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裴宴,你早就認識我了吧。”
太子在帳篷里燒著馬肉,又有士兵在一旁倒烈酒,如果是再有美人相伴定然和在京都的日子沒有區(qū)別,
“聽送信過來的人說,通州那邊的秦肆受傷了�!币粋士兵把大口酒碗放下,“這對我們很是有利。”
通州沒有辦法出兵抵御趙權(quán)的人手,他們現(xiàn)在趕到通州就是及時雨。
“這和自己過去還是通州求著我們過去可是不一樣的�!币粋喝醉了酒的老兵嘿嘿笑道。
太子殿下割下一塊馬腿上的肉放入口中:“想要吞下通州可沒有這么簡單。”
通州的左邊是太原府,下面是成都府。
“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碧痈睂⒛闷鹨粔K大腿骨放在嘴里撕咬,那只烤得半生的馬腿還存有血腥。
“說得容易其實一點都不容易。”
“裴宴那個家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太子的臉被搖動的火光照耀得忽明忽暗,那雙狹長的眼睛看著隱藏在陰暗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原本是想等著趙奎的兵馬到了在通州大鬧一番后再前去支援,但是她屬實沒有預料到,到底是誰在傳他的手諭把江南道的私兵派遣了過來。
若不是他自己在軍中的探子布置很多,都自己都要相信這個命令是自己下的。
下令的人用了國璽的章,自己的部下才會對其言聽計從,
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太子殿下自然不能否認,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國璽在他身上,若是自己和部下說明國璽不在,那么軍心定然要散。
現(xiàn)在通州已經(jīng)在天下打響了名頭,秦肆的名聲也是越發(fā)壯大,這個時候突然就傳出生病了。
看起來好像就是為了給自己讓出一條道。給他一個臺階上去。
太子說不明白這種感覺,就是一條繩子牽扯著自己往前走、。
很是讓人不爽。
鋒利短刀割下薄薄的肉片放入口中,太子殿下的舌尖劃過刀口嘗道了血的味道。
既然所有人都以為國璽在他身上,那么著國璽就必須在他身上。
無論現(xiàn)在國璽在哪里,未來定然是在自己手上。
“來都來了,這趙奎我們得打。”他太子的名號得壓過秦肆,秦肆一個小兒算什么。
“我們神策軍就該是威武的。”
尖刀插入木桌,點點木削落在地上。
一群圍著篝火吃著馬肉的兵將瞬間興奮激動,大力捶著胸口。
“打!”
“打!”
“打!”
激昂的聲音穿透了密林,震飛了靜靜沉睡的鳥兒。
但是他們根本不在意,這里方圓十公里都被他們的人清查過了。
“嚇老子一跳�!睒鋮仓兄宦冻鲆浑p眼睛的人拍拍胸口,元寶說道。
“太子這么高調(diào)是真不怕被跟蹤嗎?”
又是篝火又是烤肉的,這么大陣仗哪里像是逃命�!安恢�,但是大小姐讓我們跟著就是了�!�
元常:“太子殿下可是真的不會委屈自己�!�
感覺他們現(xiàn)在行徑的速度不是很快,否則元寶和元常也不會這么快找到他們。
另一邊的太子殿下也放棄了斯文的割肉指節(jié)大口撕咬,同屬下一般。
不再京城太子和平日一樣沒有架子,和周圍的兵將打成一片。
“殿下,若是那秦肆不讓我們進城怎么辦�!庇幸粋兵將擔心的問。
太子殿下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不進?”
