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輕點兒�!彼薅Y吃痛悶哼了一聲,低頭舔了舔他的嘴角,笑道:“承承,你一爪子能把我拍死。”
“對——”
“不用道歉�!彼薅Y嘆了口氣,那牛奶放進了他手里,溫溫柔柔道:“喝了別浪費�!�
【唔……脖子上的也不能浪費。】
體育課的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宿禮卷走了最后一滴險些被浪費的牛奶,心滿意足地抱著郁樂承深吸了兩口氣,趴在他肩膀上低聲道:“你有牛奶味的沐浴露嗎?”
【香噴噴的小兔子不得親個遍?】
“沒、沒有�!庇魳烦斜┞对诳諝饫锏钠つw有點冷,還在微微發(fā)抖的手把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毛衣和校服重新整理好,輕輕推了推還趴在自己身上不肯起來的宿禮,“下課了�!�
“不著急,還有十分鐘�!彼薅Y近乎貪婪地聞著他身上溫暖的氣息,喃喃道:“承承,你是不是起反應了?”
【有點硌啊死兔子,真是大逆不道�!�
郁樂承僵硬地靠著墻,羞愧到眼眶微微發(fā)紅,“我——”
宿禮像是忽然來了興致,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來,彬彬有禮道:“需要我?guī)兔�?�?br />
【哈哈哈哈郁樂承的鳥我還沒仔細看過呢!不知道摸起來什么感覺,臥槽不行我都快ying了,還好今天穿的校服褲……】
郁樂承臉色爆紅,“不、不不——”
“不客氣?”宿禮抵了一下眼鏡,作勢要去解他校服褲上的抽繩,下一秒就被郁樂承死死攥住了手腕。
“不用了�。 庇魳烦谢艁y又羞恥地看著他,欲哭無淚道:“班、班長,我們回、回教室吧�!�
宿禮心里愉悅地笑出了聲,面上卻一副公事公辦的可靠模樣,“唔,那你要幫忙隨時找我。”
饒是郁樂承好脾氣,但聽著他狂暴的笑聲再搭配上人模狗樣的這張臉,還是想直接把牛奶潑他臉上。
臭不要臉。
回教室的路上,宿禮還特意拿著濕巾給他擦脖子,口吻嚴肅道:“上課的時候離步風嘉遠一點,不然他就能聞到你身上牛奶的味道,免得被他剖根問底,知道了嗎?”
【老子香香的小兔子豈能是誰都可以聞到的?萬一不小心招惹到什么變態(tài)多嚇人,對了,鎖骨和肚子上也有點,給他擦擦�!�
“我、我自己來!”眼見他就要拿著濕巾往自己毛衣里塞,郁樂承一把奪了過來,胡亂地往自己鎖骨上擦了幾下。
“肚子上�!彼薅Y小聲提醒。
郁樂承漲紅了臉瞪著他,“不會有人聞我肚子�!�
“哦,也對�!彼薅Y抬手蹭了蹭鼻尖。
【誰說的,我就聞�。�!小破兔子警惕心實在太差,這個復雜的世界到處都是危險,真是一點兒都不會保護自己,不過郁樂承的肚子手感很不錯,就是緊繃起來都有點腹肌了,不如放松下來軟乎乎的好摸,嘿嘿,嘿嘿嘿。】
郁樂承默默地離他遠了點。
宿禮很自覺地主動挨了上來,在進教室門口時以一種給他講數學題的鄭重態(tài)度問道:“下回我們喝橙子口味的好不好?”
郁樂承腳下一個踉蹌驚愕地轉頭看向他。
“什么橙子口味的,好喝嗎?”正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的步風嘉聞言支棱起來好奇地看向他倆,“給我嘗嘗!”
“沒你的份�!彼薅Y笑著抬手把他按回了桌子上,對郁樂承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說完又把企圖抬頭的步風嘉給按了回去,心滿意足地往座位上走去。
“嗷——什么仇什么怨!班長是想給我腦袋開瓢嗎��?”步風嘉捂著腦袋湊到郁樂承身邊,“到底什么橙子口味的?”
郁樂承羞恥地恨不能把頭埋進課桌里,悶聲道:“沒什么�!�
“靠,咱倆還是不是好兄弟啊?”步風嘉撞了撞他的肩膀,忽然低頭往他脖子上嗅了嗅,“臥槽,什么味兒這么甜??”
