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卷三:天音挽歌)交集,訊號與思路
中午黃山食府。
沈沉十一點四十五分就到了。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黃山食府并不是正規(guī)的飯店,而是私房菜,這兒原本是一家民宿,一共就四個房間,也就是說黃山食府只有四個包間,連大廳都沒有的。
一個服務(wù)員走到了沈沉的面前:“您是沈先生吧?”
沈沉點了點頭,那服務(wù)員微笑著把沈沉領(lǐng)到了最里面的一個包間里:“黃先生說了,沈先生若是先到那就品品這兒的黃山毛峰等他一會,他來了再點菜�!�
沈沉坐下之后服務(wù)員就給他上了一壺茶,自然就是服務(wù)員口中說的“黃山毛峰”了,同為綠茶,它與橋城產(chǎn)的“都勻毛尖”齊名,不過沈沉喝慣了都勻毛尖,對于黃山毛峰似乎沒有什么感覺,只覺得味道要濃郁一些。
沈沉倒是覺得喝綠茶就是因為那股子淡雅的清香,要說香味濃郁其實本地也有,像云霧山中的鳥巢老樹秋茶就不錯,也要比黃山毛峰的口感要好得多。
大約坐了差不多十分鐘,一道身影走了進(jìn)來,正是那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學(xué)長,這茶還行吧?”
他一坐下來便笑著問沈沉。
沈沉搖搖頭:“本地很多茶都比這茶要好得多�!�
“是嗎?我對茶沒有什么研究,但我想著黃山食府嘛,自然配上黃山毛峰要更好一些�!�
“黃承浩,這黃山食府是你家開的吧?”
“我大哥開的,怎么,我大哥原本就是個開飯店的,這不違反紀(jì)律吧?做兄弟的照顧一下大哥的生意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不是嗎?”
沈沉笑了:“記得當(dāng)初在警校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不安生的主,現(xiàn)在還是一個樣兒�!�
黃承浩拿起了菜單:“我點還是你點?”
“你請客,你是主,有道是客隨主便,你來點吧,再說了,這兒的菜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一些�!鄙虺烈桓彪S便的樣子,黃承浩也不推辭,便在菜單上劃拉起來。
點好了菜,服務(wù)員拿了單子下去。
黃承浩這才正色道:“學(xué)長,不是我說,在聶小刀這件事情上你還真是欠考慮。”
沈沉知道黃承浩之所以來找自己自然是為了聶小刀的事情,只是他也好奇,聶小刀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入了黃承浩他們的眼了呢,要知道,能夠讓黃承浩他們下工夫盯上的,那可就是危害國家利益的大案了。
“我怎么就欠考慮了,既然你們盯上了聶小刀應(yīng)該知道為什么我會在聶小刀的身上下這樣的功夫吧?局里已經(jīng)重啟了我父親案子的調(diào)查程序,還成立了專案組,我擔(dān)任組長。之所以我會對聶小刀上心是因為他和段長紅走得很近,我覺得他應(yīng)該知道段長紅的很多事情,我父親出事之前就是在調(diào)查四維制藥,也就是段長斌的那個藥廠,段長紅在段長斌的這件事情上也是知情的。”
黃承浩點了點頭,表示這些情況他都知道。
沈沉又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很多時候會被辦案的程序所束縛,不得已我只能用這樣的法子。當(dāng)然,如果你覺得我的法子欠妥,或者違了規(guī),你也可以向督察部門反映�!�
“學(xué)長,看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你這么做也沒有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不過學(xué)長,我想問你一句,你知道段長紅身后的水有多深嗎?”
沈沉愣住了,他肯定知道段長紅身上藏著天大的秘密,但他認(rèn)為或許涉及到的就是一個重大的涉毒案件,但他還真沒想過可能會觸及到國家安全層面。黃承浩的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畢竟他就是在安全部門。
“看來你不知道吧?還有,我知道你還在調(diào)查那個音樂工作室中的那個市場信息部,我這么說吧,這個部門我們也盯上了,今天請你來呢,兩件事情,一件是聶小刀的事兒,其實也就是段長紅的事情,還有一件就是那個市場信息部的事情,這兩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放一放,交給我們�!�
市場信息部的事情?沈沉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看著黃承浩:“浩子,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你們是不是早就盯上謝常青了?”
