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會讀心術(shù)。
這點(diǎn)我老公段亦淮是知道的。
他每周都會帶我去聽他的白月光的心聲。
把我當(dāng)做兩人心靈間的傳聲筒,想方設(shè)法的去討白月光的歡心。
若是我不照做,他便夜夜拿我泄憤。
直到那次,我聽見了白月光不一樣的心聲。
她很怕下個月的婚禮出意外。
我如實(shí)告訴段亦淮。
什么她要結(jié)婚
我點(diǎn)點(diǎn)頭。
本以為他會就此收心,沒想到他卻以為是我斤斤計較,故意誣陷白月光。
他還不死心繼續(xù)拽著我竊取她白月光的心聲。
只是他不知道,我每次偷聽一次心聲,壽命就會縮短兩年。
我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01
今天是段夫人五婚的日子,作為她的兒媳婦,此時我應(yīng)該在前院幫忙迎賓。
可我卻被捆起來藏在蛋糕桌底下。
是段亦淮的妹妹干的。
段老夫人的聲音傳到我耳朵里:溫苒呢她把我的禮服給放哪兒去了!
她聲音帶點(diǎn)啞怒,我虎軀一震,只想快點(diǎn)掙脫束縛。
可我的手腳被綁的死死的,壓根不能動彈,連嘴里都被塞上了毛巾出不了聲。
又過了不久,婚宴即將開始,段夫人依舊沒找到她要穿的禮服。
還是在蛋糕桌前,我聽到她清晰的辱罵聲。
溫苒這個小賤蹄子,誠心想看我難堪,我是相信她才會把我的衣服交給她保管的,沒想到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她居然不見了!
段亦淮也聽說了我不見的消息。
為了安慰五婚的老母親,他只能暗暗地封鎖現(xiàn)場,派了很多人去找我的下落。
可沒人知道我就被藏在蛋糕桌底下。
半個小時前,我正在衣帽間熨今日段老夫人需要穿的禮服。
衣服剛熨到一半,小姑子段敏敏破門而入,一把奪走我手里的熨斗。
嫂子,這種小事讓保姆干就好了,你就這么喜歡在我媽面前獻(xiàn)殷勤啊。話落,她把熨斗扔在地上。
五婚,說出去也不嫌丟人,呵,還辦婚禮。
我睥睨了她一眼,蹲下身重新?lián)炱痨俣罚^續(xù)重復(fù)著手上的動作。
段美美覺得我忽視了她,又奪走我手里的熨斗,我這才看清段美美身后還跟著不少人。
都是她平常的一些狐朋狗友。
我心里預(yù)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段美美拉起我的手,嘴角浮出笑:嫂子,我哥說讓我?guī)闳ヒ粋地方,一個好玩的地方。
回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我便被段敏敏從后面推搡著往前走。
她們把我圍成圈,拿出繩子把我捆起來,趁著外面的賓客不注意偷偷把我塞到蛋糕桌底下。
敏敏,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我急的蹙眉:今天是你媽結(jié)婚的日子不能出任何差錯,你要是想玩,改天我陪你行不行
段敏敏從小被寵壞,自從我嫁給段亦淮以來,她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之前她欺負(fù)我時段亦淮還會出言勸阻,但現(xiàn)在他只會裝作看不見。
因?yàn)樗呀?jīng)兩個月沒過家了。
段敏敏挑起我的下巴:嫂子,我也不是故意針對你,這樣吧你學(xué)兩聲狗叫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樣
我沒應(yīng)聲。
平常段敏敏怎樣欺負(fù)我我都認(rèn),但今天不一樣。
她的要求實(shí)在過分。
她貼近我耳邊:溫苒,我聽說你會馭夫術(shù),等沒事的時候教教我唄正好我最近有個心儀對象。
少和我說你不會,不然你是怎么把我哥搞到手的
她這次徹底不聽我說話,拿毛巾堵住我的嘴。
蛋糕桌上的桌布極長,正好掩蓋我被捆在桌下的事實(shí)。
02
段亦淮是在婚禮開始前才回來的。
他剛回來就碰到我不見的消息。
此時整個婚禮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封鎖,但他依舊沒搜尋到關(guān)于我的任何消息。
段亦淮此時就站在蛋糕桌旁,我依稀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旁邊是段敏敏止不住的捂嘴偷笑。
我聽到段亦淮問她:你是不是知道溫苒在哪兒快點(diǎn)把她交出來。
段敏敏無所謂的冷笑:哥,你老婆丟了問我干什么,你對她又不上心,娶回來干嘛
他沒說話。
事態(tài)緊急段夫人只能隨便找了件禮服穿上,很快婚禮進(jìn)行到交換鉆戒的過程。
一直站在蛋糕桌旁的段亦淮像是發(fā)了瘋一般開始大喊。
溫苒呢溫苒到底在哪兒你們到底有沒有見過她!
今天要是找不出溫苒,你們誰都別想走!
