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本宮也有事稟報
場面一時死了般的寂靜,仿佛有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晰的聽到。
咯吱——
寂靜之中一點聲音都十分明顯,眾人只見那位東廠廠督跟沒事人一樣坐到了一旁,翹著二郎腿時椅子還發(fā)出了聲響。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xù)�!甭劤嫁D(zhuǎn)了轉(zhuǎn)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鳳鳴。
鳳鳴眼睛微顫,他連忙道:“父皇,這是在冤枉兒臣,兒臣怎么會和叛軍首領(lǐng)有糾纏,至于這女人說的林時殺了余家人冒名頂替一事更是毫不知情,十五年前兒臣還是孩子啊!”
北涼皇冷沉著臉沒有看他,從鳳鳴的視線看去,只能看到冷峻的側(cè)臉和緊抿的唇角,他心跳如雷。
毫無波瀾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既然如此,你方才為何著急殺人滅口?”
鳳鳴膝蓋發(fā)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道:“兒臣,兒臣沒想殺人滅口,只是這女刺客膽大包天,又是在兒臣的婚禮上,兒臣一時氣憤才做出這種事情來�!�
“是嗎?”
神秘莫測的聲音聽的鳳鳴心里發(fā)虛。
“余瑩兒對嗎,狀告皇子,你可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價嗎?”北涼皇的聲音平靜的不辨喜怒,但卻無端讓鳳鳴生出一身冷汗來。
父皇為什么要那么問?
難道父皇真的信了余瑩兒的話,對他產(chǎn)生懷疑了?
余瑩兒垂著頭,“民女知道,告御狀需滾釘床,狀告皇子要跪階三千至登聞鼓。”
她只是一介平民,面見圣上就是大不敬,按照規(guī)矩她必須要滾過釘床才可告御狀,而她告的人還是堂堂皇子。
北涼尊卑等級雖然沒有西齊那么森嚴,但也絕對沒有越級相告之事,若想告狀,只能一步一叩首從最底層到位于京城最告處的登聞鼓。
足足三千個臺階。
平常人哪怕走也要走上半日,更何況要跪上去,一般沒有極大的冤情是不會上去的,上次登聞鼓響已經(jīng)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余瑩兒眼神堅毅,她知道滾了釘床后九死一生,在想爬到登聞鼓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長公主說過會幫她。
她信長公主。
她滾!
北涼皇居高臨下的看著余瑩兒,冷沉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打量,在這種目光下,余瑩兒不退反進,抬眼直視了回去。
北涼皇一愣,隨即冷聲道:“釘床要滾,三千臺階也要跪,但既然你已經(jīng)跪在朕的面前了,朕特許你狀告完在去�!�
余瑩兒怔了怔,隨即真心實意道:“多謝陛下�!�
“你既然說黃林兩家是聽從五皇子的,可有證據(jù)?”北涼皇沉聲問道。
鳳鳴心里一頓。
父皇相信了,父皇真的信了。
余瑩兒從懷里掏出一沓秘信來,高高舉過頭頂。
“這便是這些年來五皇子和林時的書信往來,民女只搜集到了近一年的,黃家的書信民女沒有,但這些足夠證明五皇子是知道私兵一事,而且還經(jīng)常出資豢養(yǎng)!”
“李福詮,呈上來�!北睕龌首绷松眢w。
李福詮接過來檢查了確定沒有問題后交給北涼皇,北涼皇打開掃了幾眼,眼神頓時陰沉冷厲的射向鳳鳴。
眼神幾乎是淬了冰一般,冷笑一聲。
“你還狡辯?!”
巨大的憤怒包裹住北涼皇,他幾乎壓不住,抬手將信丟到鳳鳴臉上,輕薄的紙張像刀子一樣刮著鳳鳴的臉。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字跡?!朕竟然不知你有如此大的心思,居然費勁力氣拉攏遠在潤云縣的人,你好看看!”
鳳鳴捧著信,巨大的驚駭淹沒了他,他看著熟悉的字跡,滿心惶然。
這不可能,他都毀了的,為什么還有?
“這不是我的!”
情急之下,他驚叫出聲,一把甩開信,顫抖著聲音道:“兒臣沒寫過,這是污蔑!兒臣冤枉!”
“那字跡你如何解釋?!”北涼皇眼里閃過失望。
鳳鳴驚聲道:“兒臣不知,是誰偽造的也說不定,兒臣絕對沒有做出這種事情�!�
他轉(zhuǎn)向余瑩兒,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道:“你說,是誰指使你陷害我的,我知道了,是鳳昭月對不對?只有她去過北地,也是她抓了叛軍首領(lǐng),你是林時的女兒,你投靠她了對不對?!是她讓你這么做的對不對??”
“不是!”
余瑩兒反應(yīng)很快,立馬反駁道:“如果是長公主做的,那她在從北地回來之時就讓我出面了,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
“我怎么知道,也許是時機不夠,也許是她……我知道了,是因為叛軍首領(lǐng)都死了,她沒辦法陷害我了,父皇,我是冤枉的!”鳳鳴跪在地上,條理還算清晰。
“李福詮,宣長公主來,朕給你對峙的機會。”北涼皇神色冰冷的看著鳳鳴。
若鳳鳴只是否認還好,可他不該扯上鳳昭月。
他的女兒他了解,叛軍生成時,昭兒還是個只知道情愛和許懷安的傻子呢!
不多時,鳳昭月緩步而來,她穿了件淡紫色衣裙,領(lǐng)口處鑲著純白色兔毛,袖邊用銀絲勾勒著海棠花圖案,身上披著淺黛色披風(fēng),微微拖地。
手里捧著暖乎乎的湯婆子,進來時掃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隨即冷淡的移開目光,朝著北涼皇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來人,給長公主賜座�!北睕龌侍帧�
在場之人神色各異,無論何時,只要長公主來了,皇上都會讓坐著,這態(tài)度也無形之中表露了什么。
鳳鳴牙齒咬的緊緊的,心里更恨了。
鳳昭月款款落座,目光冷淡極了,“父皇,出什么事了?”
“那名女子你可認識?”北涼皇指的是余瑩兒。
鳳昭月捂著湯婆子,姿態(tài)尊貴,將皇室上位者的高貴氣質(zhì)顯露無疑,淡然道:“認識,潤云縣曾見過,兒臣被黃龍抓走,她還曾以身犯險去地牢里救過兒臣�!�
只是去晚了,她已經(jīng)逃出來了。
鳳鳴仿佛抓到了鳳昭月的錯處,立馬道:“所以你就是在那個時候勾結(jié)的她陷害于我?鳳昭月,我與你有何恩怨,你要置我于死地?!”
鳳昭月目光沉了下來,冷冷道:“你成婚把腦子成傻了?本宮勾結(jié)她陷害你?你有證據(jù)?”
“除了你,還能有誰?!”鳳鳴惡狠狠道:“你們也沒有什么證據(jù),就憑著幾封偽造的信件想證明我是幕后指使?”
“你說這個啊。”鳳昭月微笑了一聲,轉(zhuǎn)頭道:“父皇,剛好,兒臣也有一事稟報。”
“什么事?”北涼皇下意識問。
只見鳳昭月將湯婆子放到婢女手里面,微笑著接過婢女遞過來的瓶子。
“兒臣在叛軍尸體中發(fā)現(xiàn)了蠱蟲。”
鳳鳴呼吸微停,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的蠱師,從那日避暑山莊后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