黃承浩點了點頭:“沒錯,只是我們剛盯上他,他就出事了。我知道你們市局一直都在查謝常青的案子,之所以一直沒有和你們市局溝通這件事情是因為我們到目前都無法確定,謝常青的死到底是普通的刑事案,還是與我們的案子有關(guān)系。你也知道,有時候你們查起來比我們查起來方便,你知道我說的方便是什么意思,畢竟我們要大張旗鼓去查的話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沈沉苦笑,他當(dāng)然明白黃承浩這話的意思,他說道:“可是我父親的案子段長紅是個關(guān)鍵性的人物�!�
黃承浩嘆了口氣:“這個我知道,這樣吧,你可以繼續(xù)查她這條線,但如果你們要采取什么行動的時候必須通知我們,在經(jīng)得我們同意之后才能夠行動,學(xué)長,如果這點要求你都滿足不了我的話,那么我只能和你們譚局去溝通了�!�
沈沉白了他一眼,不過沈沉的心里也清楚,自己的這個學(xué)弟應(yīng)該也是做了最后的妥協(xié),實際上此刻黃承浩與他之間便是在尋求一種合作的態(tài)勢,沈沉并沒有多問,比如黃承浩他們?yōu)槭裁匆槎伍L紅,為什么要查那個市場信息部,他知道這些都是有紀(jì)律的,能說的黃承浩肯定會說,不能說的,就算是問也沒用,問還違反了紀(jì)律。
“還有那個獸哥那邊我們已經(jīng)警告過他了,聶小刀的安全不會有什么問題,原本我們那晚是想帶走聶小刀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把他留在那兒或許更好一些,只是你那個朋友就要受累了�!�
說話間服務(wù)員把飯菜給端了上來,四菜一湯,倒也很是可口,“黃山食府”在林城可是出了名的,只要到了飯點那是根本就訂不了座位的,消費也不便宜,別看只有四個包間,但它一天的營業(yè)額不是那些小飯店可以比的。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那個市場信息部的事情已經(jīng)引起了柳白和陶敏的重視,那個部門的兩本賬本是在陶敏的手上丟的,她一直對這賬本的事情耿耿于懷,我擔(dān)心她會私下去找這兩本賬本�!鄙虺琳f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因為他知道陶敏是一個較真的人,不然在汪沌一說會把市場信息部的花費給補上的時候她便去找賬本想要對賬,人家汪沌一根本就不需要對賬。
黃承浩也皺起了眉頭,他說這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最后他說道:“由她去吧,至少憑她的能力與資源應(yīng)該也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你們的人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我只是怕她這么做會激怒對方。”
沈沉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黃承浩看向沈沉,猶豫了一下說道:“能夠逼著你父親五年不敢現(xiàn)身的人�!�
沈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也就是說你們早就知道我父親還活著?”
“學(xué)長,很多事情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不過有一點,你父親還活著這件事情我也是剛知道沒多久,大概也不比你知道的早多少�!�
沈沉有些無語,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很多情況人家早就已經(jīng)掌握了的。
吃過飯黃承浩便和沈沉道別離開了。
沈沉開著車沒有著急回局里,卻是在南明河邊停下車,靠在欄桿上點了支煙。
黃承浩的出現(xiàn)讓沈沉感覺到父親的案子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得多,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父親的案子居然會和安全部門扯上什么關(guān)系,可是黃承浩的那句話就已經(jīng)很能夠說明問題,他說對方逼著自己的父親五年不敢現(xiàn)身,對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又或者父親身上還藏著什么樣的秘密呢?
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這些案子又該怎么查?
