離譜的夢境嚇了個半死。
“阿嚏!”一聲悶悶的噴嚏貼著他的耳朵響起。
郁樂承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就對上了宿禮有些不聚焦的眼睛,然后被他湊上來輕輕舔了舔嘴唇。
“你醒了,承承。”宿禮沖他露出了個熟悉的微笑。
【唔,好軟�!�
郁樂承混沌的腦子針扎般疼痛,夢里他一時沖動強(qiáng)吻宿禮的畫面清晰地開始回放,最后截止在了宿禮親吻他肩膀上的疤痕。
瘋了。
郁樂承臉色慘白地動了動嘴唇,“我……”
“不用怕,這是很正常的�!彼薅Y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笑道:“你只是太喜歡我這個主人了。”
【嘿嘿,早就想親小兔子了,小兔子還沒死哈哈哈,不過就是被他傳染了感冒,艸,雖然有點(diǎn)得不償失但無傷大雅,嗚嗚嗚兔兔的舌頭可真軟呀,又甜又軟還特別有勁……媽的爽死了!】
郁樂承慘白的臉色陡然漲紅,一把捂住了他又想湊上來的嘴,沉默了兩秒后又緩緩放開,試探問道:“你覺得……這是正常的嗎?”
“唔。”宿禮點(diǎn)了點(diǎn)頭,貼心地給他解釋道:“有很多寵物也會將主人當(dāng)成自己的配偶,我不介意你也這樣做�!�
【總比他媽的出去亂跟丑兔子搞基強(qiáng),而且不就是親兩下嗎,正合我意哈哈哈哈!就是被他傳染了感冒啊啊啊鼻子好癢,那疤他媽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好奇!不行忍住不能問,要做一個有分寸懂禮貌的主人,就是生理反應(yīng)有點(diǎn)不太好控制,也許可以訓(xùn)練一下?嘿嘿嘿,養(yǎng)兔子真是越來越有意思啦!】
“那你會找女朋友嗎?”郁樂承小聲地問他。
宿禮毫不猶豫道:“不會。”
【有兔子誰他媽要女朋友��!你可以cos我所有的老婆!!是所有哈哈哈哈!而且女朋友又不能完全擁有,但是可以完全支配主宰自己的寵物啊……可憐的小東西,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么吧?人類寵物果然不會那么容易死掉……】
郁樂承抿了抿唇,伸手摟住了宿禮的腰,將頭埋進(jìn)了他脖子里。
宿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別怕,我不會拋棄你的�!�
【就算以后不想養(yǎng)兔子了,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主人,我肯定也會給他找個好歸宿的,嗚嗚,我可真善良啊�!�
“不會的。”郁樂承悶悶地出聲。
宿禮以為他在學(xué)自己說話,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低頭親了親兔子的脖子。
郁樂承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卻沒有躲開。
沒有人要他,也沒有人接納他,但是昨天宿禮給他開了門。
他只有宿禮了。
就算以后離開蕪城,也要帶著自己的小羊和主人。
郁樂承在黑暗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然后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一點(diǎn)。
所以宿禮……永遠(yuǎn)都不會有女朋友了。
第53章
脆弱
第二天早上郁樂承退了燒,不過宿禮卻成功被傳染了,縮在毯子里死活不肯吃藥。
“吃藥就不難受了�!庇魳烦凶谏嘲l(fā)邊上試圖把藥遞給他。
“謝謝,我沒事。”宿禮淡淡地瞥了一眼藥,吸了吸鼻子。
【媽的老子死都不會吃藥!嗚嗚嗚都怪這只死兔子非要親我,我不要感冒!不要吃藥!媽媽救命嗚嗚嗚哇!】
“……”郁樂承嘆了口氣,把藥放在了茶幾上,小聲道:“那我們先吃早飯吧,我煮了粥�!�
宿禮聞言直接把背對他躺在了沙發(fā)上,腦袋恨不得埋進(jìn)縫隙里,悶聲道:“你先吃吧,我不餓。”
【嗚嗚嗚好難受我要死了……死了能穿越異世界嗎?請不要客氣地賜給我十八個漂亮老婆吧……媽的郁樂承是把病毒全都喂給我了嗎早知道就不嘗他的舌頭了……頭要裂開了,要死要死來個白毛老婆救救我!】
郁樂承聽著他雖然虛弱但聒噪不減的心聲抿了抿唇,掰著宿禮的肩膀?qū)⑷朔诉^來,很沒氣勢地說:“下午還要回學(xué)校,吃藥吧�!�
“不用吃藥�!彼薅Y優(yōu)雅地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jīng)道:“承承,要是你愿意戴兔尾巴給我看,我很快就好了�!�
【嘿嘿嘿,毛絨絨的大尾巴,可以把臉埋進(jìn)去的大尾巴,好難受……大尾巴……兔子精嘿嘿嘿……臥槽好冷,臥室里是不是還有床被子來著……大尾巴,兔球球……郁樂承背上的疤到底怎么回事啊……想再親一下……請假吧,艸,打死都不想去學(xué)校了……尾巴尾巴尾巴……我老婆呢?我那么大一個老婆去哪里了?我那三十六個老婆……靠肩膀好疼!嗷媽媽——】
郁樂承趕緊放開了他的肩膀,扣住他的下巴微微一用力,直接把感冒藥塞進(jìn)了他嘴里,不等宿禮反抗,低頭就親了上去,直接把藥丸給他堵到了嗓子眼,食指關(guān)節(jié)往他下頜一抵,宿禮就被迫把藥丸給干咽了下去。
“咳咳咳!”宿禮一邊咳嗽捂著自子發(fā)疼的脖子,一邊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咳咳咳!”
