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卷四:心之魔胎)陽明書院與陽明道場
)對于洛小語這個人沈沉覺得自己看不透,就像看不透那個李文靜一樣。
兩個女孩的年紀都不大,卻行事干練老辣,心思也很是細密。
兩人現(xiàn)在都好像很配合警方,就拿洛小語來說吧,帶著他們到處尋找柳白的蹤跡,可是沈沉總覺得她的心里還藏著秘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
只是沈沉卻并沒想過要用什么樣的手段逼迫她坦白,他知道那樣做可能不會有什么效果。
“這個度假村有點意思。”開著車的黃猛說。
傅洪輕咳了一聲:“我們是不是要繼續(xù)關(guān)注一下?”
沈沉卻是看向了洛小語,洛小語感覺到了沈沉的目光,她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沉說道:“接下來我們?nèi)ツ�?”洛小語說有兩個地方可能是柳白的藏身之地,一處是這個度假山莊,另一處她卻還沒有說出來是哪兒。
“陽明書院。”洛小語輕輕說出了一個地址。
三人都是一愣,傅洪問道:“陽明書院?”似乎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陽明書院就在市警察局后面的那條街上,也可以說是市局的眼皮子底下。
書院是因古代大儒王陽明而得名,書院所在的位置原本叫“陽明祠”,據(jù)說是王陽明當年被貶至黔州所居之地,他也正是在這兒悟出了“知行合一”的道理。
后來在清代的時候這兒建了書院,但以王陽明的名字命名為“陽明書院”,史料記載,書院當年可是出過狀元的,而且還不只一個,像林城市的幾條老街,曹狀元街,李狀元街都是以上榜的狀元姓氏命名,而這些狀元大多都是從陽明書院出來的。
到了如今,書院似乎也成了一處古跡,不過再不是過去的書塾,而是文化休閑的所在,書院里經(jīng)常會有一些專家學(xué)者聚集,或是沙龍聚會,或是講學(xué)論道,總之,這是林城一處文化氛圍很濃郁的地方。
洛小語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那兒的負責人是柳白的師兄,也是汪淳一教授的學(xué)生�!�
傅洪苦笑了一下,扭過頭對沈沉說道:“看來還真是燈下黑�!�
洛小語說道:“其實你們就算是找到了柳白又能夠把他怎么樣?你們根本就沒有他犯罪的證據(jù)�!�
黃猛有些不舒服洛小語說這樣的話,他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掌握他犯罪的證據(jù)?”洛小語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真有他犯罪的證據(jù),那么早就已經(jīng)把他給抓起來了,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呢?”
黃猛有些不忿,但他卻又無法反駁,畢竟洛小語說得沒錯,即便是現(xiàn)在柳白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也不能將柳白怎么樣。就像之前那次一樣,雖然警方也找到了柳白,最后還不是又把他安然無恙地送回去了?
沈沉發(fā)現(xiàn),這個洛小語很不簡單,腦子也很好使。
沈沉說道:“你和柳白接觸的時間很長,你對他的一切知道得也太少了吧!”
“如果我說他并不信任我你相信嗎?”
也不等沈沉回答,洛小語又說道:“柳白這個人的疑心病很重,別說是我,就算是陶敏在沒在為他去死之前他也并不是十分的信任,他就是那種只相信自己的人。如果說他還能夠相信誰的話,那么就只有一個能夠勉強算得上他信任的人了,就是他的那個老師�?墒撬麉s根本不知道,汪淳一一直都在算計他�!�
洛小語已經(jīng)不只一次在沈沉面前提到汪淳一了,她甚至還說過殺死葉青竹和謝常青的人根本就不是柳白,雖然說柳白真的很想除掉謝常青,但最后出手的人卻是汪淳一。對于這一點洛小語也不能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jù)來,沈沉也一直都沒有主動去找汪淳一,一來他不確定洛小語這些話的真?zhèn)危䜩硭才聲虿蒹@蛇。
洛小語的這番話也讓傅洪和黃猛大吃一驚,之前洛小語提到關(guān)于汪淳一殺人的事情他們也是知情的,洛小語還說葉青竹和謝常青的死需要人頂罪,后來陶敏主動承認了她是兇手,柳白對于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但對于自己的那個老師他卻生不出任何的恨意,這些事情不管怎么想,沈沉、傅洪和黃猛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沈沉還覺得柳白這樣的反應(yīng)有些不可理喻,除非汪淳一與柳白之間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很特殊的關(guān)系。
車子很快就到了陽明書院,洛小語告訴沈沉他們,柳白的那個師兄叫孔令武。
三人走進書院,便有一個保安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們:“書院不對外開放。”
黃猛掏出證件:“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你們孔院長在嗎?”
