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急又氣又無奈的皇帝
趙景潤的語氣雖然平靜,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敲擊在王德和于飛虎的心臟上。
他們當(dāng)然清楚趙景潤口中的老師是誰。
在趙景潤還沒出生時,太祖朝時,他便是連中六元的狀元,此后為太子伴讀,而這位太子就是趙景潤的爺爺慶文帝。
慶文帝登基后,更是直接拜之為丞相兼太子少師,后來景帝登基,依舊拜他為國相,并將趙景潤送入其門下學(xué)習(xí)。
大慶唯一的一位四朝元老,三朝國相,三任帝師房振,當(dāng)今朝堂許多人都是他當(dāng)初一手提拔上來的。
于永康二年告老還鄉(xiāng),自此消失,甚至許多人都猜測這位老人家是否還在人世。
在大慶仕林當(dāng)中,同樣是無數(shù)文人仕子崇拜的亞圣。
就算是王德這樣的太監(jiān),對其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和崇拜。
趙景潤哪怕如今貴為皇帝,在他面前也一直以禮相待,不敢有任何造次。
當(dāng)年太祖御賜他天子劍,上可斬?zé)o道昏君,下可誅亂世奸臣,被大慶之人尊為護(hù)國柱石!
現(xiàn)在趙景潤卻說,連這樣的人,都對李卓佩服尊敬之至,見他猶如蚍蜉撼青天?這是多么大的贊譽(yù)?
甚至不能說是贊譽(yù)了,而是極致的推崇!就如同他們崇拜房振一樣。
如果此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他們定然覺的對方得了失心瘋在胡言亂語,可偏偏是從皇帝口中說出來的,由不得他們不信。
“王德,你有何話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他們二人的反應(yīng)趙景潤完全能理解,當(dāng)時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陛下,老奴斗膽問一句,既然他有如此大才,陛下為何不直接招入朝廷為官。
得到房老如此高的認(rèn)可,無論委以什么官職,朝中定然都不會有人反對,另外,這樣的一個人,他為什么會在天香院做出那種事情?”
王德實在是忍不住,他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飛虎,你是不是也同樣有此一問?”
趙景潤笑了笑,又看向于飛虎。
“不錯,陛下,如果他當(dāng)真有此經(jīng)天緯地的才華,入朝為官定然是大慶之幸,百姓之幸啊�!�
見兩人這般費(fèi)解的目光,趙景潤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可片刻之后又深深的嘆了口氣,表情中帶著濃濃的無奈。
“莫非你們認(rèn)為,朕不想如此做?只要他愿意,讓他為我大慶相國又有何不可?
奈何此子志不在朝堂啊,老師說此子十分懶惰,就連他老人家每次問他問題,都是在釣魚之時想辦法套出來。
奇怪的是,不管任何難題,到了他這,總能有完美的解決之法,此子明確和老師說過,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當(dāng)個游散閑士,周游大慶。
功名利祿對他而言如過眼云煙,若是強(qiáng)行讓他當(dāng)官,只怕又是一個慕容存啊�!�
自趙景潤御級以來,已經(jīng)許久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無可奈何的感受了。
“什么?世上竟當(dāng)真有不想出將入相,享受榮華富貴之人?”
王德和于飛虎聞言,皆是滿臉古怪之色。
這些年來,為了功名利祿不擇手段者,他們不知見過多少,即便是有些嘴上說不在乎,但實際也是沽名釣譽(yù)之徒。
能得到房振如此欣賞,大慶皇帝此般承諾,不可能有人還能裝的下去,此種奇人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此子年幼之時便展現(xiàn)出驚人天賦,都說八歲那年落水后靈性全無,如今看來當(dāng)年那件事定是另有蹊蹺。
他如此年紀(jì)便知審時度勢,藏拙于內(nèi),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此番他特意回京給李通祝壽,卻突然鬧出這么一樁事,朕料定必是有什么緣由,迫使他不得不做如此做�!�
說著,趙景潤目光緩緩落向于飛虎。
于飛虎身為金牛衛(wèi)大統(tǒng)領(lǐng),他就是趙景潤監(jiān)察百官和各大勢力的眼睛,讓他過來就是為了詢問情況。
于飛虎面露難色,因為他也是第一次聽趙景潤說起此事,他雖然暗地里監(jiān)察百官,但這什么李卓,可不在范圍之內(nèi)啊。
面對趙景潤的目光,腦門上已冒出冷汗,突然,他腦海中電光一閃,立馬抱拳說道。
“回稟陛下,末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許與此有關(guān)。
前些日子,李通和曹忠二人有幾次私下會面,雖然不知他們談了些什么,但二者似乎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
另外據(jù)末將探得,曹忠最寵愛的掌上明珠曹婉兒,曾在幾個月前,與一名喚作林豐的趕考仕子暗生情愫。
結(jié)果不久之后,這林豐便落水淹死,據(jù)說二人已私通已久,曹婉兒已有身孕。”
于飛虎不敢有任何隱瞞,將自己所知情況如實說來。
趙景潤眉頭微微一簇,片刻后冷笑一聲。
“如此倒是說的通了,女子未婚先孕乃奇恥大辱,可曹忠偏偏太寵愛此女,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折此家丑。
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找個身份匹配之人速速成婚,到時來個李代桃僵,說腹中胎兒是男方的。
李通并不知李卓之才,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庶子,以他一人換來和曹家結(jié)為連理,真是一樁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趙景潤能平衡朝堂復(fù)雜二激烈的黨爭,不管是政治手段還是智慧,都是極為出色。
一眼就看到了此事本質(zhì)。
王德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趙景潤尊敬至極的拱手行禮。
“陛下所言極是,讓奴才如撥開云霧窺天澤,可是還有一事說不通。
李卓若是不想娶曹婉兒,大可以光明正大拒絕,索性是撕破臉了又能如何?為何偏偏選擇如此作踐自己的行為?”
趙景潤微微點頭。
“這也是朕沒想明白的地方,想來還有朕不知道的內(nèi)情,飛虎,從今日開始,給我死死盯住李家,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立刻向朕稟報。
尤其是關(guān)于李卓,若是有任何人敢對他不利,無論是誰格殺勿論!朕賜你先斬后奏之權(quán)!即便李通也不例外!”
于飛虎立馬跪地,大聲應(yīng)道。
“末將領(lǐng)命!”
“嗯,但有一點,切莫不可讓李卓發(fā)現(xiàn),否則事情辦砸了,下次見面老師他定要罵我�!�
趙景潤雖然已經(jīng)貴為九五之尊,但在房振面前,他依舊不敢有絲毫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