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參加閨蜜的婚禮。
我幸運搶到手捧花。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我和相戀八年的男友。
閨蜜也在笑嘻嘻開著玩笑,"恭喜啊,你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我道,"下個月。"
不想,他卻直接黑了臉。
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嗆我,"你就這么恨嫁嗎?你越逼我,我越不想娶你。"
他不知道,我打算嫁的人并不是他。
1
婚禮上的氣氛因為傅年的話弄得有些尷尬。
閨蜜想要替我出氣,我攔住她。
"別氣了,今天是你的婚禮,不值得為這種事生氣。"
閨蜜老公也在勸她,她這才收回一身戾氣。
我安撫好她后,把傅年拉到一邊。
我不想因為我和傅年影響到閨蜜的婚禮。
傅年還在氣呼呼的。
我解釋道,"你放心,我剛才那樣說只是客套話,不是真的。"
傅年神色稍緩。
但他還是嘴上不饒我,"我覺得你就應(yīng)該和白琳琳學(xué)學(xué),別整天想著情情愛愛。"
白琳琳是他公司新來的海歸高材生。
傅年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一開始,他說起白琳琳都是在吐槽她性格強勢,說她假清高。
后來漸漸演變成他對白琳琳的贊賞。
他說最多的就是,"白琳琳就是現(xiàn)代花木蘭啊,比男人還厲害。"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那時候回復(fù)她,"有多厲害?"
他白我一眼,"反正比你這個家庭主婦厲害。"
我身形一顫。
他明知道我之所以留在家只是因為我的身體不好。
我有先天性遺傳心臟病。
早些年因為這個病,我經(jīng)常出事。
最嚴(yán)重的一次,我差點就死了。
因為怕我出事,傅年不再讓我去上班。
記得那時他心疼抱著我,說他會養(yǎng)我,讓我安心在家等著他。
我愛他,信他。
卻不想,戀愛八年后的今天,"他養(yǎng)我"卻成了他刺向我的刀。
婚禮上在這時響起悠揚的曲調(diào)。
我在這樣浪漫的氛圍中,陷入一陣恍惚。
傅年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多傷人。
或許他意思到了,但他不在乎。
他甚至還得意于自己把我懟得啞口無言。
看我吃癟,他很滿意。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那頭響起白琳琳不疾不徐的御姐音。
"你今晚別熬夜,明天還要出差。"
"知道了。"傅年語氣溫柔。
白琳琳輕笑一聲:"你要不要吃鰻魚飯,我給你帶過去?"
"行,謝謝白大廚師咯。"
傅年眉眼帶笑,掩飾不住的喜悅。
"切,少貧嘴。"白琳琳嬌嗔。
掛完電話,傅年的嘴角依舊含著笑,不復(fù)剛才和我爭執(zhí)的冷漠。
他們之間那樣熟稔,連我都被攔在他們世界之外。
這時,閨蜜挽著新郎的手臂走過來,她繼續(xù)嗆傅年。
"傅年,你可不要對不起清歡啊,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傅年先是看我一眼,然后有些不爽地嗤了一聲。
"我和她的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閨蜜火氣又上來了。
我和新郎趕緊攔住她。
在我們的勸說下,她不情不愿被新郎拉走。
大堂的角落里,只留下我和傅年。
傅年吐槽著,"你少和她來往,她就是個潑婦。"
我回頭看他,一字一頓道,"潑婦?在你眼里誰不是潑婦?你現(xiàn)在那么崇拜的白琳琳,你之前也說她是潑婦。"
傅年被我噎住。
他還想反駁,我卻不給他機會直接走了。
婚禮即將結(jié)束,閨蜜拉著我哭得臉通紅。
她說,當(dāng)時說好和我一起舉辦婚禮,誰知道我失約了。
我笑笑輕拍她的肩膀。
我告訴她,"沒事,今天能看到你幸福,我很開心。"
閨蜜卻道,"可是,我了解你,你今天一點都不開心,你和他分開吧。"
2
話音剛落,傅年就來了。
他狐疑看我們一眼,"分開什么?"