“那就打進去�!彼f道,“不讓我進去,那他們也別想出來�!�
通州只是一個小小的郡,根本不可能坐吃山空。
“可是這個秦肆燁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蹦枪賳T說道,“還有裴宴,那人八成就是就是九皇子的人�!�
太子殿下忽然停頓了一下,拿起到嘴邊的酒碗也放下了,“裴宴這個人,我也看不清是個什么東西,說他聰明有時候又是蠢笨不堪�!�
“我感覺這人不堪大用,”太子殿下現(xiàn)在想起了站在九殿下身邊的蕭衛(wèi)瀾,“蕭氏才是一個大難題,我倒是小瞧了蕭衛(wèi)瀾。。。"
一個用殺了自己親姑母投誠的人,比他舅父都還要不簡單。
本以為蕭貴妃會是一個利用蕭家的很好的棋子,沒想到蕭衛(wèi)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人擊殺了。
下刀果敢,是個了不起的角色。
他現(xiàn)在倒是對于蕭衛(wèi)瀾很是忌憚。
“舅父,現(xiàn)在隴右蕭氏有動靜嗎”太子殿下問道在一旁沉默喝酒的江國舅。
最近江國舅按著軍隊的速度趕路勞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江國舅被太子殿下喊道的時候,發(fā)散的思緒才回籠,想了想皺眉道:“蕭氏沒有動靜,但是進城中蕭衛(wèi)瀾的動靜倒是很大�!�
“蕭衛(wèi)瀾現(xiàn)在被九皇子封為禁軍統(tǒng)領,現(xiàn)在皇宮中,九皇子怕只會相信蕭衛(wèi)瀾一人�!�
蕭衛(wèi)瀾這個人是可以把九皇子推上高位的最大助力,再加上現(xiàn)在正幫助著絞殺趙奎父子的秦氏,秦肆。
“蕭衛(wèi)瀾在京城中吃的倒是很多�!碧拥钕锣托�。
吃得多又如何,還不是被趙逸那個賤人的兒子手中。
叛亂可是會被全天下人嗤笑的。
“我看蕭氏的膽子也大不了哪里去�!�
太子殿下收回視線,看向一旁懸掛的輿圖。
“沒有多遠我們就要到通州了,現(xiàn)在江南道那邊來的人也在路上了,”太子殿下認真地看著地圖,大手拍在隴右那細細的道路上。
“蕭家不敢吃的,那我便吃了�!�
蕭衛(wèi)瀾在京都不會不管自己的家族的。
太子眼神蔭翳,既然蕭衛(wèi)瀾選擇了旁邊,就要想到該負的代價。
……
……
銅鑼的聲音已經(jīng)敲了一天了。
無論是通州的官員還是其他道府的官員都在演武場的高臺。
每有一個人參與軍隊人,就會領到十兩銀子的賞錢,這可是普通人家兩三年才會有的收成。
“這要花多少錢啊?”有官員輕聲嘀咕,但是聲音還是傳到了秦酒的耳朵里。
裴宴淡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罷了�!�
秦酒側(cè)目看過去,她可是知道裴宴很窮的,這些錢他聽孫儀說過都是裴大人出的,這人什么時候有錢了。
現(xiàn)在要打仗,人人都知道要打仗,但是也都知道打仗要死人,所以沒有人愿意參軍,但現(xiàn)在有了這部分錢,可以讓自己的家人活的安穩(wěn),而且在戰(zhàn)場上死了還有一大筆撫須金,這樣的撫恤金可以保證那些士兵的家人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所以現(xiàn)在來報名參軍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官員們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裴宴身側(cè)的少年,看起來瘦弱得很,而且比裴宴都還要矮上一點,這人真是大名鼎鼎的秦小將軍嗎?
但看裴大人恭敬的模樣那些模棱兩可的想法就完全脫離,這人定然是秦肆了。
只是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怪不得縣衙眾人說他受傷了。
遮掩看起來不像是武將更像是貴公子的少年人身形薄的比裴宴都要單薄,確實是很容易受傷的模樣。
秦酒臉色有些難看,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直打量有意思嗎?有本事就打一架。
那些官員沒有用歉意溫和的目光向秦酒致意。
秦酒和裴宴回到書房后。
‘嘭’!