緊接著他又吩咐秘書把后院養(yǎng)的那只狗犬給帶出來。
段敏敏懵了:哥,你冷靜點(diǎn)兒,非要找嫂子干嘛指不定她跑到哪里玩去了呢
段亦淮顯然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連段夫人勸阻的話他都聽不進(jìn)去。
他氣勢洶洶的封鎖了現(xiàn)場,加派人手去尋找我的下落。
賓客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傳入我耳中。
溫苒是不是段少爺?shù)钠拮影?br />
對對對,我聽說倆人都結(jié)婚好幾年了,可能溫小姐出去辦事沒有知會家里人一聲吧。
那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至于把咱們也封鎖在這里面嗎
段夫人勸道:兒子,今天媽結(jié)婚,有什么事兒等婚禮結(jié)束再說吧,平常也不見得你有多疼你老婆。
她后半句壓得很低,幾乎沒人能聽清。
段亦淮依舊保持著那副冷淡的樣子,朝右前方望去。
管家對他說已經(jīng)找了好幾圈了,確實(shí)沒在家里看見我。
段亦淮厲聲道:今天要是找不出溫苒來,你們誰都別想走。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不少,大多數(shù)都是男女方的親戚,還有段家在生意場的伙伴。
段亦淮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始命人查看,場面一時混亂哀聲不斷,吵鬧間段夫人的鉆戒掉到地上,正好被人一腳踢到蛋糕布里面,落在我面前。
段夫人慌了似的找鉆戒,挑開蛋糕布的那刻,我正好與她對視。
她愣了愣,面色由驚訝變?yōu)閼嵟?br />
都別找了!
03
霎那間,眾人都鬼使神差的安靜下來。
心里不安的極點(diǎn)達(dá)到頂峰,果然下一刻,段夫人使出所有力氣將蛋糕桌翻了個底朝天,蛋糕砸在地上,奶油四濺。
強(qiáng)光使我睜不開眼,我只能半瞇著眼看著周圍的人。
溫苒,你藏在這兒想干嘛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把我的禮服給藏起來,然后你想偽造你的不在場證明。
我的手腳被困住,這顯然不像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
段亦淮趕來給我松綁,把嘴里的毛巾給取下來。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早就已經(jīng)沒有段敏敏的影子,但還是忍住嗓子啞澀說:是段敏敏把我綁起來的。
段夫人覺得好笑:你有證據(jù)嗎你就說是敏敏我看就是你自導(dǎo)自演的這一出,然后再拿我們敏敏當(dāng)擋箭牌。
亦淮,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倒在段亦淮的懷里,他眼底閃過一絲嫌棄。
這是我兩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到他。
段亦淮沒多說話,他把我扶起來:溫苒,你感覺還好吧
我捂住小腹,點(diǎn)點(diǎn)頭。
你看右邊,阿靜在那兒,我總覺得她不開心,你幫我聽聽她的心聲,看看她哪兒不開心,我好想辦法。這下他連藏都不藏了,語氣里盡是開心。
阿靜......我循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是席靜。
她安穩(wěn)的坐在最后一排,正低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席靜是段亦淮的白月光,這事我在婚后才知道,他三番五次的要我聽席靜的心聲,然后將聽到的心聲告訴他。
下作的事情做多了我也有厭煩的時候。
我頓了頓:段亦淮,我是你妻子,況且你上次已經(jīng)說過那是最后一次了。
本來還期待的眼神當(dāng)即轉(zhuǎn)為憤怒,段亦淮捏起我的后腰:溫苒,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被綁在桌子底下,你就再幫我聽一次怎么了
她不開心,我也就不開心,我不開心,就會降罪于你。懂了嗎
快點(diǎn)聽,不然今晚我就......