郁樂承有點慌張地把拉鏈拉到了下巴,清了清嗓子道:“下課我請你吃雪糕吧�!�
“好啊�!辈斤L嘉開心地點了點頭,指了指他的后頸,“不過你脖子根這兒紅了一塊�!�
郁樂承不自在地拽了拽領子,剛才這個地方被宿禮啃得有點疼,小聲道:“蚊子咬的�!�
“這么早就有蚊子啦?”步風嘉狐疑地撓了撓頭,轉頭又準備給自己扒拉個新窩準備上課睡覺。
郁樂承抬眼看向斜前的方向,宿禮正坐在座位上靠著窗戶跟后桌說話,察覺到他的視線,客氣又溫和地沖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然后咬住吸管,目光平靜地將剩下的牛奶吸了個干凈。
第56章
假條
文藝晚會定在了周六晚上。
高二十二班出了三個節(jié)目,宿禮作為班長自然參演其中,不過不是鋼琴,而是在人數眾多的舞臺劇中扮演一個平平無奇的侍衛(wèi)。
歐彤彤大失所望,但依舊不肯死心。
“宿禮,我們單獨出一個節(jié)目不行嗎?”去排練的路上,歐彤彤緊緊跟在他身邊。
“班里想上臺的同學太多了�!彼薅Y無奈笑道:“咱們得少數服從多數,你說是嗎?”
“可是……”歐彤彤咬了咬嘴唇,停下腳步抬眼看向他,“宿禮,你真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嗎?”
“嗯?”宿禮有點心不在焉地往后面看了一眼,才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條去禮堂的路上人不怎么多,而且歐彤彤也讓好友支開了老跟宿禮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好不容易給她爭取到了點可以和宿禮單獨相處的時間,想起她之前填的那些出國的資料和定下的時間,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道:“其實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宿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對她露出了溫柔又客氣的笑容。
歐彤彤看著他那張清俊又斯文的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緊張又赧然地紅了臉。
歐彤彤確實長得很漂亮,身高剛好到他的肩膀,圓圓的眼睛水潤可愛,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可愛軟萌,很能讓人萌生出保護欲。
少男少女站在開滿了櫻花的樹下,風將花瓣吹得四散飄落,像極了動漫里告白的場景。
“謝謝你的喜歡�!彼薅Y認真地同她道謝。
歐彤彤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
少年笑得明朗耀眼,聲音也清澈好聽,“不過我已經有一段可以長久維系的親密關系了,所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歐彤彤震驚地望著他,“你、你談戀愛了?是誰?”
“你也可以這么理解。”宿禮沖她笑了笑,“至于是誰,個人問題不方便透露�!�
歐彤彤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底莫名地有些失落和難過,勉強擠出微笑道:“她一定很漂亮吧?”
“嗯�!彼薅Y點了點頭,“漂亮又帥氣�!�
原來他喜歡酷颯風格的女孩子……歐彤彤強打起精神來笑道:“沒關系,那就祝你們開心,反正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是不說,我以后肯定后悔�!�
“收到了。”宿禮沖她笑了笑,“非常感謝,畢竟個人魅力比較強�!�
“你這人真討厭�!睔W彤彤笑得有點勉強,“好了,我、我先去禮堂了,蕭圓她們等著我呢,走啦!”
宿禮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臉上的微笑一點點變淡,最后扯平了嘴角,從兜里拿出了手機。
“你這時候不應該上課嗎?給我打電話干嘛!?”張高飛接到他的電話有點震驚。
宿禮拿著手機站在樹底下,想了片刻道:“沒事�!�
“靠,神經病啊你。”張高飛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有事趕緊說�!�
“有個女生跟我告白�!彼薅Y瞇起眼睛看向教學樓的方向,開始往那邊走。
“嗐,這有啥稀奇的,你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比我讀的書都多。”張高飛那邊響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路邊的櫻花開得正盛,宿禮踩在花瓣上慢吞吞道:“但是我因為養(yǎng)的兔子拒絕了她。”
“啥?”張高飛莫名其妙。
宿禮仰頭看向十二班所在的走廊,幾個沒參加節(jié)目的同學正在窗戶邊看花,然后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和步風嘉湊在一起的郁樂承,目光微微一頓。
宿禮施施然和低頭往下看的人對上了目光,然后被風吹得瞇起了眼睛,“因為我覺得她沒有我的兔子可愛�!�
“你有病吧?”張高飛破口大罵。
“多少有點�!彼薅Y沖想縮回走廊的小兔子笑了一下,“你覺得直男被掰彎的可能性有多大?”
