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哥！裴曦然興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太好了，簡云初居然自己留下離婚協(xié)議書走了，這樣也省得辦手續(xù)了！以后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裴司譽看著那份協(xié)議，突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高中時簡云初為了接近他，剪短了頭發(fā)加入籃球隊；

    想起他失明后，是她每天牽著他的手教他重新走路；

    想起她為了治好他的眼睛，跑遍全國找名醫(yī)……

    哥裴曦然不滿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裴司譽合上文件夾，轉(zhuǎn)身將她摟進懷里。裴曦然身上甜膩的香水味讓他有些眩暈，他突然很想念簡云初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

    嗯。他聽見自己說，永遠在一起。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一片枯黃的葉子飄落在窗臺上。

    那是簡云初剛搬進來時種的，她說梧桐象征忠貞，就像她對他的感情。

    那時她蹲在院子里，纖細的手指沾滿泥土，仰頭沖他笑：等它長大了，我們就在樹下放張搖椅，老了以后一起看夕陽。

    現(xiàn)在樹長大了，搖椅也準備好了，可是那個說要和他一起看夕陽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裴司譽就牽著裴曦然的手，邁進了裴家老宅。

    裴父裴母坐在客廳，看到他們進來，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頓了頓。

    裴司譽卻直視他們的目光，并未有絲毫退縮：爸，媽，我和然然想重新在一起。

    裴父重重放下手中的報紙，眉頭微皺：混賬！

    重新在一起裴司譽，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是結(jié)了婚的人，你現(xiàn)在又要和你的妹妹搞在一起，有沒有想過云初怎么辦！

    她……留下離婚協(xié)議書走了。裴司譽聽見自己說，大抵是看出了我無法忘記然然，所以，主動退出了。

    你說什么你……

    裴父裴母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幾乎是同時站起身來。

    裴父重重地嘆了口氣：裴司譽，你怎么舍得讓她走的，你知道當初她為了治好你的眼睛，跪了三天三夜求那位老中醫(yī)嗎若是旁人能得到這么真摯的愛，把那個人放在手心寵都來不及，你倒好，直接把人給弄丟了，你錯過了這樣愛你的一個人，你會后悔的！

    裴司譽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只知道簡云初為他請來了名醫(yī)，卻不知道，是用這樣的方式。

    那些日子簡云初總是早出晚歸，回來時膝蓋上都是淤青。

    他問她怎么了，她只是笑著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可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我可以為哥哥做更多！裴曦然突然插話，以前是我懦弱，現(xiàn)在我可以……

    你做不到。裴母冷冷地打斷她，你只愛自己。

    裴曦然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咬著下唇，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她撲進裴司譽懷里：哥……

    裴司譽摟住她，對父母說：爸，媽，這是我的選擇。

    往后的路，我自己走，也絕不后悔。

    回到和簡云初曾經(jīng)的家，裴司譽開始動手清除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

    照片、衣物、書籍，一件件被他扔進紙箱。

    裴曦然在一旁幫忙，看著他決絕的樣子，心中既有一絲竊喜，又有些不安。

    哥哥，這樣真的好嗎裴曦然小聲問道。

    裴司譽頓了頓，沒有回頭：都過去了，我們要開始新的生活。

    很快，裴曦然搬了進來。

    她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甜膩的香水味取代了清淡的茉莉香，粉色的蕾絲窗簾取代了素雅的米色……

    起初，裴司譽看著家中煥然一新的布置，看著裴曦然的身影，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可偶爾，當他深夜回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還是會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簡云初還會像從前那樣，穿著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笑著迎接他。

    在機場，他也換了一個副機長。

    可沒有了簡云初的配合，裴司譽總覺得飛行任務(wù)少了些什么。

    起飛、巡航、降落，每一個操作都變得有些生疏，他時常會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想要和簡云初交流，卻只看到副駕駛座上另一張不屬于她的臉。

    沒有簡云初在，他總是心神不寧。

    有一次差點操作失誤，被塔臺警告。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習(xí)慣。

    直到那天，他在飛行途中突然胃疼。

    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直流，他強撐著完成降落，而后坐在車內(nèi)，第一時間給裴曦然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