我打斷他:我聽。
三分鐘后我緩緩開口:她說她想下雪,然后和最愛的人在雪地里堆雪人。
04
下雪。
南方怎么可能下雪,況且這才九月,就算連夜趕去最北方也不會下雪。
段亦淮有些不可置信:你確定你沒聽錯
我輕咳兩聲:段亦淮,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么你和席靜心靈之間的傳聲筒嗎
別問。他立刻回答,語氣冷冽:溫苒,我把你娶回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別問。
話說到這兒段亦淮才滿意的離去。
而我因?yàn)榉稿e被段夫人罰,大半夜的跪在客廳。
她和她的第五任丈夫在樓上翻云覆雨,聲音極大。
保姆適時給我扔來個墊子,讓我墊在腿上:溫小姐,您受苦了。
我搖了搖頭。
墻上的鐘表印證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色也很快亮了起來。
昨天不光是段夫人的婚禮,還是我和段亦淮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可他不記得。
我從小就有讀心術(shù),我不敢告訴任何人。
直到遇見段亦淮,當(dāng)時我認(rèn)為他是我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便將這一切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了他。沒想到現(xiàn)在卻成為了他向我不斷索取的理由。
睡之前我看到一條新聞直接霸榜熱搜。
A市下雪了。
是人工降雪,整個城市都仿佛陷入萬籟俱寂的寒冬。
我無心再睡驅(qū)車趕往席靜的別墅。
兩家的距離并不遠(yuǎn),這棟別墅是段亦淮送給她的,她回國之后便一直住在這兒。
車子還沒熄火,我便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兩人正在雪地里堆雪人。
席靜生的文雅大方,她臉頰被凍得通紅,雖然穿的嚴(yán)實(shí)但還是不免打了個噴嚏。
這聲噴嚏可是把段亦淮心疼壞了。
他把她推搡著往屋里走:別玩了,要是重感冒就不好了。
語氣是那樣的極致溫柔。
席靜好似在故意和他鬧,她滑溜溜的從段亦淮身下溜過,轉(zhuǎn)身時正好看見門口的我。
她不自覺的喊出我的名字。
溫苒。
我站在柵欄外,眼神打量在兩人身上,說不出是種什么樣的感情。
同樣我也看不清段亦淮臉上的神情。
下一秒席靜蹦蹦跳跳的向我走來,拉著我的手讓我和她一起玩雪:溫苒,你看,居然下雪了,我做夢都想讓A市下場雪。
我抬眼,正好和席靜對視。
隨后我轉(zhuǎn)動手腕,示意她放開我的手。
我不是來陪你玩雪的,我看向她身后的段亦淮:婆婆撕裂被送到醫(yī)院了,你去看看吧。
05
聽到母親受傷,段亦淮直沖出去,開著車子疾馳而去。
而我被他扔在原地。
席靜皺著眉,挽住我的胳膊:溫苒,我沒想到亦淮會來陪我玩雪,不是我叫他過來的。
段亦淮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我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他每周都會帶我來席靜家做客,從而更方便的讓我竊取她的心聲。
有次席靜大哭,他慌極了,杯子都沒拿穩(wěn)就掉在地上。
顧不上一地的玻璃渣,段亦淮雙手禁錮住我的頭,迫使我窺探席靜的內(nèi)心。
我咬牙切齒:這件事本來就是席靜的錯。
我從席靜的心里看到事情發(fā)生的來龍去脈。
是席靜朋友的訂婚宴,她在婚宴上偷偷拿走了新郎新娘的訂婚鉆戒。
原因是新郎是席靜的前男友,席靜懷著報復(fù)的心理去參加婚宴,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鉆戒放在自己口袋。
雖然最后證據(jù)確鑿,但席靜死不承認(rèn),被趕出訂婚宴。
她崩潰大哭著回來時正好被段亦淮撞上。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清楚,沒想到段亦淮壓根不相信。
席靜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你是不是看錯了就算是有,那也是她前男友太壞了。
我嗤笑一聲:段亦淮,你也挺壞的。
我拖著酸痛的膝蓋走回家里。
天寒路滑打不到車,而我也因?yàn)槌鰜淼闹蓖泿謾C(jī)。
兩家的路程并不遠(yuǎn),但現(xiàn)在路上有一層厚重的雪,再加上膝蓋酸痛,我現(xiàn)在可謂是寸步難行。
原本半小時的路我硬生生的走了兩個小時才到家。
到家后,段夫人躺在沙發(fā)上,旁邊還坐著她的五婚小老公。
她是因?yàn)橄麦w撕裂才被送進(jìn)醫(yī)院的。
見我進(jìn)來段夫人狠狠地撇了我一眼,她在責(zé)怪我不應(yīng)該把這么丟人的事情告訴段亦淮。
段亦淮對她五婚本來就有意見,離家兩個月也是因?yàn)樗寤榈氖隆?br />
我垂頭向樓上走去,還差最后一個臺階的時候,我終于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段亦淮站在我面前絲毫沒有把我扶起來的意思,反而冷聲問道:你去哪兒怎么回來的這么慢
你把車開走了,我只能走著回來。
你不會打車嗎
沒帶手機(jī)。
我強(qiáng)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但還是沒撐住,再次摔在地上。
這次我暈了過去。
還是熟悉的天花板。
段亦淮把藥遞給我:醒了
不等我回答,段亦淮扔給我一件齊胸晚禮服:有個會,你跟我去參加。
我閉了閉眼:我不舒服。
他卻突然撐在我身側(cè):你必須去,因?yàn)檫@場宴會席靜也會去,我需要你。
原來又是因?yàn)橄o。
結(jié)婚這幾年來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帶我出去,只要是把我?guī)С鋈ィ窍o必定會在場。
段亦淮每次都命令我窺探席靜的心聲。
但他不知道,我每次使用讀心術(shù)的時候都是有代價的。
我知道那場雪是你為席靜下的,但你記不記得,當(dāng)年席靜把你拋下獨(dú)自去美國的時候,她也用了這個理由。
她說她想去美國看雪,現(xiàn)在你為她下了雪,可是她還不接受你。
是因?yàn)槲沂悄銈儛矍榈慕O腳石嗎
我神色平淡。
整個人透露出決絕的氣息。
段亦淮,我們離婚吧。離婚之后你就能和席靜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