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老皇帝微微一怔。他們兩個怎會一起求見?
“宣!”
“是�!碧O(jiān)轉身出去。
很快,四個太監(jiān)抬著二皇子在左,蕭羽獨自在右,邁步進來大殿,皇帝面前跪拜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老皇帝擺了擺手,“免了。”
“靖王,朕命你和康王、三品以上官員前來武英殿議事,你為何現(xiàn)在才來?而且是與六皇子一起,又是被人抬著來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面前,二皇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兩腿夾著褲襠,可憐巴巴拱手道:
“啟稟父皇,兒臣接到父皇召見,就立刻趕來,半路上遇到六弟,心想六弟雖未得到父皇召見,但他畢竟已經成年,也應該為國家出力,為父皇分憂,于是兒臣便想帶他同來�!�
“可是六弟他非但不愿同來,還將兒臣給打了,兒臣這才耽擱一些時間。請父皇明察!”
“原來如此。”皇帝有些無語,“靖王主動替朕分憂,其心可嘉,可是六皇子的綿軟性子,全京城人都知道,他怎么可能打你。你不打他,就不錯了!”
說六皇子性子綿軟是好聽的,其實就是窩囊。
二皇子一臉委屈地說,“父皇,兒臣不敢騙您,老六確實把兒臣給打了�!�
“他不但踢了兒臣這里一腳,還死死勒住兒臣脖子,想勒死兒臣!當時的情形,云統(tǒng)領全都看到,可以給兒臣作證!”
“父皇,請您給兒臣做主!”
乾帝正為北境戰(zhàn)事發(fā)愁,同時他依然不太相信二皇子的話,認為蕭吉是在夸大事實,當下不耐煩地揮手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這里正在商議軍國大事,你們兄弟之間這些小事,之后去御書房說。”
“你們現(xiàn)在給朕說說——眼下北燕在邊境集結二十萬大軍,又派來使團,要求大乾割讓黃河以北全部土地,否則就對乾國興兵。”
“與此同時,我大乾南方又發(fā)大水,災民眾多,國庫里的銀子又不充裕�!�
“我大乾,應當如何應對?”
“靖王,你先說!”
“啊?”二皇子一怔,隨即苦著臉道,“父皇,兒臣本應回答父皇之問,可是兒臣這里實在疼得不行,求父皇傳太醫(yī)過來,給兒臣診治。哎呦——”
蕭吉話音剛落,戶部尚書胡長水出列道:“陛下,此事乃是陛下家事,臣本不敢妄言,但是微臣以為,陛下貴為天子,陛下的家事便是天大的事。”
“同時如靖王所說,六皇子打了他的要害,甚是疼痛,臣請陛下早些傳太醫(yī)前來,為靖王診治,以免留下什么遺憾�!�
戶部尚書胡長水是二皇子的舅舅。
親外甥被六皇子那個窩囊廢給打了,而且又是傷到要害,他這個當舅舅的,豈能置之不管?
胡長水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大臣出列附和:
“吾皇陛下,微臣以為,靖王宅心仁厚,為陛下分憂,六皇子卻恩將仇報,毆打皇兄,此舉實在太不應該,甚至令人心寒。臣請陛下圣斷!”
“是啊陛下,六皇子這種兄弟相殘、骨肉相殺之舉,實在太不應該,臣請陛下圣斷!”
“請陛下圣斷!”
一邊是得勢的二皇子,未來的太子儲君人選,另一邊是人人瞧不上的窩囊廢六皇子,應該支持誰?
這明顯是道送分題。
三皇子康王蕭瑞與另外一些大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乾帝看了二皇子蕭吉一眼,心煩意亂,揮袖道:“好吧。傳太醫(yī)!”
“蕭羽,朕來問你:靖王所說,是真的嗎?”
迎著皇帝慍怒目光,蕭羽面色從容,行了個禮�!皢⒎A父皇,兒臣剛才想要出宮辦些事情,靖王恰好來到綺羅軒,以莫須有的借口,指使下人圍攻兒臣。”
“兒臣無奈,只得制住靖王,恰在此時,云統(tǒng)領趕到現(xiàn)場,兒臣于是放開靖王�!�
“這,便是事情經過。”
蕭羽話音剛落,二皇子捂著要害叫道:
“父皇,老六他胡說,他這是惡人先告狀!兒臣并沒讓下人打他,是他主動毆打兒臣的!”
皇帝皺了下眉�!澳銈冃值芏颊f是由對方挑起爭端,這讓朕如何評判?”
三皇子蕭瑞身后,大乾刑部尚書周展出列道,“吾皇陛下,臣以為,既然二位皇子全都提到云統(tǒng)領,陛下不妨宣云蕾進殿,當面問個清楚�!�
乾帝點了點頭�!爸軔矍渌杂欣怼:钐�!”
