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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季紅和我約法三章,分別是不管帳,不亂花,不害她弟。
都不算要求,至少對于我來說不算。
然后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季紅給我塞了一個玉戒指,說玉養(yǎng)人,別丟了。
季青知道我有病,給我抓了最好的藥。
我知道吃藥已經(jīng)沒用了,但還是不忍心辜負他的好意。
那一把藥吃下去,連胃到喉嚨都在燒。
燒就燒了,不差這幾分幾毫。
我不想讓季青失望,裝也要裝得身體狀況向好。即便我只能感覺到每況愈下,和季青相處的時候依然會強打起精神來。
鄉(xiāng)村日子其實還算有閑趣,這個閑和在孟錦城家的閑不一樣。至少季青愿意和我多講幾句話,我已經(jīng)夠滿足了。
我和季青對著面磕向日葵花籽,皮直接吐在地上。
吃飯前洗完手,他忽然興趣起來,拈起我的褲腳擦手。
或許這才是年輕人的愛情,基調(diào)是莫名其妙。
季青偶爾會給我講他讀書的時候,還會在院子里席地給我畫上圖解,這個是學(xué)校的噴泉雕塑,丑。學(xué)姐有一件魚尾巴似的裙子,很適合我穿。
等我決定和他結(jié)婚之后就給我設(shè)計件比那件更漂亮的,他握著我的手說,獨一無二。
地上的圖案很簡單,筆觸卻很細膩。
細膩到我一眼就覺得這該是季青的手筆。
季青看向我的眼神總是有些溫暖,讓人聯(lián)想到春天的太陽。
我原本以為日子能這樣平穩(wěn)過去,讓我安穩(wěn)度過這最后偷來的余生。
一天,季青煮了粥,叫我吃早飯。
我喝了兩口,忽然覺得反胃,于是想站起身去吹風。
這一站站出了問題,我忽然兩眼一黑,腿一下子就沒了力氣。
季青忙著來扶我,我吐出一口血。
我看著那灘血,忽然對自己命不久矣這件事有了最直觀的認知。
吊兒郎當、游刃有余的年輕人第一次顯得慌亂,不知道是先把血擦掉,還是先照看我。少爺在家是吃白飯的,不會照顧人。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強打起精神來,握住他的手。
「沒事的,讓我緩一下,一會就行�!�
他淡色的眼瞳在垂下眼的時候,目光恍若有實質(zhì)。
「我還是留不下你嗎」季青問,聲音顫抖。
一滴淚落在我們兩個中間,像一道界限,非要生死相隔。
到底還是季青打破了這個界限,他擁抱了我。
我怔了一下,回應(yīng)了他的擁抱。
像小時候哄孟錦城睡覺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
人不用一直被困在當年,只要往下走,就會遇到比當年更好的人。
我不知道我這到底算什么,在一個人的現(xiàn)在找找當年,又在另一個人的現(xiàn)在補他的當年。
我感覺肩膀上濡濕了一片,應(yīng)當是季青的淚。
季青在發(fā)抖,在男人中偏單薄的身形在我面前顯得偉岸,卻又恍惚間像個孩子一樣。
他像要碎掉了。
我們就這樣抱著發(fā)抖,只袒露著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