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是勸分惹的禍
到了拍攝地,沈畫薇并沒有急著跟在紀司淮身后進去,反而雙手環(huán)抱站在門口,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
蘇絨下車后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沈畫薇是在等自己。
她不敢懈怠,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打招呼。
“薇薇姐�!�
沈畫薇沒什么好臉色,開口就是一頓教訓(xùn)。
“蘇絨你給我聽好了,司淮哥沒找你麻煩那是因為他大度,忍辱負重讓導(dǎo)演播出自己被罵的片段也是為了這檔綜藝著想。你別以為從此之后就能高枕無憂!”
大度,忍辱負重,為他人著想?這還是紀司淮嗎?
而且紀司淮分明找自己麻煩了!
蘇絨內(nèi)心委屈,但面上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討好姿態(tài)。
“薇薇姐,我知道錯了。感謝您和您男朋友高抬貴手�!�
蘇絨巧妙地用了‘您男朋友’四個字代指紀司淮。
因為據(jù)她觀察,這個稱呼對沈畫薇十分受用。
果然沈畫薇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表情也從狠厲變成了輕蔑。
“你知道就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以后司淮哥要是和我分手,我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
沈畫薇沒給蘇絨辯白的機會,直接示意導(dǎo)演開機。
蘇絨想追上去,卻被場務(wù)攔在了外面。
“紀先生吩咐了,你只能在外邊專心看。”
專心這兩個字還加了重音,蘇絨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翻譯過來就是她只能在外邊吹著冷風(fēng)看他們談戀愛,而且還不能偷懶。
蘇絨迎著凜冽的冬風(fēng)打了個噴嚏,痛定思痛地開始想辦法破局。
被紀司淮捉弄了一圈,她差點忘了還有沈畫薇這尊大佛。
據(jù)她收集到的信息,這對神仙眷侶在三個月前官宣,一個甜歌天后,一個搖滾奇才,那可都是樂壇舉足輕重的人物。
盡管外界謠傳是沈畫薇用了不知名手段上位,可兩人戀愛的事實板上釘釘,不容置疑!
畢竟,這可是紀司淮有史以來談過最長的戀愛。
沈畫薇為什么威脅她?因為她勸分!紀司淮為什么報復(fù)她?因為她言辭激烈的勸分!
一切都是勸分惹的禍,紀司淮要什么樣的女朋友沒有?之所以沒和沈畫薇分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還沒膩!既然沒膩,那就是還有愛情,報復(fù)一下破壞自己愛情的傻缺,合情合理!
短暫的頭腦風(fēng)暴過后,蘇絨明確了自己的計劃表。
第一,鎖死這對cp。
第二,無論如何都要鎖死這對cp!
只要他們過得好,世界將再次變得和平美好。
想通了這些,蘇絨瞇著眼仰頭,唇角久違地升起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不過下一秒這個笑容僵在臉上。
遠遠的,一道目光如同利箭直抵眉心。
紀司淮透過手作店的半開的窗瞥來一眼。
室內(nèi)溫高,他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米色的高領(lǐng)毛衣,布料柔軟的領(lǐng)口摩挲著線條利落的下頜,有種矛盾的美感。
他真的在監(jiān)督自己!
蘇絨飛快將腦袋縮回寬大的羽絨服帽檐,假裝奮筆疾書。
室內(nèi),紀司淮不著痕跡收回目光,壓了壓不自覺上揚的唇角。
“司淮哥,你還沒說自己喜歡什么圖案呢!”
沈畫薇拿著一堆模具,星星眼看著身旁的紀司淮。
紀司淮沉吟片刻,就在沈畫薇習(xí)以為常為自己找補的時候,他卻輕啟薄唇。
“兔子�!�
和著窗框上無規(guī)則律動的風(fēng)鈴,這兩個字既安靜又輕柔,像囈語。
沈畫薇一愣,完全沒想到紀司淮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什么?”
不光是沈畫薇,遠在演播廳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紀司淮居然和沈畫薇互動了!簡直是破天荒地頭一遭!
