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明徽順著她視線望過去。

    冬日天空總是霧蒙蒙，加之室內(nèi)熱氣瑩瑩，一層水蒸氣堵在玻璃上，更顯幾分迷茫。

    “你說呢？”明徽冷笑，似是嘲弄以前被所謂愛情蒙住心眼的自己，“我若不愛他，就不會同意這么多荒唐的條件�！�

    “我說的是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還愛他嗎？”

    程玉真誠發(fā)問，目光轉(zhuǎn)向她，“你愛嗎？”

    明徽臉上顯現(xiàn)一抹不耐，“我們兩人的身份不適合談這種話題。你總是追問我，那你呢？你愛他嗎？”

    “愛�！�

    幾乎是毫不猶豫，在明徽問完她之后，程玉便果斷給了回答。

    明徽一愣，臉上錯愕難以掩飾，她轉(zhuǎn)頭打量，見程玉臉上堅定不似偽裝。

    她又道：“我愛霍硯深，很愛很愛�！�

    程玉目光收回，“我承認我拜金，和他在一起是為了滿足我膨脹的虛榮心，也感謝他讓我看到頂層人類的生活。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愛他，愛得不比你少，不比你淺。”

    “所以你想說什么？”明徽問她，臉上笑容摻雜一分譏諷，“讓我聆聽你們之間的偉大愛情？告訴我你們是兩情相悅？我再愛他是自不量力，是插足你們？”

    有時候這世界真的太可笑了。

    就如同現(xiàn)在，明明明徽是被傷害的那個人，卻被形容得像是插足了他們一樣。

    “所以，對不起�！�

    程玉長呼一口氣，“明徽，人是自私的，對不起......”

    她語氣淡淡，目光閃過一瞬惋惜。

    明徽驚愣。

    程玉今天表現(xiàn)太過奇怪，她腦子混沌，實在抽不出空思考她此刻所作所為。

    “明徽家屬在嗎？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這時，引導員叫喊明徽名字。

    劉姨應(yīng)一聲，“在�！�

    她接過檢查單，推明徽回去。

    明徽眉心緊皺，回頭看程玉。

    程玉沒動，僵在座椅上，目光滾滾籠罩她，像是毫無感情的機器。

    太奇怪了......

    回到診療室，醫(yī)生蹙眉看檢查單。

    “怎么缺了一張？”

    醫(yī)生望向劉姨，“你確定全都拿來了嗎？”

    劉姨懵愣，點點頭，“引導員給我多少，我便全拿來多少�！�

    “少了項血液檢查，你回去找找�！�

    劉姨猶豫，“少一項沒事吧�！�

    醫(yī)生擰眉，不說話。

    氣氛太沉悶。

    明徽心里焦躁，“劉姨，你快去找，我在這兒等你。”

    “小姐，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沒事，你快去快回。”

    明徽被高燒炙烤得難受，她蜷縮在輪椅上，渾身無力。

    劉姨點頭，跑出門。

    明徽仰頭靠在輪椅背上，耳邊是醫(yī)生掀文件嘩啦啦的紙頁聲。

    她意識愈來愈模糊。

    “不行，你發(fā)高燒已經(jīng)影響到胎兒發(fā)育，這孩子不能留了！”

    聽見這話，明徽腦中迷霧散開，她費力抬起頭，見醫(yī)生斬釘截鐵拍桌子，“小劉小李，過來把她抬到手術(shù)室。”

    “不，什么？”

    明徽愕然，呆愣愣望向她。

    門外，兩名身材彪悍的男人拎著她，挾制她，將人拖到房內(nèi)側(cè)。

    原來，診療室隔壁就是手術(shù)室。

    狹小空間內(nèi)，無影燈慘白燈影照亮每一處。一旁麻醉醫(yī)生早已準備好，護士也在準備紗布。

    明徽身體酸軟，她聲嘶力竭，“不對，你們是誰，要干什么？我沒說不要孩子，把孩子留下！”

    “劉姨，劉姨——”

    明徽驚慌失措，手腳卻被按在檢查床上動彈不得。

    下一刻，她感覺雙腿被架起，冰冷紙托寒冷入骨。

    接著，麻醉醫(yī)生順勢給她套上麻醉面罩。

    明徽屏息凝氣，頭頂無影燈光閃亮刺眼，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忽然，門外響起劉姨聲音，“小姐呢？我們小姐呢？剛剛還在這兒的？”

    明徽心底迸發(fā)一絲希望，她張開嘴，麻醉氣體卻趁勢鉆入肺腑。

    門外，劉姨聲音越來越遠，腳步聲漸漸變小。

    明徽意識開始模糊，心口酸澀涌起，卻無能為力。

    倏地，她眼角滑過一絲冰涼。

    記憶里最后一個身影是女醫(yī)生面容嚴肅戴上手套。

    ......

    下一秒，麻醉醫(yī)生松一口氣。

    “麻醉起效，開始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