“艸,基撩直天打雷劈�!睆埜唢w罵罵咧咧,“你他媽少提我傷心事,你們這種死直男我這輩子有多遠躲多遠。”
宿禮幽幽地嘆了口氣,“老哥,性向這東西不僅是可以流動的,還可以是偽裝的�!�
“滾滾滾!”張高飛更氣憤了,頓了頓忽然道:“你干嘛突然跟我討論這個?”
“沒什么,就是有點好奇�!彼薅Y有點失望地看著郁樂承躲回了教室,“養(yǎng)兔子……真好玩�!�
——
郁樂承剛才被樓下的宿禮笑得有點晃神。
“……反正這個社會上的變態(tài)千奇百怪,你壓根就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正常人認知里很離譜的事情,他反而覺得很合理�!辈斤L嘉趴在桌子上喋喋不休道:“還有那種反社會人格啊,有的完全以殺人為樂,我聽說連環(huán)殺人犯有的最開始就是虐殺小動物——哎,郁樂承!”
“什么?”郁樂承猛地回過神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步風嘉支棱起腦袋來。
郁樂承點了點頭,“你在說殺人犯�!�
“反正我看完那部電影之后寒毛直豎,好長一段時間不敢自己走夜路�!辈斤L嘉使勁搓了搓了胳膊,看了圈班里稀稀拉拉僅剩的幾個同學,“好無聊啊,他們都去禮堂玩了�!�
“你要去嗎?”郁樂承問。
“不去,禮堂也沒什么意思。”步風嘉嘆了口氣,“咱倆玩五子棋吧!”
“好——”
“郁樂承。”一道有點陌生的聲音忽然從教室門口響起。
郁樂承驚惶地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郁偉四十出頭的年紀,但看起來很顯年輕,英俊的五官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和力,班里僅剩的幾個同學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臥槽,好帥啊,誰?”
“郁樂承他哥嗎?還是他家長��?”
“別說,跟郁樂承長得還真有點像……”
郁樂承看到郁偉的一瞬間,臉上血色盡褪,尤其是郁偉出現在教室這個環(huán)境中——那就是他噩夢的開始。
他幾乎僵在座位上絲毫動彈不了。
一年前,郁偉也是以同樣的姿態(tài)出現在了七中的教室,不顧老師的阻攔抄起了椅子將他砸在了地上,指著他的鼻子劈頭蓋臉一頓罵,他在所有同學的面前罵他婊子生的,罵他變態(tài),罵他是惡心的同性戀,最后又莫名其妙罵老師罵學校罵同學,教壞他的孩子,一直等到警察來了,他還成功地往郁樂承頭上踹了一腳。
郁樂承趴在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周圍驚恐又異樣的眼光幾乎將他完全湮沒。
明明只是老師私下單獨找家長談論他的個人問題,卻被暴怒中的郁偉搞得人盡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了郁樂承是個同性戀,都知道郁樂承他媽出軌當小三被人搞大了肚子,也都知道了郁樂承他爸是個暴力狂。
所以后面的孤立和排擠也算是水到渠成。
郁樂承慘白著臉,看著郁偉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仿佛看見了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高中生活再次支離破碎,陰霾重新籠罩到了他的頭頂。
“郁樂承,你爸��?”步風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
反而郁偉的腳步聲逐漸變大,逐漸清晰,像鼓點一樣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
身上那些早就愈合的陳年舊傷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疼起來。
郁偉的影子逐漸逼近,終于慢慢地將他徹底籠罩,腳步聲停下,郁偉沖他抬起了一只手,“承承。”
郁樂承幾乎下意識地抬起了兩條胳膊擋住了腦袋和脖子,郁偉見他的動作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眼底就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怒氣,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拍了拍郁樂承的肩膀,環(huán)顧四周一圈,笑道:“你姑父給你轉學你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去三中找了你好幾次�!�
郁樂承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然后就被郁偉抓住了胳膊,“你先跟我出來�!�
郁樂承幾乎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勇氣,踉蹌著被他拖出了教室,然后就跟剛上樓的宿禮撞了個正著。
【誰啊這是?】宿禮先是好奇地看了郁偉一眼,又看了看慘白著臉的郁樂承,【臥槽,郁樂承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郁樂承,這是你家長嗎?”宿禮看著他倆有點相似的眉眼,笑著問出了聲。
郁樂承想搖頭,卻聽郁偉笑道:“我是他爸,來找他有點事,你們是同學啊?”