閨蜜白他一眼,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他卻有些不依不饒,甚至語氣里還帶著些許焦急。
"清歡,告訴我。"
"看不出來嗎?我閨蜜不舍得和我分開。"
我的謊話張口就來。
他見我面上毫無異色,暗自松了口氣。
轉(zhuǎn)瞬又恢復(fù)了那副孤高的模樣,"太晚了,我們得回去了。"
我點頭。
和閨蜜道別后,就上了傅年的車。
一路上,我和他都沒有話說。
他有些驚訝于我的安靜,又滿意我終于懂事不打擾他。
回到家時,傅年還不忘夸我一句。
"你就該這樣安靜一點,而不是一上車就和我說一大通。"
可夸著夸著,卻又成為我的批斗大會。
"你要是有點自己的事做,也不會老是纏著我。"
"你一直不出去社交,早就和社會脫節(jié)了。"
"你還是名牌大學(xué)的高材生,你這樣真的太浪費自己的本事了。"
我捏著自己的衣角。
我知道的。
這些話,傅年不和我說,我也知道。
我比他都焦慮。
這時,我收到閨蜜發(fā)來的消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已經(jīng)找到和你匹配的心源了。"
我猛地被這一好消息砸醒。
傅年以為我是因為他的話才有了那么大的反應(yīng)。
他有些不忍。
但還是繼續(xù)開口,"我總不能一直養(yǎng)著你,若是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該怎么辦?"
我早就聽不進去他的話。
我跑進臥室,繼續(xù)和閨蜜聊著心臟的來源消息。
傅年在客廳繼續(xù)說,"我也不是說要拋棄你,只是希望你能有點自己的事做,我希望你獨立一點。"
我沒有回應(yīng)他。
他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浴室洗澡了。
……
這天中午,傅年忽然打電話給我。
"清歡我落下一份文件在家,你幫我送來公司。"
我剛想問他文件放哪了,他就匆忙掛了電話。
我嘆了口氣,開始在家翻找起來。
終于在他的書房發(fā)現(xiàn)那份文件。
我剛想拿了文件就離開,卻不小心碰到一個掛起來的袋子。
袋子應(yīng)聲落地。
袋子里的東西散出來,露出一個項鏈禮盒。
我打開禮盒。
里面是空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趕緊點開朋友圈。
最終,我在白琳琳的發(fā)的動態(tài)里看到了這條項鏈。
上面附有一張圖片。
是一張男人的大手,在幫她戴項鏈。
我之前并沒有在意這條動態(tài),所以并沒發(fā)現(xiàn)內(nèi)里乾坤。
現(xiàn)在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那只手的食指內(nèi)側(cè)有一顆痣。
傅年手上相同的位置也有那么一顆痣。
看到這,我還有什么不明白。
這條項鏈?zhǔn)羌o(jì)梵希項鏈,價值二十幾萬。
他平常那么節(jié)儉的人怎么舍得買那么貴的禮物?
我忽然苦笑一聲。
3
我想起去年我生日。
他不僅忘了,事后也只是彌補給我一條百來塊的圍巾。
不是我嫌棄圍巾太便宜,而是我圍上圍巾后,脖子很癢。
他那時還笑我,"你哪來的一身公主病,怕不是嫌棄禮物太便宜?你不要學(xué)著網(wǎng)上那些撈女虛榮,我們還是得腳踏實地。"
我搖頭苦笑,幸好我對他已經(jīng)不抱有期待了。
我把東西收好,放回原處,就很匆忙把文件給他送去。
剛到公司,我就被前臺攔住。
我向他們解釋,自己是傅年的女朋友,是來送文件的。
前臺本來有些松動,可白琳琳出現(xiàn)了。
白琳琳沒有多看我一眼。
她目不斜視對前臺溝通,"趕緊把人趕走。"
我驚訝看著她,明明她是認(rèn)識我的,我和她見過。
我以為像她這樣的人,不屑于玩這種手段。
前臺抱歉地看我一眼,就要請我出去。
見她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喊住她。
"白小姐,我們認(rèn)識的不是嗎?"
迎著前臺驚訝的目光,她神色不變。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眼里的鄙夷意味很重。
"那又如何?你一天閑著沒事做,來這里鬧什么?聽傅年說,你還是一個高材生?"
她笑意未達(dá)眼底。
我也來了火氣,剛想說什么就被忽然出現(xiàn)的傅年制止。
傅年先是看向白琳琳,關(guān)切問她,"怎么,她沒對你做什么吧?"
我驚訝抬起眼。
在傅年眼里,我是這樣的人?
