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我們要進府!
溫雪菱把衣衫藏好,怕傷了娘親的心。
芳菲苑內(nèi),只有一個老嬤嬤,還有兩個清秀的婢女。
她不放心她們,親自熬煮了藥,推開娘親居住的屋子,柔聲道,“娘親,喝藥了�!�
舊疾復(fù)發(fā),慕青魚只能躺在床上養(yǎng)身體,看到她強撐起身子,問道,“咳咳……菱兒,你四哥哥走了嗎?”
溫謹禮走得匆忙。
他擔(dān)心丞相府生病的后娘,卻忘了正處于病中的親生母親。
真是可笑至極。
溫雪菱沒有把他臨走前威脅的話說出來,怕加重娘親的病情,溫和道,“嗯,他說課業(yè)繁重,回府了,托我向娘親告辭�!�
“傻孩子,娘親有眼睛�!�
慕青魚握著她的手,紅眼道,“菱兒,娘親沒用,苦了你,這丞相府……不進也罷。”
娘親心疼她,溫雪菱心里清楚,但怎么能如此便宜那對母女,若沒有娘親不辭辛勞給渣爹調(diào)養(yǎng)身體,他有命活到新帝召他回京?
她直直瞧著慕青魚的眸子,語氣堅定道,“不,我們要進府!”
她娘親做的嫁衣,憑什么便宜了那對母女?
“娘親,就算要分開,也該是你休夫,不該是他溫敬書薄情寡義,還在人前贏得癡情美名。”
“休、休夫?”慕青魚眼里閃過震驚。
溫雪菱點頭,反握住她的手,說道,“男人不忠,我們便休�!�
前世痛苦如附骨之疽纏上心頭,她深知一味退讓換不來心疼和憐憫,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想要絕對掌控話語權(quán),便要比他們更強。
聽到女兒驚世駭俗的話,慕青魚眸光震顫,心里明白女兒這是要為自己出氣。
她握緊女兒的手,下定決心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慕青魚沉聲道,“好,休夫�!�
溫雪菱緊繃的心弦緩和,煙波似水,喂完藥便離開了屋子,讓娘親好好休息。
徐嬤嬤和清風(fēng)、明月兩個丫鬟,是溫謹禮院子里的婢子。
溫雪菱身邊無人可用,只能自己出門查探京中情況,可剛到院門就被護衛(wèi)攔住。
“四公子有令,外頭危險,不許你們出院子�!�
“我要出門采買日用之物。”
“姑娘可吩咐丫鬟嬤嬤采買,還請不要為難屬下。”
“……”
溫雪菱指節(jié)忽地收緊,攥得發(fā)白。
她冷冽的視線掃過門前護衛(wèi),暗自思索:這十余人,究竟是為了保護她們,還是為了軟禁?
回到院內(nèi)。
她做足功夫,找到筆墨紙硯,剛要動筆驀然想起一事,筆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洋洋灑灑寫下生活所需。
她把紙條遞給丫鬟清風(fēng),吩咐道,“去采買這些�!�
昨日從老大夫手里換來的藥瓶,里面余量不多,如今日子暫且安穩(wěn),她得多給娘親備一些藥物。
“我明日一早去�!鼻屣L(fēng)暗嘲她歪歪扭扭的字跡,并不準備立馬照辦。
溫雪菱側(cè)眸瞧著她的臉,既不稱奴婢,又不行禮,這是把自己當(dāng)未來主子瞧了呢。
她睜著一雙明眸,問她道,“怎么,現(xiàn)在使喚不動你?”
清風(fēng)低頭敷衍道:“不敢�!�
溫雪菱饒有興致看著她,示意她湊近一些。
丫鬟不解,但還是走上前去。
院內(nèi)偷聽的徐嬤嬤和明月,聽到屋內(nèi)哀嚎,忙疾步推門,看到的便是清風(fēng)渾身潰爛的模樣。
溫雪菱靜坐書桌前,唇角含笑道,“你們……也得明日一早才能去嗎?”
“奴婢不敢!”
她輕瞥一眼兩人的膝蓋,她們立馬跪地,“奴婢這就去!”