“哦,我是他班長。”宿禮很有禮貌地跟他打了個招呼,“郁叔叔好�!�
【失望,本來是想帶兔子去禮堂看彩排的……不過他爸看起來跟他很像啊,還挺年輕……不過郁樂承怎么看起來有點奇怪?】
“你好你好,小同學忙去吧�!�
郁偉拉著郁樂承就想下樓梯,他力氣要比郁樂承大得多,手掌攥得郁樂承的胳膊生疼,郁樂承被他拽得往前踉蹌了兩步,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
但卻在和宿禮擦肩而過的剎那,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了宿禮的手。
心里正碎碎念的宿禮狐疑地轉頭看向他,然后就對上了郁樂承驚恐又乞求的目光。
【嗯?】
電光火石間,宿禮直覺不太對勁,反手扣住了郁樂承的手腕,抬頭對郁偉笑道:“對了叔叔,你見過我們班主任了嗎?”
郁樂承的手掌冰涼,還在不受控的發(fā)著抖。
“哦,還沒有呢,你們這兒教學樓有點繞啊,就你們班我還找了很久�!庇魝δ吧说故强蜌�。
“學生離校都得找老師開假條,不然不讓出去�!彼薅Y說:“要不這樣吧,我先帶他去找老師開個假條?”
【臥槽,郁樂承手怎么抖成這樣?】
郁偉看上去有點猶疑,但對上宿禮篤定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行,那就麻煩小班長了�!�
“不客氣,我和郁樂承是朋友�!彼薅Y抬手搗了搗郁樂承的肩膀,然后拽著他的胳膊飛快地往樓上跑,“叔叔你在樓下等一會兒啊。”
“哎,好�!庇魝サ穆曇魪臉翘菹路絺鱽怼�
郁樂承幾乎是被宿禮拖著往樓上跑,跑過了長長的回廊,一直走到了教師辦公走廊上,宿禮才帶著他進了廁所。
“怎么回事啊?”宿禮攥緊了他發(fā)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低垂的腦袋前晃了晃,“郁樂承?”
【我靠給我兔子嚇成這樣,親爹?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拐賣小孩兒的呢……嘶,郁樂承他爸媽離婚了郁樂承不是跟他姑住嗎?不對,上次他來我家……】
“我、我……”郁樂承僵硬地抬起脖子來,緊緊抓著宿禮溫熱的手掌,像是抓著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哆嗦著嘴唇語無倫次道:“我不跟他走,宿禮,我要當你的兔子……你不要讓我跟他走,也別開、開假條,宿禮,宿禮,你幫幫我…我、我害怕他會——”
不等他說完,就被人抬起胳膊一把摟進了懷里。
“好了我知道了�!彼薅Y溫和的聲音在他耳朵邊上響起,然后將他發(fā)著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
溫熱的觸感穿透了冰涼的指尖,沉甸甸地裹住了心臟,郁樂承鼻子一酸,緊緊抓住了他的校服。
第57章
自欺
在郁樂承的記憶里,對郁偉的恐懼是長年累月堆積起的根深蒂固,伴隨著無止境的毆打、謾罵和反復無常的道歉、安撫,郁偉會打他個半死,卻又能跪在地上哭得聲淚俱下,摟著他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而馮珊香的處境則比他要難過得多。
可即便如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在外人面前,他們依舊是和諧有愛的一家三口,馮珊香偶爾的反抗換來的是母子兩個被打得更慘,以及郁偉更激烈和恐怖的道歉,只不過隨著郁樂承年紀漸長,也因為賺錢越來越忙,郁偉好像終于改掉了這個壞毛病——
更可悲的是,郁樂承跟馮珊香一樣,真的認為郁偉改好了,而且他高中開始住校,回家時總是平和的氛圍,讓他生出一種自己家原本就是這樣的錯覺。
“他、他會打我�!庇魳烦芯o緊抱著宿禮,就像他從前被打后跑到山上抱著屬于自己的那只小羊,全身的疼痛像是滲進了骨頭縫里,“我打不過他……他跟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他……宿禮,我是你的兔子,我不跟他走�!�
他用力地抱著宿禮,竭力地想去聽清宿禮的心聲,就像病入膏肓的患者亂求醫(yī),巨大的恐慌和無助將他湮沒,尤其是在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之中,這種恐懼重新襲來幾乎讓他無力招架。
因為能聽見宿禮心聲逐漸生出來的卑劣和勇氣,在再次看見郁偉之后,變得可笑又不堪一擊。
他還是那個膽怯懦弱讓人惡心的同性戀。
在無法聽清宿禮心聲的瞬間,郁樂承對自己的厭惡到達了頂峰。
“郁樂承,你冷靜一點。”宿禮伸手捧住他的臉,認真地盯著他慌亂的眼睛,“你身上那些傷都是你爸打的?”
郁樂承看著他,眼淚含在眼眶里透出深重的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