縱使早就明白他的真面目,但我在這一刻,還是不由地心底一陣發(fā)寒。
也幸好,我和他也要結(jié)束了。
我和婚禮已經(jīng)定在下個月了,新郎不是他。
即將和我結(jié)婚的人是相親認(rèn)識的,我對他沒什么感覺。
對我來說,婚姻只是一個任務(wù)。
我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了,我需要一段婚姻來擋住世俗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徹底和傅年了結(jié)的理由。
我和他相戀八年,他是我的情竇初開。
想要將他徹底從我的生命里剔除,無異于抽骨扒皮。
所幸,我早就過了對愛情抱有美好想象的時期。
看著眼前二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我面色不改將文件放到前臺那。
"文件在這。"
我隨意提醒他一句,就離開了。
直到我已經(jīng)走出公司大樓,他都沒有多看我一眼。
他還在說白琳琳說著什么。
晚上,他回來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悠閑看著手機。
傅年有些訝異我今天沒有做晚飯。
但他也沒有多說,而是轉(zhuǎn)頭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他見我還在沙發(fā)玩手機,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你為什么還不煮東西?我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懂點事?"
我頭也沒抬,"怎么?你的白小姐沒有留你吃晚餐?"
我看過白琳琳今晚發(fā)的動態(tài)。
傅年今晚送她回家了。
可傅年卻告訴我,他在加班。
被我拆穿后,他有些惱怒。
"我就知道你會多想,所以才瞞著你。"
"你看看你今天像什么樣,竟然鬧到我公司來?"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不是你叫我去送文件的?"
他有些不自然咳了咳。
許是他也意識到自己沒理,但他依舊嘴硬:
"你直接把文件送到前臺就好了,你和琳琳吵架不過是看她不順眼,借題發(fā)揮。"
"她和你不一樣,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有理想抱負(fù)的,不屑于整天耍心機耍手段爭風(fēng)吃醋。"
"我已經(jīng)幫你道歉了,你以后見到她,要客氣一點。"
我好像不認(rèn)識他了。
4
算了,反正都要走了,和他爭論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我搖搖頭走進臥室。
這時,我突然收到備注為容宣的人發(fā)來的短信。
"聽阿姨說,你下周就回來了?"
"是的。"我回復(fù)。
"那好,等你回來我們在一起去布置婚禮場地。"
我原本想要和他說,隨意就好,卻又覺得這樣說顯得我抬不上心。
我就回復(fù)他,"好。"
距離我離開,只有五天了。
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收拾東西。
既然要離開,我的東西還是帶走的好。
傅年依舊早出晚歸。
家里已經(jīng)空了那么多,他依舊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在計劃著離開,他不知不覺。
這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
他出門前,我喊住他。
"今晚早點回來,我有事和你說。"
我打算和他正式提出分手。
傅年有些古怪地看我一眼。
見我異常認(rèn)真,他到嘴邊的拒絕就沒了。
不知怎的,傅年覺得今天的我特別奇怪。
看著我無波無瀾的眼神,他總覺得心中不安。
傅年抿了抿唇,"行,我會早點回家的。"
晚上,我煮了一桌好菜。
我想著,就當(dāng)做是有始有終,
可他遲遲沒有回來。
我給他打去很多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我剛想再打,就忽然收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
我剛一接通,就聽那頭傳來白琳琳的聲音。
"你煩不煩,我們在聚餐,你不要整天那么閑在那里查崗好嗎?"
"你這樣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那頭又是一陣嬉笑。
我從嘈雜的吵鬧中,捕抓到傅年的聲音。
"別管她,我已經(jīng)把她拉黑了。"
這話一出,嬉笑聲更大。
白琳琳愈發(fā)得意,"你聽到了嗎?連傅年都這樣說,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我下意識抓緊手機,定了定心神。
我終于開口,"白小姐,之前我對你印象很好,我覺得你是很厲害優(yōu)秀的人,現(xiàn)在覺得你不過如此。"
"同為女性,你對自己的同類那么刻薄,以貶低其他女性抬高自己,你挺可笑的。"
說完,不等她再說什么,我直接掛斷。
我回頭看著已經(jīng)冷卻、凝出白油的飯菜,內(nèi)心一片唏噓。
算了,既然傅年不愿意配合,我也不勉強他。
我起身把飯菜全部收拾好,倒進垃圾桶里。
凌晨兩點。
傅年終于回來。
彼時,我已經(jīng)睡了一覺。
但他回家鬧出的動靜很大,我被他直接吵醒。
"砰!"的一聲,臥室門被用力推開。
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帶著怒意的聲音。
"你看你做的好事,你也不嫌丟臉。"
"言而無信的人都不嫌丟臉,我怕什么?"
"你……"
我慢悠悠坐起來,打開臺燈。
我迎上他的視線,"還有事嗎?"
傅年被噎住,臉一陣青一陣白。
像是為了給我教訓(xùn),他自己跑到客房睡覺了。
我懶得理他。
第二天我起床,發(fā)現(xiàn)他早就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拿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行李就打算出門去機場。
臨出門前,我給傅年留了一張字條:"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