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瓶高度數(shù)威士忌下肚，胃里瞬間開始翻江倒海。</p>

    酒瓶脫手，我掐著喉嚨吐得昏天黑地。</p>

    「草，真惡心！」</p>

    夏以檸的好友許暮雪眉頭緊鎖，往旁邊躲去：「以檸趕緊給他三五百，打發(fā)了得了。」</p>

    夏以檸聞言，甩了一沓錢在我臉上，氣息低壓：「滾，別讓我再在這里看到你�！�</p>

    我咽下口中苦澀，撿起那沓錢塞進領口。</p>

    在夏以檸帶著薄怒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倔強開口：「夏總，我還能喝�！�</p>

    一排酒被我整齊起開，我機械地往下灌。</p>

    直到灌到最后一瓶，夏以檸終于爆發(fā)。</p>

    她低罵一聲，一腳踢飛了我手中酒瓶，抓住我的衣領把我?guī)�向她�?lt;/p>

    怒斥道：「褚云起，你就這么賤，錢就對你這么重要是嗎？」</p>

    我拂開她，咧著唇朝她伸手：「夏總滿意了嗎，十萬�！�</p>

    夏以檸緊抿著唇，眼底的火焰快要把她燃燒殆盡。</p>

    僵持間，她突然低低笑出聲，「想要錢，我給你。」</p>

    夏以檸一個眼神，身邊就有人遞上錢箱。</p>

    「跪下用嘴撿，如果能撿干凈，我再賞你十五萬�！�</p>

    話落，空中下起鈔票雨。</p>

    我沒有絲毫猶豫跪了下去。</p>

    耳邊響起此起彼落的奚落和嘲笑聲。</p>

    可我充耳不聞，眼中只用那些紅彤彤的鈔票。</p>

    只要錢到位，妹妹就有救了，尊嚴算什么。</p>

    撿到最后一張時，夏以檸突然伸腳踩住。</p>

    我嘗試了幾次沒撿起來，只好跪著看她：「夏總，麻煩您抬一下腳�！�</p>

    她勾唇笑了，腳抬起踩在我臉上。</p>

    我掙扎不出，終于涌上淚意。</p>

    夏以檸驀然抬起腳，臉色黑沉著命令道：「舔干凈，錢就歸你�！�</p>

    指甲深陷血肉，可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閉上眼睛去舔她的鞋。</p>

    舔凈污漬，我撿起最后一張鈔票，撐著沙發(fā)站起身，再次朝她伸出手：「十五萬。」</p>

    「貪得無厭！」</p>

    夏以檸嫌惡地移開視線，摔上錢箱，扔下一句「別讓我再見到你」氣沖沖離開了。</p>

    眾人見樂子沒了，也跟著四散離開。</p>

    望著她的背影，我沒忍住咳出一口血。</p>

    經(jīng)理李銳小跑過來扶住我，眼眶通紅：</p>

    「云起，你這是何苦呢，和夏總講實話，你的病就有救了。</p>

    「你要是開不了口，我去幫你說！」</p>

    李銳是唯一知道我和夏以檸事情的人。</p>

    我知道他關心我。</p>

    可我還是拉住他，搖了搖頭：「別說�！�</p>

    他拗不過我，氣餒地扶我去了休息室。</p>

    躺在沙發(fā)上，我的思緒飄出很遠。</p>

    想當初雖然是我收留的夏以檸，但我一直覺得是我欠她更多。</p>

    三年前的暴雨夜，我在醫(yī)院外遇到了衣衫襤褸的夏以檸。</p>

    她說她得了尿毒癥，沒錢治病只能等死。</p>

    想到我父母都是腎病離世的，我一心軟就收留了她，還保證會掙錢幫她治病。</p>

    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妹妹褚靈，也為了遵守承諾，我努力工作。</p>

    夏以檸振作后，為了減輕我的負擔，也找了一份兒高危但薪水高的工作。</p>

    在一次工作中，她被墜物砸傷了頭，醫(yī)生說只差一寸命就沒了。</p>

    那之后她就時常頭痛，身體也虛弱得需要住院治療。</p>

    屋漏偏逢連夜雨，靈靈同時間被確診遺傳性腎炎。</p>

    為了救靈靈，我捐了一顆腎。</p>

    就在我手術當天，夏以檸的病情也惡化了。</p>

    她求我捐一顆腎給她，我沒法，只能拒絕。</p>

    我解釋了原因，可夏以檸認定我騙了她，我不愛她。</p>

    不僅和我提了分手，還偷跑出院。</p>

    再次聽到她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訊。</p>

    可靈靈的病根本不給我悲傷的時間。</p>

    刀口沒恢復好，我就被迫四處打工賺錢，胃病也在饑一頓飽一頓中惡化成癌。</p>

    如今和夏以檸再度重逢，</p>

    知道她安好，那我心中的愧疚就可以放下了。</p>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沒必要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