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站��！”

    霍宏山喝止住他腳步，深深看他一眼，“硯深，我想我們父子該好好聊一聊了�！�

    他起身，越過霍硯深，“去書房。”

    孫相宜憂心忡忡跟上霍老爺，暗暗提醒，“還不聽你父親的話！”

    男人抿緊唇，面無表情跟上。而后忽地頓一步，冷聲道：“待在這兒別亂跑。”

    ......

    三人走后，堂上氣氛緩和下來。

    明徽聽見身后保姆松一口氣，隨后，保姆端上糕點(diǎn)，“太太，有事您再吩咐�！�

    明徽點(diǎn)頭，咬一口玫瑰酥。

    枯樹蕭索，空氣中卻溢滿馥郁花香。

    霍宏山愛侍弄花草，專門將正廳左側(cè)耳房收拾出來做了暖屋，以確保冬日也能花香縈繞。

    明徽吃了兩塊，腹中略有飽意，她望向門外。

    日光尚有余暉，斜射在屋脊，檐上垂獸沐浴最后暖意，將影子拉長。

    霍硯深不知要去多久。

    明徽垂頭，腦海翻涌。

    細(xì)細(xì)想來，能做出這事的大概率是程玉。

    霍硯深這人控制欲強(qiáng)，不容別人違抗他半分，程玉這舉動，無疑是明目張膽與其作對，觸動他逆鱗。不過想來，該是霍硯深狠狠拒絕了她，讓她看不見能回到他身邊的期望，這才破釜沉舟做出這事。

    但就算最終得逞，霍硯深大概也不會再信任她。

    圖什么呢？

    明徽嘆口氣，只覺老天爺開了個玩笑。

    想離開的離不開，想留下的留不下。

    屋內(nèi)空氣沒由來變得沉悶，明徽起身，去耳房暖屋看花。

    暖屋氣溫避免正廳高些，大簇花團(tuán)爭奇斗艷，空氣中混雜各路芳香，糅合成獨(dú)特花香味。

    明徽坐在石桌發(fā)愣。

    每每看見霍硯深，她心中對自有的向往便抑制不住勃發(fā)生長，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只要能離開她什么都愿意做。

    “明徽�！�

    明徽聽見聲音，下意識回頭望。

    只見程玉躲在花架后，眼下青黑，一臉倦意，眼底卻是疲憊都擋不住的洶涌敵意。

    “程小姐�！�

    明徽淡淡點(diǎn)頭，面無異樣。

    程玉聲音嘶啞，虎視眈眈望著她，“你不擔(dān)心？”

    明徽瞥一眼她，問：“我擔(dān)心什么？”

    “萬一霍老爺信了我的話，趕走你，你不擔(dān)心？”

    “若真是如此，那我還得謝謝程小姐，必定每日給程小姐燒高香感謝你。”

    明徽睨她一眼，擺手示意她坐下。

    “我倒是奇怪，那你又為什么這么想留下，難道只是為財？”

    她說完又搖頭，“霍硯深這人無情但大方，給你的分手費(fèi)絕對不少。”

    “所以，到底為什么？”

    程玉看著明徽目光，恍惚間有種不真實感。

    她們竟然能心平氣和聊這么長時間，太詭異。

    “為愛，我愛霍硯深，至少比你愛他�！�

    程玉坐下，舔舔干燥的唇角，“我愛他這個人，也愛與有榮焉的地位�！�

    她看向明徽，嗓音中帶一絲惆悵，“你不是我，你不懂一個底層人想要當(dāng)人，想要不跪著活下去該多難�！�

    “可在他面前你也是跪著�！�

    話音落，程玉脊背不自然僵直，面色滯一瞬，“可我只在他面前跪著，在別人面前，是他們跪我�！�

    明徽面色一滯，想不到程玉內(nèi)心真實想法竟是如此。

    她靜靜審視程玉。

    為愛瘋狂的兩年里，她專門找人調(diào)查過程玉。

    單親家庭，父親離世，母親再婚帶走弟弟，程玉隨奶奶一起生活。明徽不知她吃過多少苦，但自從考上北城大學(xué)后，她便再沒回過家，各處勤工儉學(xué)支付學(xué)費(fèi)。后來大四實習(xí)她遇見霍硯深，霍硯深主動將她調(diào)為助理，接著就是這兩年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

    坦白說，明徽不相信這么堅韌的人會無理由對她充滿惡意。

    如果找一個理由，那就是霍硯深。

    “所以我恨你�！�

    耳邊又傳來程玉咬牙切齒的聲音，明徽回過神，看見程玉眼中浸滿恨意。

    “我想你和孩子一起死，只有那樣我才能站在硯深身邊。”她面若癲狂，喃喃道：“明徽，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我才能嫁給霍硯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