門被關上。
每走幾步的官員回頭看過來。
“這秦小將軍似乎和裴大人的關系不太好�!�
“畢竟秦小將軍是太子殿下喊來這里的,而裴大人是被太子貶來這里的。”
那位官員明了地點點頭。
原來是最開始的站隊都不一樣。
現(xiàn)在太子失勢,秦小將軍還被困在通州,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已經(jīng)給太子寫信了。”裴宴撐著桌子站定。
秦酒自顧自坐下喝茶,很是自在。
“他們都知道你是因為趙五一戰(zhàn)收了傷才停留在通州,”裴宴提醒道,“你最近還是不要在縣衙活動得好,沒有一個病人會和你一樣活蹦亂跳。”
正在喝茶的秦酒一噎,雖然裝病是秦酒最開始的留在通州的計劃。
但是現(xiàn)在被裴宴捅破表面還是很讓人說不出口的別扭。
秦酒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稍微規(guī)矩地說道:“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后院了,但是太無聊了�!�
“嗯�!�
裴宴淡淡的應了一聲后便在案桌后坐下了開始處理文書,最近幾個州府有什么大事需要處理都需要他這個觀察使過目。
他只要一天沒有離開通州就必須處理一天通州的事務,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裴宴的額頭都是皺著的。
秦酒站起身走到他的案桌旁,很是自然的為他研墨,眼睛也是很是自然的看著他桌上的文書,偷摸的事情做的很是光明正大。
裴宴沒有看她,只是一筆一筆的開始批注:“現(xiàn)在除了劍南道,周邊的所有文書都在這里�!�
“你都可以看,沒有什么可以對你隱瞞的�!�
秦酒做得自然,裴宴同樣說得自然。
書房中擺著冰塊,在這炎熱的夏天很是清涼。
秦酒的眼睛明亮,看著文書也確實不客氣。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我可以告訴你�!迸嵫绲�,“你長久呆在通州,這些東西你以后也需要處理�!�
秦酒皺了皺眉,他不是很喜歡看文書,她留在這里只是一個借口。
“你幫我看不就好了,你不是觀察使嗎?”秦酒笑道。
裴宴的眼神忽然一暗,看向身側(cè)的秦酒:“你需要學會,以后孫儀和呂良不可能一直呆在你的身邊,有些重要的文書,你要學會自己處理�!�
裴宴的語氣忽然這么認真,秦酒倒是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放下了手中的石墨。
秦酒忽然一笑:“裴宴,你現(xiàn)在就跟交代后事一樣�!�
“我一個武將不會看文書自然有軍師看,你管這么多做什么�!鼻鼐票匦χ�,很是無所謂。
裴宴沒有停頓手中壁,視線也在黑白分明的紙張上:“大小姐啊,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別人。有些東西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很多人都不值得你相信,也不值得你保護�!�
“你若是要走到...”
裴宴的話忽然之間停頓了。
“走到什么...”秦酒偏頭疑惑道。
他總覺得裴宴話里有話。
“沒什么,我會一直幫助你的�!迸嵫巛p聲道,但是語氣的里的虔誠卻不作假。
秦酒饒有興趣的看著裴宴:“裴大人,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你幫助我,我可是沒有任何回報給你的。”
秦酒到現(xiàn)在都還不是很明了裴宴的站隊是九殿下還是太子。
上一世他確實是九殿下身邊的人,但是這輩子卻也是在幫助太子殿下。
難道做的雙面奸細。
裴宴也不像是這種人。
“是我欠你的�!迸嵫绱怪^,筆上停止了批注。
“欠我的,”秦酒不依不饒的說道,雙手撐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著微微低頭的裴宴。
“裴大人,欠我什么?”
裴宴忽的抬頭與秦酒的目光相對。
那雙深邃的漆黑的眼眸被濃重的情愫覆蓋,眼瞳中心倒映秦酒逐漸驚慌的眼。
秦酒因為他的視線心中咯噔一下,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蔓延在身上。
那種跨越了前世今生的感覺。
秦酒帶著笑意的唇角緩緩扯平,鳳眸也逐漸冰冷,她朝后退了一步。
筆直站立,眼眸微微低垂:“裴宴,你早就認識我了吧�!�
裴宴,你也重生了吧。
秦酒就沒有問出來,裴宴也沒有回答,但是裴宴的眼神中的深情卻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回答。
秦酒忽然嘲諷地笑了:“看著我在京城上躥下跳來到通州是不是很好笑。”
“你什么都知道,卻和我裝傻。”
“裴宴,我上輩子怎么沒有注意到你是這樣的人。”
“哦,不對,你就是這樣的人,我一直都看不透你...”
裴宴看著秦酒看他的模樣,就像是在確認一個十足的騙子。
心臟被揪住一般的疼痛,裴宴其實并不想讓秦酒知道他重生的。
但是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幫助了秦酒那么多,為了她算計天下。
他也希望在秦酒心里留下一點痕跡。
“秦酒,你知道的,我從未害過你�!迸嵫绾粑路鸲荚谀郎切乜诜康难獨庖呀�(jīng)要壓制不住了。
“你確實沒有害過我。”
秦酒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但你也最清楚,我最討厭人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