保安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黃猛的工作證,似乎想看清這證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片刻后他才說道:“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這就去找我們院長。”
說完他小跑著往辦公樓那邊去了。
幾人也沒有硬往里闖,他們相信孔令武肯定會親自出來的。
果然,大概兩分鐘過后便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在保安的陪同下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從幾人的身上掃過,最后落到了沈沉的臉上:“這位可是沈大隊長?”
沈沉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男子說道:“我可是經(jīng)常看新聞的,前些日子沈大隊長的新聞可是不少。”
沈沉確實上過新聞,而且還不只一次,聽男子這么說他也沒再糾結(jié):“你就是孔令武院長吧?”
男子點點頭:“我就是孔令武,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才問出口,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看看我,這兒哪是說話的地,來,請到我的辦公室去聊吧�!�
孔令武倒是很熱情,幾人跟著他來到了辦公室,馬上有一個女孩為眾人泡了茶,應(yīng)該是書院的工作人員,她把茶放在了茶幾上,然后便退出了辦公室,并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孔令武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煙,散了一圈,然后自己也點上了一支。
“孔院長,你們這兒的環(huán)境不錯啊,真是一處清靜的所在。”沈沉笑著說。
孔令武嘆了口氣:“還好吧,至少在鬧市里這算是一處難得的清靜地了,不過要說好到哪去也不盡然�!�
沈沉知道孔令武為什么會這么說,孔令武原來是文物管理局的副局長,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被調(diào)到了陽明書院,雖說保留了他的行政級別,可是手上的權(quán)力卻差太多。
他對這個是有怨氣的。
沈沉對孔令武還是知道一些的,唯一不知道的是孔令武這個曾經(jīng)的文物管理局的副局長原來并不是文物或考古的科班出身,而是音樂專業(yè)的,還是汪淳一的弟子,不過由此也可見汪淳一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聽說孔院長是汪淳一教授的學(xué)生?”沈沉直接就進了正題。
孔令武點點頭:“是的�!彼]有多說什么,也不好奇沈沉為什么會這么問。
沈沉繼續(xù)問道:“那你比柳白他們高幾屆?”
“高四屆。”孔令武倒是有問必答,但沈沉卻發(fā)現(xiàn)他幾乎就是問什么答什么,不會多余說別的什么。
洛小語靜靜地坐在那兒,她的目光看著孔令武,腦子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傅洪和黃猛都在專心地聽著,黃猛不時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錄著。
“那你和柳白的關(guān)系怎么樣?”
“一般吧,沒深交�!笨琢钗溥真是話不多。
“一般怎么說?”黃猛追問了一句,顯然對于孔令武的回答很不滿意。
孔令武皺眉:“怎么說呢,我們都是老師的學(xué)生,他呢是老師最得意的弟子,雖說平日里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交集,但老師經(jīng)常組織我們聚會,再說是逢年過節(jié),老師生日什么的我們也會在老師家里碰上,坐在一起聊聊天,談?wù)勔魳肥裁吹�,也算是熟人。但我們的關(guān)系也僅僅是這樣,我們私底下是沒有什么交往的�!�
洛小語突然就開口了:“你說謊,就在不久前你們還經(jīng)常在一起談一個什么項目呢�!�
孔令武望向了洛小語:“姑娘,你是誰啊?”
原來孔令武根本就不認識洛小語,他望向沈沉:“沈大隊長,我瞧她好像不像警察��!”沈沉說道:“她是……”
沈沉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傅洪接過話來:“她是我們的一個當事人。”
孔令武有些吃驚:“當事人?莫不是柳白出什么事了?”
