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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花船給姑娘畫私房畫,不曾想她的客人竟是我相公。
陳凈遠早上還滿目深情,現(xiàn)在卻冷眼站在船頭,「要不是覃家獲罪,聞琪也不會淪為官妓。我在這里,別人才不會上船�!�
「你已經(jīng)是我的夫人,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難道連一個姑娘的清白也容不下」
我沒理會他,把身上所有銀子丟在地上,「這姑娘的第一夜,我要了,把其他人趕走�!�
老鴇和陳凈遠同時呆住,「你要什么」
「要她�!刮业哪抗庠竭^層層紅羅帳,落在我少年的救贖上,「覃聞琪。」
陳凈遠的嘴巴開開合合,警惕的看著我,「耍什么花招聞琪是個干凈的姑娘,和你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不干凈」
這話像刀插進我心里,成婚七年,他還是介意我的過去。
「我沒這么說。」似乎意識到這話傷人,也或許是過去幾年習慣使然,我皺一皺眉頭,他就立刻道歉,眼里滿是后悔和愧疚。「夫人......」
「咳咳。」
覃聞琪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卻像巨錘砸在陳凈遠心上,他立刻噤聲。轉過頭擔憂的看過去,后半截話也變成對我的斥責�!隔[什么你本來就是罪婦,品行不潔,聞琪是受家里連累,自然比你干凈�!�
他從懷里拿出一袋糖,施舍一般遞給我,「只要你肯乖乖離開,給你的名分我不會收回,陳夫人只有你一個。」
淡淡的桂花味飄在鼻尖,應該是程家鋪子的,我最喜歡,卻沒伸手接。
這味道每年中只有這半個月才做,因此要早早去排長隊。他這樣怕麻煩又冷僻的性子,也肯為我擠在人群里等。我曾以為這是愛,如今倒說不清了。
聞琪,也喜歡吃桂花糖。
我心痛如絞,茫然低頭,看著湖面的倒影。家里沒有一面銅鏡,我?guī)缀跬俗约耗樕洗讨粋盜字。這是墨刑,一輩子洗不掉的恥辱。
我曾經(jīng)是一個賊,現(xiàn)在是給青樓姑娘畫春宮圖的畫師。我有不光彩的過去和永遠蒙塵的將來。而陳家富可敵國,這個小城里小半人都要仰頭看他們。
可陳凈遠當年不惜與家族決裂,頂著流言和鄙夷,三書六禮迎我過門。
那幾年真是我人生難得的好日子,而今言猶在耳,故人不似當年。
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我深深吸氣,將痛的發(fā)抖的手掩在寬大的袍袖里,艱澀的開口,「所以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執(zhí)意呆在這條花船上,你要同我和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