沈沉有些迷茫了,可以說黃承浩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之前的辦案思路,特別是黃承浩提出的那兩個要求,如果自己繞開了段長紅那么自己父親的案子線索幾乎就斷掉了,除非是能夠找到父親本人。
剛才他也問過黃承浩,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在哪,是不是那個老乞丐就是自己的父親,可黃承浩卻說他們也不清楚,他們只知道沈如何還活著,而且還時不時地傳遞一些有用的消息,但卻根本就沒見著本人。
一支煙抽完,沈沉在心里下了決心,不管怎么著,父親的案子是肯定要查的,要知道父親還背著嫌疑呢,不查清楚怎么行。至于說會不會影響到黃承浩那邊,沈沉覺得各碼歸各碼,只要把調(diào)查的度給掌握好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回到局里,沈沉直接就去了譚科的辦公室,這件事情他是要向譚科說一聲的。
譚科在聽了沈沉的匯報之后也皺起了眉頭。
“那你是怎么想的?”譚科問道。
沈沉聳了聳肩膀:“還能怎么想?該干嘛干嘛唄,他們既然不是走的正規(guī)途徑,那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可以暫時無視,不是嗎?”
譚科苦笑,不過他覺得沈沉說得沒錯,要知道,這幾個案子上面可是給了很大的壓力的,總不能市局最后什么都沒做吧。
他拍了拍沈沉的肩膀:“按你的思路去做吧,適當(dāng)?shù)仡櫦耙幌滤麄兊母惺�,在重大行動之前按他們說的,先和他們通個氣再說。”
沈沉也是這個意思。
譚科長嘆口氣:“我還真沒想到這些案子的背景會這么復(fù)雜,最頭痛的是到目前我們根本不知道它的邊界在哪�!�
沒有邊界確實讓人頭痛,也就是說沈沉他們該怎么查,能怎么查包括沈沉自己在內(nèi)心里都沒有底,而黃承浩那邊至今沒有直接和市局溝通,也說明了一點,他們目前也還沒有真正確定一些事情。
但不管怎么說,此刻兩邊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交集,那就是段長紅和那個市場信息部這兩件事情,段長紅這邊沈沉還是要爭取突破一下的,但他必須得好好把握住尺度,至于市場信息部那邊,他可以放一放,但陶敏會做些什么他卻不能保證。
還有音樂工作室錄音棚起火的那件事情沈沉也認(rèn)為肯定不會是個意外,會不會還有后續(xù)沈沉也不能確定,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實在不行自己與黃承浩那邊多溝通一下。
刑警一中隊,黃猛的手里拿著在錄音棚里撿到的那枚胸針看得入神。
傅洪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沈大說這枚胸針應(yīng)該是在縱火后故意被放到現(xiàn)場的,而這枚胸針之前曾有人見葉青竹佩戴過,我在想,這是不是一個訊號呢?”
傅洪愣了一下:“什么訊號?”
黃猛瞇起了眼睛:“復(fù)仇的訊號!”
傅洪跟上了黃猛的思路:“你是說有人想要替葉青竹復(fù)仇,而葉青竹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死于謀殺,而謀殺她的人可能就在音樂工作室呢?”
黃猛點點頭,這樣就能夠說得通了。
“雖說現(xiàn)場看來很像是搶劫殺人,但還是有很多的疑點。一直到現(xiàn)在,我們也沒能夠找抓到那個兇手。”黃猛說到這兒頓了頓,喝了口水才接著說道:“哪怕就真是搶劫殺人也不可能做得這么干凈利落,我覺得這應(yīng)該是一起有預(yù)謀的,精心策劃的謀殺,我申請加大對葉青竹案的調(diào)查力度,對其中一些疑點再次進(jìn)行偵查�!�
傅洪瞇著眼:“既然你懷疑這胸針是個訊號,那么能不能再一次對音樂工作室的人進(jìn)行排查?照你剛才的思路,殺害葉青竹的兇手很可能就在音樂工作室�!�
“嗯,這也是我的一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