不利不說孔令武也很敏感,沈沉說道:“這兩天他有和你聯(lián)系嗎?”
沈沉并沒有直接回答孔令武的問題。
“昨天他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和我說合作的事情可能要延后了,他最近的手上事情比較多�!�
傅洪問道:“合作?什么合作?”
“我這不是書院嗎?怎么也算是林城的一處名勝古跡,作為院長,我當然也要替書院的發(fā)展考慮,雖說現(xiàn)在書院也算做得有聲有色,但卻沒有形成自己的一個文化氛圍,沒有自己的風(fēng)格。所以之前我就找過謝常青,希望能夠和他們合作,在書院搞一個情景式的歌舞劇,就以王陽明悟道黔州為故事背景,不需要太宏偉的場面,但歌舞的質(zhì)量一定要是最好的!”
沈沉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孔令武想弄的就像《印象劉三姐》那樣的東西,當然,這投入應(yīng)該不會少,他覺得孔令武雖然不滿意自己從文物管理局調(diào)到這個小單位來,但他還是看得出孔令武是那種想要做事的人。
“在年初的時候我們在老師家聚會我就聽他提起過,他在搞一個大部頭,史詩級的,后來又聽說居然是寫王陽明黔中悟道的,他把哲學(xué)、歷史和黔州的人文融入音樂,當時我就動心了,我覺得這部作品就像是為了我們書院量身打造的一樣,所以我一直在和他溝通,我希望這部作品的首演能夠在我們書院,并讓它成為我們書院的一個保留節(jié)目,每周我們都會進行這樣一場演出。你們也知道,每年來林城旅游的人不在少數(shù),只要我們能夠一炮而紅,對于我們書院而言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沈沉還是第一次聽到柳白那個大型創(chuàng)作項目的具體情況,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單從作品而言確實是滿滿的正能量,而且也符合陽明書院的定位與發(fā)展,怪不得孔令武說是為他的書院量身打造的。
“他昨天什么時候給你打的電話,用的是哪個號碼?”
“大概是昨天下午吧,一個新號碼,你們等一下,我查查�!闭f罷他掏出手機,然后找出了一個電話號碼,沈沉接過來,直接就撥打了過去,居然是通的。
“喂!”電話里面?zhèn)鱽砹艘粋聲音,沈沉清楚地聽出來是柳白的聲音。
沈沉說道:“柳先生,怎么換電話號碼了?”
電話那頭的柳白先是一怔,好像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接著他便說道:“是沈大隊長啊,我原先的手機壞了,還沒來得及去補卡呢,這幾天忙著創(chuàng)作,所以就先將就以前的一張電話卡先用著�!�
“哦?忙著創(chuàng)作?”沈沉有些佩服柳白的淡定。
柳白嘆了口氣:“創(chuàng)作遇到了瓶頸,所以我便到順安這邊來了,你也知道,雖然王陽明在林城建立了書院,但真正悟道地是在順安道場,我現(xiàn)在就在順安道場呢�!�
他居然自己把自己的所在說了出來,這讓沈沉有些始料未及。
沈沉說道:“剛好我們也正好有點事情準備到順安去,我還沒去過陽明道場呢,柳先生不介意給我做個向?qū)О�。�?br />
“當然不介意,老實說,對于王陽明我還是頗有研究的,甚至不在我這位師兄之下�!彼傅淖匀皇巧虺聊弥倪@個手機的主人孔令武,此刻柳白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沈沉他們找自己一定是找到了孔令武的這兒。
沈沉說道:“行,一個小時之后我們順安見�!�
“好,我等著你們,對了,順安老壩口有一家狗肉湯鍋蠻不錯的,你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飯點了,我先去點好飯菜,我們直接在那兒見,叫黃老三狗肉館�!�
說完掛斷了電話。
傅洪和黃猛都聽到了電話的內(nèi)容,沈沉對洛小語說道:“你要不就在我們局里等著吧�!甭逍≌Z搖搖頭:“我想跟你們一塊去�!�
沈沉說道:“給我一個帶著你一塊去的理由。”
沈沉之所以這么說是他覺得洛小語似乎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洛小語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也是階下囚,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帶著我一塊去,相信我,你們會用得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