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們來了
“我......我不知道�!�
“啊——”
話音剛落,泛著寒芒的劍刃已然割破了皮肉,血紅的血滴答落入衣中,在陽光的映照下,像一串漂亮的血珠項鏈。
虞歲音將咆哮的情緒忍到了極致,沉聲再問,“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脖頸傳來的刺痛告訴她,眼前之人已經(jīng)瘋了,“我說我說�!�
“八年前,胄城與妖的大戰(zhàn)你該知道吧?”
“嗯。”她當(dāng)然知道,日日夜夜的復(fù)盤都沒能讓她查清楚,她頂天立地的父母,是怎么死在妖孽手里的。
“你母親去救人,卻反被關(guān)在城外,任妖分食。”
“你父親見此,自刎于城墻之上,落入了妖群�!�
顫著聲的只言片語,為了活命的長話短說,卻讓虞歲音清晰明了了整個過程。
原來如此,原來當(dāng)初叔父不是不讓她見爹娘最后一面,是根本就沒有完好的尸身。
“我當(dāng)時在枉虛城,我沒有參與,母親只與我說是城主下令關(guān)城門,并讓我們不要提及。”
“你放了我好不好,你手在抖,我害怕�!蹦侨瞬铧c哭出來。
虞歲音深吸一口氣,緩了好半晌才拿開初寧劍。
她臉色陰沉沉得有些猙獰,幾人也不敢多說什么,扶著人就匆匆離開。
“咳咳”
虞歲音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聽到一聲熟悉的咳嗽。
她沒有看他,只是看著大堂的方向,明知故問,“你都聽到了。”
“嗯�!�
“那我是不是該去要個說法�!�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虞歲音二話不說,快步往緊盯的那個方向前去,步伐不自覺的帶著急促。
金衍就這么跟在她旁邊,這么快的步子,他竟然也沒有咳一聲,只是虞歲音沒有心思去想。
她再一次的,踢開了議事堂的門,只是一身霜寒,劍刃還帶著血跡,更像來者不善。
屋里還是那幾位長輩,見她闖進(jìn)來,凌城城主面色不善剛想指摘幾句。
卻見她直直越過自己,走向了他旁邊隔了一個茶桌的胄城主。
霎那間抬起劍,架在了胄城主的脖子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你干什么!”
唯獨胄城主面色平靜,他坐得端正,威嚴(yán)不減,微微仰頭看著虞歲音。
“這雙眼睛真像你父親�!�
“當(dāng)年,他也是把劍架在我脖子上,這么看著我的。”
只一眼,他便知道,眼前這個姑娘,知道真相了。
“為什么?”
為什么,帶著滿腹疑問與仇恨闖進(jìn)來,最后也只敢問句為什么。
“阿音,切莫沖動�!庇菘稻彶缴锨跋胍獖Z去她的劍,卻被側(cè)身躲開。
“他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需要兩條人命來填?”
身前的胄城主深深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你爹娘來支援時,第一戰(zhàn)便是大捷�!�
“你母親帶領(lǐng)的軍隊,所向披靡,勢如破竹�!�
“我便受到戳竄,讓其乘勝追擊,怎奈剛愎自用,遭了埋伏,你母親自請墊后。”
“卻與妖距離過密,若是等她入城,那群妖也會入城,無奈之下,只得下令關(guān)城門�!�
虞歲音聽罷,駭然的看著他,隨即露出一抹苦笑,“你當(dāng)滿城的伏妖師是廢物嗎?”
大到世家子弟,小到販夫走卒,哪一個不是有些修為的伏妖師。
“是,我知道滿城都是伏妖師,可你要明白,若妖孽進(jìn)城,會死多少人�!�
“城里還有不少孩童!”
“以你母親一人,換滿城安寧,有何不可?”
“若換做是我,我也會安然赴死�!�
“那你就去死!”虞歲音壓緊手中長劍,咆哮道:“死的不是你的親人你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刀不割在你的身上你也不會喊痛!”
“你既然這么大義,昨日大妖來襲,你怎么還是派我阿兄迎戰(zhàn),自己躲在府里當(dāng)縮頭烏龜�!�
“我若沒有及時趕到,我阿兄就死了�!�
“我爹娘身死,連尸體都沒有,我滿城找真相,你卻下令堵住悠悠眾口�!�
“慷慨大義之詞誰都會說,但慷他人之慨的事你卻沒少做!”
胄城主終于找到插嘴的機會,“我是一城之主,我要對一城百姓負(fù)責(zé)!”
“難道死的人就不是百姓了嗎?”
“阿音你在說什么胡話!”疾步走進(jìn)來的虞行玉厲聲道。
虞歲音瞇著眼看他,眼神犀利,“你也是來勸我的?”
虞行玉急忙道:“我不是,我是來幫你的。”
“可是阿音,你......”
“我知道,是我失言了�!�
虞歲音看著他,“你也知道此事?”
“剛剛得知�!痹捯袈湎�,虞歲音似乎松了口氣。
她的目光轉(zhuǎn)向虞康,這個替父母疼愛了她八年的人,質(zhì)問的話語如鯁在喉。
虞康剎那間讀懂了她眼里的千言萬語,“阿音,我不告訴你,是怕你被仇恨所引,反而亂了道心。”
“道心?所以你也覺得他們做得不對,怕我記恨�!�
虞康羞愧地低下頭,嘆聲道:“可那時,只有這么做,才能減免傷殘�!�
“所以就拋棄同門?您可知這么做才是違背道義!”
“日后大難當(dāng)前,還有誰敢挺身而出,還有誰敢沖鋒陷陣!”
虞行玉溫聲道:“你是苦主,你要怎么做,我們都不攔你,也不會怪你�!�
“你怎么也跟她一起糊涂!今夜的事你忘了嗎?”
虞行玉低聲對虞康解釋,“我知道,我相信阿音心中自有思量�!�
果然還是虞行玉了解她,虞歲音知道,長輩會留下來護(hù)送年少的弟子走,他們早就帶著赴死的決心。
她只是氣不過,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因此,手中抵著脖頸的長劍未動。
就在所有人憋著一口氣等著她的決斷時,一只手覆上了她拿著劍柄的手背。
微涼的觸感,卻能感覺到來人的輕柔。
虞歲音轉(zhuǎn)眸瞧過去,入眼的是金衍蒼白的面容,她皺眉歪頭,實在想不到金衍一個妖來湊什么熱鬧。
金衍眉眼上挑,長睫低垂的看著她的臉,就這么順手奪走了她的劍。
仿佛在告訴大家,虞歲音心中最后的決定。
“既已有了決定,就不要再拖延了�!�
金衍看著劍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像一朵枯萎的曼珠沙華。
黑白分明的瞳孔溢出一絲沉重,“他們來了。”
“什么?”虞歲音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轉(zhuǎn)身對著虞康道:“叔父,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但入境之事,怕是要提前了�!�
“怎么回事?”
虞歲音目光沉沉,“那群妖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