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和離,」他嗤笑一聲,并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少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你出身貧賤,高門大戶中深閨婦人的手段倒是無師自通�!�
又鄙夷的撇我一眼,「一只鐲子不過死物,你都要護(hù)著,當(dāng)真舍得離開我嗎」
「有什么話你只對我說,別為難......」
我打斷他的話,「你在怕什么就算長夜漫漫,一個女子能對另一個姑娘做什么反倒是你,若只是保護(hù)一個朋友,若還像從前一樣一樣敬重她,就該站在船頭,而非進(jìn)入船艙與她同榻而臥�!�
「你也知道男女有別,所以你絕不會輕易進(jìn)入未婚嫁的女子閨房,但你剛剛還在里面為她畫眉。到底是誰不尊重覃姑娘,誰捏著幾兩碎銀想拽下天梯,誰扯著大旗揣著齷齪心思」
陳凈遠(yuǎn)怔住,漲紅了臉指著我卻沒說出話來。
我沒再理他,和覃聞琪走進(jìn)船艙。
室內(nèi)燭火微搖,滿是曖昧氣息。我拉開窗子,清新的空氣被微涼的風(fēng)送進(jìn)來,總算吹散一些心里的陰霾,我長舒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平鋪在桌案上。
這是今早她托人請我時帶來的。
在這之前,我從不給官妓畫私房畫,這是我的規(guī)矩。
風(fēng)塵女子本就艱難,這些因為家族獲罪而被無辜牽累的姑娘更是永不能贖身�;ù吹鬲z。我不是神,救不了他們。我是個人,不愿入地獄。
不愿目睹一張張絕望的臉空洞麻木的說著討好的話。
這太殘忍。
可覃聞琪給了我一個必須來的理由。
昔年她還是高門貴女,丹青妙筆名動京都。我十五歲生辰那日請了些閨中密友來游湖,多喝了幾杯竟睡著了。別人都笑我的憨態(tài),只有她還在安心作畫。
滿天星河灑進(jìn)水里,融進(jìn)點點波光,一只小船輕輕晃動,一個少女睡得正酣,似乎做了一個很美的夢,眉眼都帶著笑意。
她畫的是我。
再看書案的畫紙,粗劣而帶著風(fēng)塵之地的脂粉香氣。漫天星光如同利刃砸下,瞬間淹沒在漆黑滲人的無邊苦海里,船身劇烈搖晃,女子看不清容貌,痛苦卻如同在畫紙上生根,我只看一眼便覺得窒息。
她畫的是自己。
從覃家沒落開始,苦難已經(jīng)成型。好在,我很快就可以改變這一切。
馬上,就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