【謀殺�。∷劳米邮窍肱牢野蓢I——媽的膠囊貼食管上了嘔!臥槽要死——】
郁樂承趕緊把溫水遞到他嘴巴,宿禮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才終于把藥給沖了下去,咬牙道:“郁樂承!”
郁樂承嚇得一個哆嗦,磕巴道:“對、對不起,以前我的小羊生病……我都這樣給它喂藥的�!�
不過小羊比宿禮要乖一點(diǎn),直接塞進(jìn)去就咽了,也不用親。
“我又不是羊……咳咳�!彼薅Y有點(diǎn)難受地清了清嗓子,他想再給自己討討公道,但是看見郁樂承心驚膽戰(zhàn)的樣子,頓時又有點(diǎn)于心不忍,“算了�!�
【靠,我他媽都好幾年沒吃過藥了,死兔子敢破我戒你完蛋了��!】
郁樂承有點(diǎn)不安地攥緊了袖子,“對、對不起。”
宿禮舔了舔有點(diǎn)發(fā)疼的嘴唇,無奈道:“別總道歉,你又沒做錯事情,這樣會讓別人老欺負(fù)你�!�
郁樂承愣了一下,漲紅了臉道:“那、那我、我親……親你也沒做錯嗎?”
“唔,親我不算錯�!彼薅Y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嚴(yán)肅道:“不過你還是不要親別人,我是你主人所以不介意,你要是隨便親別人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的�!�
【唉,真是只讓人操心的笨兔子。】
“嗯,好�!庇魳烦休p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有時候他不太理解宿禮神奇的思維模式,但是并不妨礙他因?yàn)樗薅Y腦子不太正常而感到開心。
宿禮很大度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不過主人現(xiàn)在很難受,你自己去旁邊玩吧�!�
【別來煩我了啊啊啊啊頭疼死了!我想原地消失嗚嗚嗚媽媽救命!】
郁樂承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準(zhǔn)備自己先去吃飯再想辦法讓宿禮吃點(diǎn)東西,沙發(fā)上的手機(jī)忽然震動了起來。
宿禮神情懨懨地拿過了手機(jī),忽然愣了一下,才接通了電話,“喂,媽。”
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的郁樂承聞聲忍不住看了過去,而宿禮的心聲則開始變得混亂粘稠,只是聽著就讓人覺得莫名難過。
“聲音怎么了?感冒了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透露出擔(dān)心和關(guān)切。
宿禮清了清嗓子笑道:“沒有,我就是剛睡醒�!�
“那就好,昨天雨下得很大,去上學(xué)多穿點(diǎn)衣服,知道嗎?”
“放心吧媽。”宿禮盯著黑掉了電視屏幕笑了笑,“你也注意身體�!�
“我沒事,你爸前兩天剛來看過文文�!彪娫捘沁叺穆曇纛D了頓,“小禮,你妹妹很想你,你不過來看看她嗎?”
“我就不過去了�!彼薅Y從沙發(fā)上起身,語氣散漫道:“有你跟我爸在,我去了也是添亂。”
“哪有,別瞎說,你妹最近還胖了一點(diǎn),哦對了,我聽你班主任說你這次考了年級前十,等我有空回去帶你去大餐慶祝,你早飯吃了嗎?”
“可以啊�!彼薅Y笑著應(yīng)下,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坐在了郁樂承身邊,伸手拿起勺子喝了兩口粥,“正吃著呢,我同學(xué)在咱家住,還給我熬了粥,特別香�!�
電話那頭傳來了輕松的笑聲,“人家是客人,你還好意思等著吃�!�
“我不會啊�!彼薅Y抬頭看了郁樂承一眼,笑道:“他特別會照顧人,我讓他跟你打個招呼唄�!�
郁樂承有點(diǎn)拘謹(jǐn)?shù)赝χ绷撕蟊�,“阿、阿姨好�!?br />
“哎你好你好�!睂γ娴呐暵犉饋頊厝嵊珠_朗,“我們家宿禮麻煩你了啊,就當(dāng)在自己家別客氣,以后也要常來玩啊�!�
“好、好的。”郁樂承應(yīng)下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無措地看向宿禮。
宿禮這才施施然拿回了手機(jī),一邊喝著粥一邊道:“我怕你不信啊……嗯,藥都吃著呢,都快吃成藥罐罐了,放心,過幾天就可以停藥了……嗯嗯,沒事,我你還不放心啊,拜拜�!�
手機(jī)被放到了餐桌上,一碗粥也見了底。
宿禮靠在餐椅上怔怔地盯了天花板好半晌,像是忽然想起郁樂承的存在,直起身子笑道:“不好意思,我媽她就這樣�!�
郁樂承搖了搖頭,聽著他越發(fā)模糊難過的聲音,放下了勺子,伸手摸了摸他發(fā)著抖的左手,“你還好嗎?”
“挺好的�!彼薅Y下意識地抓了抓他的手,笑道:“就是有點(diǎn)冷。”
郁樂承沒有打探別人家隱私的習(xí)慣,但宿禮笑著喝粥的那個神情,總讓他覺得有點(diǎn)難受。
宿禮吃了感冒藥昏昏沉沉地在沙發(fā)上窩了一上午,郁樂承趴在茶幾上做作業(yè),回過頭去伸手試試他額頭的溫度,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塞進(jìn)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