從買回來的日用品內(nèi)找到藥材,溫雪菱回到屋里,不許其他人干擾。
徐嬤嬤在院中咬牙道,“這小賤蹄子手段腌臢,明月,你偷偷回府,將此事回稟……夫人。”
明月身子哆嗦,怯怯道,“可四公子說……”
徐嬤嬤陰冷怒視她,“在野種跟前伺候久了,忘記是誰的人了?”
明月雙肩瑟縮,低頭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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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天災(zāi),不足半月。
溫雪菱午夜夢回,總是忘不了那支狠狠扎進心臟的利箭,令她片刻不敢耽擱,迫切想要改變前世的結(jié)局。
她獨自在屋內(nèi)研究出娘親所需藥物,還有蒙汗藥、見血封喉的毒藥,她也沒有落下。
夜深人靜之際。
一陣風(fēng)過,后門的護衛(wèi)轟然倒地,黑影利落地從門內(nèi)閃身離開。
鎮(zhèn)國將軍府門口。
溫雪菱藏于暗處觀察情況。
花溪縣,距離駐守北境的梁家軍,大約三四日腳程。
前世暴風(fēng)雪肆虐,北境尸橫遍野,凍死骨無數(shù),戰(zhàn)功赫赫的梁少將軍,拿出軍中所有糧草,親自帶梁家軍救援附近村落。
她也曾是其中受其恩惠的一員。
后來敵軍突襲,梁少將軍重返北境戰(zhàn)場,雖擊退敵軍,但因無糧草增援,食草根,啃黃土,最終戰(zhàn)死疆場。
溫雪菱從不敢忘記他的名字。
梁念嶼。
鎮(zhèn)國將軍府的獨子。
這一世,距離他戰(zhàn)死不足月余,只要糧草和后援跟上,他必定能反敗為勝。
她無力救天下人。
但曾經(jīng)一心為民的恩人,她還是想要努力一番。
同時,她也需要鎮(zhèn)國將軍府的勢力,助她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
但……如何讓將軍府的人信她呢?
只要細查一番,她和丞相府的關(guān)系并不難界定,而鎮(zhèn)國大將軍梁訣,與渣爹是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
有了!
前世記憶便是她手中利器!
一連三日,鎮(zhèn)國將軍府每夜都會收到秘密情報,起初梁訣并不信,直到信中對應(yīng)所言之事應(yīng)驗,時辰分毫不差。
此事也引起了梁訣的注意。
護衛(wèi)匆匆回稟:“將軍,那人……又來信了�!�
梁訣展開信封。
【半月后,暴雪至,三月后,北蠻突襲,梁念嶼戰(zhàn)亡�!�
他蹙眉,“還是小乞兒送來?”
“不,是個女子,人安置在后院�!�
溫雪菱知道自己若是在三日前,直接送上今夜這封信,梁訣定然不會信。
但多送幾封,待信中所言全部應(yīng)驗,他便不得不信。
她站立在鎮(zhèn)國將軍府的后院,忽略四周手握刀柄的一眾護衛(wèi),靜靜瞧著院子里的茶花,眸色柔和,這是娘親最喜歡的花卉。
聽到身后動靜,她扭頭看著夜色下大步而來的挺拔身姿,心里明白:梁訣已經(jīng)信了她的話。
半晌后,寂靜的書房內(nèi)。
梁訣看著摘下面紗的少女,審視的瞳孔驀地劃過詫異,此女竟和那人長得如此相似!
她略微抬頭,捕捉到他眼底的情緒,自報家門。
梁訣言辭好奇問她:“你是溫敬書的女兒,卻要和本將合作?”
他可記得,前些日的信里,有好多關(guān)于丞相府的密辛,本以為是溫敬書的仇人,沒想到會是他女兒。
溫雪菱反問他:“有何不可?”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不對嗎?”
前世,鎮(zhèn)國將軍府為國捐軀,滿門無一人茍活,此事即便是身在奴城的她,也有所耳聞。
他是為國為民的良將,此事毋庸置疑。
梁訣瞧她眼神堅定,一身韌骨,頗有將門之后的氣勢,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很是討喜。
他爽朗一笑:“好,我同意與你合作�!�
話音剛落,溫雪菱便遞過去一本厚厚的冊子,目光冷靜,毫不遲疑。
看清里面內(nèi)容的梁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