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殘卷
他本就不是考核入門,若是再因為殘害同門被逐出,日后還如何立足?
“少宗主,劍尊時間寶貴,趕緊做決定吧。”
南宴清扯虎皮拉大旗,全不在意正主還在面前。
“我去寒冰洞!”
呂少恒一咬牙,選了受罰。
他的身份在這里放著,背靠天山派,無量門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真的有生命危險。
但要是離開,那就真的沒有余地了。
見裴無寂就要答應,仙尊攔了一下。
“受罰自然可以,只是現(xiàn)在問硚有傷在身,三年時間未免太久了些,況且寒冰洞不利于傷勢痊愈,待三個月就是了。”
天山派掌門就這一個兒子,蒼梧仙尊自然不會看著他在自己門下出事。
對此南宴清早已預料,倒沒覺得有多失望。
“你以為如何?”
裴無寂沒答應蒼梧仙尊,看向南宴清。
南宴清不知道他這是又犯了什么病,察覺到仙尊和呂少恒都在看她,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仙尊體恤新入門的弟子,弟子無有不從�!�
“只是這刑罰是寫在門規(guī)里的,原本說好是三年,如今縮短至三個月,難保其他同門知道后心存不滿,仙尊可要提前打算�!�
“你!”
蒼梧仙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南宴清這話明擺著就是說她不滿意,遲早會把事情捅出來。
只是他這次本就做的不地道,還當著裴無寂的面,就算想將南宴清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也不得不忍下。
“說的也是,既如此,就讓問硚再拿出些天材地寶,以作補償,原也是他行事冒失,合該給你的�!�
蒼梧仙尊說著,雖是問詢的語氣,看過來的眼神卻不容南宴清說出質疑的話。
“那就多謝仙尊,多謝少宗主了。”
南宴清自知勢弱,沒有緊逼不放。
現(xiàn)在是裴無寂愿意站在他她這邊,才能有這些商量的余地,如若不然,她這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呂少恒幾乎咬碎了滿口的牙,然而在裴無寂面前卻不敢顯露半分。
手一翻,乾坤袋出現(xiàn)在掌心。
“這是防護陣法,可以等下致命一擊,這個是回靈丹,靈力枯竭時可以使用,這個……”
呂少恒每拿出一樣就要解說一下用途,即便心已經在滴血,面上卻還是滴水不漏。
“那我就笑納了�!�
南宴清一把攬入懷中。
今夜雖未入得寶庫,南宴清卻不覺氣餒。
此前她不知穹山有裴無寂神識籠罩,要真誤打誤撞找入寶庫,反而壞了事。
仙尊帶著呂少恒離去,林間便只剩南宴清兩人。
裴無寂側身立著,既不言語,也不離開。
“若無事,弟子就先回了�!�
南宴清試探著開口。
聞言,裴無寂才微微轉頭。
“本尊觀你招式有些眼熟,是在何處習得?”
壞了!
南宴清呼吸一窒。
情急之下,她下意識用了裴無寂從前教她的招數(shù)。
慌亂只在一瞬,南宴清很快鎮(zhèn)定下來。
她既然來,自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只是忽然被問到,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對上裴無寂深沉的目光,南宴清從乾坤袋中取出秘籍殘卷。
正是裴無寂給她的那本。
“弟子本是散修,自然各處都去過的,也曾在九靈山修煉些許時日,這殘卷便是當時機緣巧合得到。”
裴無寂指尖一顫,接過秘籍殘卷。
是他的,不會有錯。
“你是……是如何拿到這東西的?”
開口時嗓音啞得厲害,裴無寂停頓一下,才完整問出來。
“是在一個妖物的洞府,弟子在山中閉關,靈氣引來妖物,將弟子擄了去,一番纏斗之下……”
南宴清說出一早想好的借口。
她來之前就與涂山曜商量過,這么多年的痕跡不可能盡數(shù)改掉,與其費心遮掩,不如找個合適的時機讓裴無寂看見。
裴無寂聽著這些,一時心如刀絞。
當日解靈,他如何不知南宴清重傷,只恨他當時心盲。
連自己真正心悅何人都看不明白!
那樣的南宴清留在九靈山,山中的妖物豈會放過?
只是想想南宴清當時會遭遇什么,裴無寂心中便是一陣絞痛。
他竟還鐵石心腸,連調養(yǎng)的時間都沒給,又取了她體內的龍珠……
如今斯人已逝,他余生都只能帶著那些回憶過活。
每想起一次,就是一次凌遲。
“師尊?”
見裴無寂半晌沒有響動,南宴清出聲問詢。
“無事,你回房去吧。”
說著,想起南宴清方才對仙尊說她迷路,揮手放出一只靈蝶,“它會帶你回去�!�
“多謝師尊�!�
南宴清躬身退去。
回房路上碰見云逸,被他鬼鬼祟祟拉到一旁。
“我正找你呢?你得小心點,我聽說呂少恒被記在了神水宮的名冊上換了個叫閆、閆、、、、、、”
“閆問硚�!�
南宴清接話道。
“對!就是這個怪名字!不知道哪個女修的爹娘給女兒起這么個名字�!�
南宴清聽的云里霧里。
女修?
云逸一幅你怎么這都不知道的表情。
“他是頂替了神水宮弟子名額來的!神水宮上下都是女修�。 �
“可入門考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么這神水宮的弟子還能進無量門?”
“聽說是神水宮門規(guī)森嚴不允許與外男接觸,所以神水宮從來不參加無量門的仙臺比試,而是每年由掌門選送佼佼者進無量門給女長老單獨授課。這呂少恒為了進無量門真是偏執(zhí)的可以,也不知道他老爹是怎么說服的神水宮讓出的名額�!�
南宴清啞然失笑,這回這山門中改名換姓的新弟子就不止自己一個了。
南宴清和云逸正式道謝后回了房。
彎月如鉤,裴無寂獨坐窗前。
他手中捧著自南宴清處得來的殘卷,指尖一點點拂過。
昔日教導南宴清時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腦海。
十載光陰,從來不是輕易能忘懷的。
“無寂,這一招太難了,我們時刻都在一起,由你護著我,我學這個做什么?”
少女嬌俏的聲音響在,裴無寂倏地抬頭。
又來了。
這已經不是知道第多少次,南宴清的聲音出現(xiàn)在他耳畔,抬頭卻是一場空。
他親眼看著消逝于天地的人,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呢。
裴無寂落寞一笑,神識重新落回手中殘卷。
他雙目不能視物,平日菱紗覆著,也只有獨處時不會遮擋。
斬蒼劍留下的血痕還在,經年未愈。
“宴清……”
下一刻,裴無寂手指收緊,將幾頁殘卷揉皺。
今日那叫蘇璃的弟子,使出的招數(shù)分明不在殘卷之中!
那一頁已經不在了。
你究竟是誰……
裴無寂一點點撫平紙張,尋來一卷空白的冊子。
天光乍亮,穹山籠罩在朝陽之中。
南宴清剛睜眼,洗漱過后便在屋內打坐。
從前是天賦不允許,現(xiàn)在她不會放過任何空隙。
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讓她的小狐貍免受雷刑,才能不再為人魚肉!
院門被敲響,有人在外頭喚了聲“蘇師姐”。
“怎么了?”
南宴清拉開門,見是昨日為她講解的師兄,側身讓人進門。
“我就不進了,劍尊大人叫師姐去大殿,師姐快隨我來吧�!�
“現(xiàn)在?”
南宴清難掩驚訝。
裴無寂這么早見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