臺階下方,御林軍統(tǒng)領侯泰一身鎧甲,松開劍柄,朝皇帝拱手行禮�!俺荚冢 �
乾帝下令。“宣云蕾進殿!”
“臣,遵旨!”侯泰領命。
“等一下!”蕭羽朝皇帝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剛才說過,靖王指使下人圍攻兒臣,兒臣是在自衛(wèi)。父皇若是覺得兒臣做錯,兒臣認下便是,也甘愿受罰�!�
“請父皇將兒臣發(fā)配北境,戍衛(wèi)邊關,即便戰(zhàn)死沙場,兒臣心甘情愿,無怨無悔!”
既然去不成江湖,既然大乾現(xiàn)有外敵入侵,哥干脆前往邊關,投身軍營,再把后世發(fā)明搬運過來,建功立業(yè),掌握兵權。
高臺龍椅上,乾帝微微皺眉。“羽兒,你一向文弱,怎會忽然想去北境從軍?”
“羽兒你不要急,更不要怕,朕不會無緣無故治你的罪。朕問這些,只是想要弄清事實,也好做個評判�!�
蕭羽淡淡拱手�!案富适ザ�,兒臣惶恐。兒臣身為皇子,整日渾渾噩噩,上不能為朝廷效力,下不能為百姓謀福,實在愧對父皇養(yǎng)育之恩,更愧對皇族列祖列宗�!�
“兒臣再次請命:請父皇將兒臣發(fā)配北境,殺敵報國,保境安民!”
“這……”皇帝再次一怔。六皇子之前窩窩囊囊,唯唯諾諾,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個勁地想去北境從軍?
明白了。
他是被靖王嚇得,想要逃離京城。
唉,以他這個綿軟性子,怎么可能主動單挑靖王五人!
皇帝剛剛想到這里,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太醫(yī)邁步進了大殿,了解事情經過之后,看了二皇子襠部一眼,皺了皺眉,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靖王受傷之處十分隱秘,難以勘驗,若是疼痛,可用毛巾冷敷,靜養(yǎng)幾日,便可消痛痊愈。”
太醫(yī)話音剛落,戶部尚書胡長水追問道:“張?zhí)t(yī),靖王他會不會留下什么隱疾?”
二皇子會不會從此不舉,不能人事?
須發(fā)皆白的張?zhí)t(yī)捻了一下胡子,皺眉道:“胡大人,此事很難說。下官只能說——有這個可能�!�
什么?!
戶部尚書與乾帝頓時大驚失色。
二皇子更是驚得張大嘴巴。“張?zhí)t(yī),你是說本王以后、以后——”
“啊呦,父皇,兒臣還沒有子嗣,這可怎么辦�。∧o兒臣做主!”
二皇子哭天搶地。
老皇帝看在眼中,愁得眉頭緊鎖。
正在這時,吏部尚書出列道:“陛下,此事已經十分清楚,靖王替陛下分憂,六皇子卻恩將仇報,手足相殘,此舉實在令人心寒心痛,臣請陛下圣斷!”
作為二皇子的黨羽,吏部尚書恨不得直接給蕭羽按上一個重大罪名,將他咔嚓了事,然而蕭羽畢竟是皇子,如何處置他,只能由皇帝親自裁定。
吏部尚書話音剛落,幾個大臣立刻出列附和:
“是啊陛下,此等骨肉相殺、手足相殘之事實在令人心痛,臣請陛下圣斷!”
“請陛下圣斷!”
皇帝看了一眼群臣,又看了一眼蕭羽,有些無奈。
六皇子雖然是在自衛(wèi),但終究把二皇兄給打了,而且傷在要害,有可能留下隱患,這該如何裁斷?
正在這時,皇帝忽然看到蕭羽脖頸間有一道於紫,當下問道:
“蕭羽,朕來問你,你脖頸間的於紫,是怎么回事?”
“兒臣脖頸間的於紫……”蕭羽摸了一下脖子,轉頭看了一眼二皇子。
蕭吉瞪起眼睛回視�!袄狭富蕟柲阍�,你看本王作甚!”
敢胡說八道,老子弄死你!
蕭羽面色淡淡,收回目光,朝皇帝行禮道:“啟稟父皇,今日上午,靖王前來綺羅羽,對兒臣……”
“你胡說!”二皇子大聲打斷道,“蕭羽你胡說,本王今日上午沒有去過你的綺羅軒!”
“靖王,朝堂之上,不得大聲喧嘩!”皇帝沉聲喝道。“蕭羽,你繼續(xù)說�!�
“是�!笔捰鹪俅纬实坌辛藗禮,之后氣定神閑看著二皇子道:
“靖王前來綺羅軒,對兒臣說:大乾大敵當前,南方又發(fā)大水,父皇為此操碎了心,兒臣身為皇子,卻整天茍活宮中,貪圖享受,實在丟盡皇家顏面,更不配做父皇的兒子,甚至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二皇兄,這是你的原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