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吳秘書忙應(yīng)下。
霍硯深好像做了一場夢。
夢里又回到了十年前,青春期的明徽是他的小尾巴,追在他后面喊“硯深哥哥,求求你,教教我吧”。
那時的明徽文科完美,理科卻學(xué)的一塌糊涂,讓班主任又愛又恨。
語文英語能在國家級比賽的名詞,理科類科目卻吊車尾,硬生生拉低她平均分。
久而久之,老師再也受不了,讓她與霍硯深組成學(xué)習(xí)搭子。
說是互幫互助,其實是霍硯深單方面幫助她。
當(dāng)時的霍硯深是文理雙科全才,高二便預(yù)定了保送名額,自學(xué)完高三課程。
那時他答應(yīng)明徽幫他補(bǔ)習(xí),但同樣以明徽做他跟班為代價,隔絕一切不清不楚的曖昧。
明徽應(yīng)允。
后來兩人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再后來兩人結(jié)婚,生子......
夢里的記憶太完美,完美到讓人覺得不真實,從而醒來之后會產(chǎn)生一種巨大的空虛,像是胸膛被掏空,露出血淋淋一個大洞,風(fēng)吹過時攜著悲鳴,滲透到每一處骨縫和血肉。
霍硯深再次睜眼,已是黑夜。
他偏頭看,吳秘書正在走廊打電話。
霍硯深察覺腿上痛意。
他低頭一看,右腿被裹上石膏紗布。
從那么高的懸崖掉下去,能保住命便是萬幸,可掉下去三個人,偏偏只有明徽找不到了。
男人想起明徽掉下海崖前說的話。
擺脫,是重獲新生,還是陰陽兩隔。
吳秘書進(jìn)門。
“霍總,剛剛老太太打電話問您情況,明日一早便動身趕來照顧您�!�
霍硯深略略蹙眉,“你把這事兒告訴我母親了?”
吳秘書臉色僵住,“是,當(dāng)時您昏迷,我六神無主,只好通報老宅�!�
他聲音沙啞,嘴唇干裂,眼下烏黑明顯,看來這幾日一直是他陪在身邊。
霍硯深臉色稍緩和。
“不用母親來,我們回去�!彼瘟酸橆^,捏捏眉心,“今晚就動身�!�
吳秘書心驚,“可您的身體......”
“我無事�!被舫幧钕麓玻叩酱斑�,“你請個護(hù)工,在這照顧程玉。打撈搜救隊那邊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就算找到她一片衣角,一根頭發(fā)絲,也要通知�!�
“您是懷疑太太......”
“不是懷疑,是確定�!�
霍硯深確定明徽沒死,否則她不會說擺脫他。
“你先出去。”
吳秘書應(yīng)聲離開,心里卻打轉(zhuǎn)。
那海崖他見過,崎嶇陡峭,高聳百丈,崖下就是激流浪濤,暗潮洶涌。
本地人跳下去都不一定生還,何況是明徽。霍硯深和程玉能活,純粹是上蒼保佑,死里逃生。
可這話他不敢說。
霍硯深對明徽執(zhí)念幾乎成心魔,是逆鱗,說這話是逆反他。
房門吱嘎一聲關(guān)上。
窗外掛一彎寒月,月光迢迢,清冷伶俜,勾勒他輪廓頎長,隨風(fēng)飄擺的衣角透露出決絕。
在他心里,明徽絕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放棄。
細(xì)想來,自從明徽車禍離開開始,他以為自己布置一張羅天大網(wǎng),只等將明徽眾人框進(jìn)去,可實際那張大網(wǎng)已變成反捕他的誘餌,引他一步步墮落,直到這次親眼見證墜崖。
明徽以為他親眼看見她墜崖,就能放過她。
男人眼神一暗。
先不說墜崖真實性,就算明徽真的葬身海底,他也要找出她尸骨,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