綜藝開拍至今,這位爺我行我素,導(dǎo)演下發(fā)的任務(wù)愛做不做,私人一些的喜好和習(xí)慣從不透露,遇到這樣的問題,按照他以往風(fēng)格要么干脆不說話,就算開了金口也只會冷淡地說一句沒有。
夏導(dǎo)戰(zhàn)術(shù)后仰,難不成紀少還真被罵醒了?
鏡頭回到烘焙店。
沈畫薇被驚喜沖昏了頭腦,后知后覺地去找店員要兔子形狀的曲奇模具。
餅干烤好已經(jīng)是下午的事了,中途劇組一起找了餐館吃午飯。
沒有人叫蘇絨,蘇絨也不打算去。
她回到車里,從背包里摸出一個面包邊啃邊進行大數(shù)據(jù)分析,勢必要找出兔子和沈畫薇之間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在沈畫薇三年前發(fā)布一條微博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沈畫薇V:麻辣兔頭真好吃~!
配圖沈畫薇舉著麻辣兔頭嘟嘴賣萌的自拍照。
天吶!這也太甜了!這對cp她嗑定了!
蘇絨立馬截圖,就等這期播出后去網(wǎng)上帶波節(jié)奏。
有了突破點,她整個下午干勁滿滿,緊緊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糖點。
就連面對那道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她也不再心虛,炯炯有神的雙眸中全是使命必達的信念。
請組織放心,我有在好好嗑糖!
紀司淮瞥開目光,一貫散漫的面上,頭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遲疑。
她怎么時而咬著筆桿深思,時而恍然大悟,然后感悟真諦般埋頭奮筆疾書。
難道是在……想辦法報復(fù)自己?
紀司淮斂回余光。
多思無益,待會兒看看她懷中的記錄本,一切自會真相大白。
冬日天暗得早,等一行人打道回府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蘇絨動了一天的腦子,準備在車上睡一路。
剛打開車門,沈畫薇的助理便上前。
“蘇絨,薇薇姐的包忘在店里了,你去拿一下。”
是命令的語氣,不容蘇絨拒絕。
正主安排的任務(wù)豈有不從之理?
蘇絨屁顛屁顛地進店找了一圈,最后卻一無所獲。
“這位小姐,我們店要打烊了�!�
蘇絨沒有沈畫薇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回到集合點想跟沈畫薇確認的時候,這里早已空無一人,甚至空無一車!
呼嘯的寒風(fēng)席卷而過,蘇絨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果然,她又被耍了。
這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整起人如出一轍。
撥打了三次司機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隨著鈴聲戛然而止,手機關(guān)機了。
今天外景拍攝地點,是這家開在郊區(qū)山腳下的網(wǎng)紅烘焙店。
比起商品,售賣更多的是營銷出來的情懷。
市區(qū)驅(qū)車幾十公里,拍照打卡發(fā)博文,引來絡(luò)繹不絕的客源。
蘇絨討厭這種華而不實,又無力抵抗,咬咬牙,一腳踏進了濃郁的冬夜。
風(fēng)在密林間往來呼嘯,像野獸喉嚨里都嘶吼。
蘇絨打了個寒戰(zhàn),疑神疑鬼地埋頭猛走。
這種地方要是遇到個窮兇惡極的壞人,她豈不是就交代在這里了?
越是這樣想蘇絨就越怕,甚至能感受到身后如影隨形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又是一陣疾風(fēng),干枯的梧桐枝‘咔吱’一聲折斷,不偏不倚落在蘇絨身后。
蘇絨緊繃的神經(jīng)猛然斷了,閉緊雙眼尖叫一聲抱頭蹲下。
短暫而漫長一陣寂靜過后,預(yù)料之中的綁架并沒有發(fā)生。
蘇絨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一道車燈照亮不知何時開始落下的雪。
片刻,車門無聲滑開。
迎面走來的人穿黑色毛呢大衣,內(nèi)里搭著米色高領(lǐng)毛衣,布料柔軟的領(lǐng)口摩挲著線條利落的下頜。
他撐著傘逆著車燈的光線走來,當鞋尖停在蘇絨面前的時候,傘面撐起了她頭頂紛紛揚揚的大雪。
蘇絨覺得臉頰有些癢,后知后覺自己居然哭了。
她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這個人,居然哭了。
紀司淮緊了緊手中的傘柄,嗓音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晦澀。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