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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薛泯被帶走。

    只一瞬間的事情,明徽甚至沒來得及發(fā)言,男人就承認罪責,主動跟警察離開。

    她下床要追,被護士攔在病房。

    明徽慌張掀開窗簾。

    樓下有警燈閃爍,一行人影上車。

    明徽拉開窗戶,風聲嗚咽,掩蓋她慌張氣息。

    “薛......”

    女人無措,四下迷茫,想起霍硯深。

    霍硯深能救他。

    ......

    手術(shù)結(jié)束時,已經(jīng)第二天早晨。

    明徽刀尖對準心臟,下刀時卻找錯位置,刀刃堪堪擦過心包,刺到動脈,引發(fā)大出血以及難辨程度的心肌損傷。

    按省醫(yī)院醫(yī)術(shù)水平,只有一半概率保住他命,只昨天全國心臟病研究大會在昆城召開,國內(nèi)大拿齊聚昆城。

    如此,各路專家齊心,徹底從死神手里奪過他性命。

    旁人有錢都請不來的飛刀,倒讓他輕易遇見。

    明徽覺得老天太偏愛他,實在不公。

    吳秘書在ICU門口張望,醫(yī)生來囑咐病情。

    見明徽過來,他面上閃過一瞬驚喜。

    “太太,您來了�!�

    明徽穿白底藍條紋病服,臉色卻比病服更白。

    她冷冷淡淡望向房內(nèi),“他怎么樣?”

    “剛做完手術(shù),還沒過麻醉期�!�

    吳秘書心情激蕩。

    只覺是那一刀讓明徽回心轉(zhuǎn)意,看見霍硯深藏在暗處的好。

    “嗯,醒來告訴我�!�

    明徽轉(zhuǎn)身離開。

    薛泯信誓旦旦保證霍宏山能救他,是建立在霍硯深與霍宏山水火不容,霍宏山還要薛泯做傀儡的基礎(chǔ)上。

    可現(xiàn)在霍硯深生死未卜躺在床上,薛泯又進監(jiān)牢,霍宏山無所顧忌,哪還記得薛泯姓甚名誰。

    他連養(yǎng)在身邊的親兒子都能輕易放棄,暗下毒手,更別說薛泯。

    明徽垂眸,視線落在“兇器”上。

    刀柄短小,刀刃鋒利。

    如今血液凝結(jié),成暗紅、褐色,詭譎陰暗。

    她不后悔殺霍硯深,后悔將薛泯卷入爭端。

    從重逢開始,她不該招惹薛泯。

    明徽想起那個雪天。

    天冷、心冷,只有薛泯給她沾染薄荷氣味的手帕的暖的。

    暖的能融掉眼淚。

    從那開始,兩人就有了羈絆。

    他幫她找到老師,幫她策劃離婚,又幫她逃走......

    他的感情,她心知肚明。

    可這份情意太深重,明徽還不上,也不敢還。

    藺霜提來早餐。

    兩人沉默。

    “薛泯囑咐我,說他如果出事,一定要幫你離開。”

    藺霜眼神復雜,“阿徽,你怎么想?”

    明徽垂頭,認真喝粥。

    “我不離開�!�

    她握緊勺柄,“至少現(xiàn)在還不到離開的時間,我離開了,薛泯就沒救了。”

    霍硯深睚眥必報。

    薛泯幫她離開,他一定會抓住這機會讓薛泯付出代價。

    只有她不離開,去找霍硯深,或者她去把人換出來,才能保全薛泯平安。

    藺霜沒回答,悶頭喝粥。

    明徽注意力分散,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低低啜泣。

    她思緒飛回,轉(zhuǎn)頭看見藺霜紅腫雙眼。

    “霜霜,怎么又哭了?”

    明徽忙拽她坐到床邊,擦她眼淚。

    藺霜淚水更洶涌,索性趴在女人肩頭,鼻涕眼淚一大把流下。

    明徽拍她脊背。

    “小哭包。”

    “誰是小哭包。”藺霜聲音微惱,側(cè)臉擦眼淚,“我這是情感流淌。”

    “是。”

    明徽又笑,“那你最近情感蠻充沛的�!�

    “還說!”

    藺霜起身,質(zhì)問:“為什么要這么沖動?”

    “霍硯深已經(jīng)被逼到絕境,幾乎無力回天,霍宏山老謀深算,手段又老辣,你不該做這種傻事的�!�

    藺霜吸吸鼻子,“昨晚,昨晚劉姨知道后,差點昏厥,今天早晨病倒了。”

    “她本來想拖病體看你,我好說歹說才攔下�!�

    明徽心口滯澀,泵出不是血液,是眼淚和酸水。

    “好霜霜,一定攔著劉姨�!�

    “那你接下來怎么打算?”

    藺霜抓她手腕,“總不會再當一回‘刺客’吧?”

    這形容太生動,明徽止不住發(fā)笑。

    “不會了�!�

    她端粥碗,“經(jīng)此一遭,我腦海頓開,不會再做這么沒理智的事情。”

    “我做一次,牽連周圍人受一次罪。本來我該下地獄,再做就該下十八層地獄了。”

    之前不理智,原因在于心理堆積病癥,又乍見刺激源,不堪回憶全都涌現(xiàn)腦海,她心臟太脆弱,精神狀態(tài)接近癲狂。

    可現(xiàn)在她想明白。

    沖動的后果她難以承受,必定會讓周圍人共同承受。

    藺霜嗔怒,捂住她嘴,“呸呸呸,什么下地獄,不準亂說!”

    明徽雙眼無辜,重重點頭。

    藺霜這才松開手。

    “太太。”

    房門被敲響,明徽抬眸,瞥見吳秘書在門外。

    “霍硯深醒了?”

    她要下床,“我去找他。”

    “不是�!�

    吳秘書先進門,“霍總請文老先生為您診治身體�!�

    明徽記憶被喚醒,昨天霍硯深來就是為了這事。

    “我不治療,一切等霍硯深醒了再說�!�

    吳秘書腳步本能止住,面露難色。

    “是霍總親自吩咐,您身體......”

    “我說,一切等霍硯深醒了再說�!�

    明徽態(tài)度強硬,目光犀利。

    吳秘書心驚肉跳,汗毛都要豎起。

    或許明徽與霍硯深生活太久,連神態(tài)都沾染三分,尤其發(fā)怒時的表情,更像。

    他緩口氣,“您先休息,霍總醒來我告訴您消息。”

    吳秘書帶人退出門。

    明徽目光凌冽。

    霍硯深昏迷前所說一切,不是開玩笑。

    他真抱著與她生死同契目標忍下這刀,從文啟正來就能窺見信號。

    這男人不如死了——

    明徽咬牙。

    不多時,門外匆匆奔來腳步,夾雜喜悅撞開門。

    “太太,醒了!霍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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