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元宵節(jié)后,霍硯深病情漸趨穩(wěn)定。
他常年鍛煉,體質強健,傷口恢復速度異于常人,連醫(yī)生都驚嘆他強悍生命力。
孫相宜穿上防護服,進門探望。
只一眼,便情不自禁流淚。
霍硯深模樣太倉皇,太狼狽。
自他成年以來,她便再沒見過他虛弱一面。
可如今看他躺在病床,心中蓬發(fā)母愛像藤蔓,緊緊束縛心臟。
而這顆心,剛剛在薛泯那里受過重創(chuàng),被藤蔓勒出血痕。
“硯深�!�
她走到病床前,輕柔柔喚醒。
“疼嗎?”
霍硯深皺眉,“您怎么來了?”
他起身,被孫相宜扶住。
“我不來,怎么知道你傷得這么嚴重!”
她埋怨又憐惜,“你一貫清醒,做事雷厲風行,所以你父親才甘愿把霍氏交到你手上,可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
霍硯深嘴唇緊抿,沉默。
孫相宜道:“你為她與你父親鬧掰,到你死我活地步,可她卻拿刀捅你,害你差點丟掉性命,又害你哥哥差點進監(jiān)獄。她是災星,是精神病,你為什么還要護著她?”
慈母心急,握緊他手。
青紫血管橫生,泛起滲透肌膚的冷意。
“轉院回北城,再好好向你父親認個錯,你父親會原諒你,到時候你還是霍氏總裁,好嗎?”
霍硯深抽出手,目光染上防備,“母親是來當父親的說客,讓我俯首低頭,重新做父親的傀儡?”
“什么傀儡!”
霍硯深動作重新引燃她怒火,連帶在明徽那里受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化作業(yè)火燃燒心扉。
“父母養(yǎng)了你二十幾年,怎么是想讓你當傀儡。以前,以前我們一家三口多快樂,多幸福,可自從,自從明徽進門,你心越來越偏。你怕我磋磨她,主動離開老宅,在外成家,可她是怎么對你呢?”
孫相宜語氣顫抖,“她和大哥不清不楚,這樣的女人,你還愛?”
猝然間,男人臉色急轉直下,迸發(fā)陰森冰寒,重重包圍自己,也隔絕外人。
孫相宜感受到危險。
“我愛�!�
霍硯深瘦了些,眼窩更深,積蓄黑濃陰影。
“坦白來說,我所做一切,都是為明徽,所以我生命中絕不可能出現(xiàn)明徽不在這種情況。至于你所說一家三口的幸�?鞓罚钦嫦�,還是你自欺欺人的手段?”
他語氣夾雜鋒刃,“你將一切罪責都怪在阿徽身上,可她實際什么都沒做,平白承受你們無辜怒火。父親怨她丟了臉面,您恨她讓父子離心,可你們呢?你們就沒錯了?”
“我們有什么錯!”
孫相宜辯白,氣喘吁吁。“若不是她,你好好坐著霍氏總裁位置,不至于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若不是她,薛泯怎會和我離心,到現(xiàn)在不認我這個母親�!�
霍硯深冷靜凝視。
一雙黑眸不帶感情,不帶偏向,刺得她心驚。
“硯深......”
孫相宜慌忙抓他手,卻撲個空。
門外醫(yī)生提醒探視時間到極限,拽她離開。
......
下午,藺霜得知孫相宜來刺激明徽,大罵霍家一家狗豬不如,都是變態(tài)瘋子。
只薛泯冷靜些,讓藺霜別太激動。
“下次我做前鋒,她再來看我怎么罵她!”
明徽又笑,“我沒吃虧,裝精神病人恐嚇要殺她,她跑了�!�
且不說明徽只是心理問題,沒有精神疾�。辉僬呔癫』颊邭⑷艘卜智逍褷顟B(tài)和發(fā)病狀態(tài)。
孫相宜被嚇跑,大多是心虛。
“無論你說什么,以后我寸步不離守著你!”
藺霜抱緊她胳膊。
明徽問:“不上班了?”
年假一周前就該休完,藺霜又請了半月假期陪著她。
薛泯也是,他情況更復雜。
“不上了!”藺霜答得雄心壯氣,“薛總,我申請居家辦公�!�
薛泯瞥她,“你那崗位適合居家辦公嗎?”
藺霜不語,裝作沒聽到,又膩在明徽身邊。
只是孫相宜這次來到底是為什么?
明徽心思重重。
為霍硯深?為她?為薛泯?
劉姨推門進房間,身后跟著一道身影。
她面露難色,動作也局促。
“阿徽......”
明徽抬頭,見劉姨指向門外。
門窗外,映照孫相宜冷漠嫉恨面容。
明徽倒是沒想到,以孫相宜脾性,竟能壓下滔天怒火重新來找她。
看來一定與霍宏山通過電話。
“她又來?”
藺霜擼袖子,“這次我沖鋒,你們做后衛(wèi)!”
明徽拽她,“霜霜�!�
薛泯也蹙眉,“她粘著你了,我去問她�!�
孫相宜透過小窗,見明徽模樣,心中恨意更加。
她推門,搪開劉姨。
“明徽,你跟我來�!�
她補充,聲音隱忍怒意,“在客廳聊�!�
孫相宜目光逡巡,停在薛泯身上,“有關薛泯�!�
明徽眉心一跳,起身要走。
薛泯拉她手,“既然有關我,我也聽�!�
“不,只要明徽一人�!�
孫相宜轉頭離開,明徽示意他們安心。
“只在小客廳,你們在這等著,要是有異動我會求救�!�
她到小客廳,坐到孫相宜對面沙發(fā)上,“說吧。”
孫相宜深呼吸,壓下心頭躁動。
“你不是想走?我送你離開�!�
明徽動作一頓,抬眸看她,“什么意思?”
孫相宜開門見山,“你原本計劃就是離開,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女人蹙眉,凝視。
思考片刻,她問:“我為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