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把她從位子上拽下來!
此刻殷未商才注意到房間里還有一個人。
季少京雙手環(huán)胸,靠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二位終于注意到我了?我還以為你們當我死了呢�!�
他本是照常來為沈淮序送藥的,誰知竟讓他看到了這樣一出大戲。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殷未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早就聽聞敬國公新得了一位年輕的夫人,本以為是位絕代佳人,今日一見,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沈淮序冷冷地飛去了一個刀眼:“閉嘴。”
急了?
季少京笑意更深,聳了聳肩道:“罷了罷了,沈大公子都開口了,我豈敢違抗,殷姑娘帶路吧,可別誤了時辰。”
殷未商不敢遲疑,趕緊帶上季少京趕去了霜華樓。
霜華樓內(nèi),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一個個大夫進進出出,卻都是滿臉愁容。
直到殷未商出現(xiàn)。
“季神醫(yī),梅姨就拜托你了�!�
季少京擺擺手:“放心吧,本神醫(yī)都親自來了,若是治不好,豈不砸了招牌?老實在外頭候著吧�!�
待季少京進屋后,殷未商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今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梅姨的腿是誰打斷的?”
殷未商的聲音冷得可怕,明明是炎夏,卻讓人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開口,殷未商頓時火氣上涌:“我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嗎!”
十三娘走了出來:“梅姨下了命令,今日的事不許告知你半個字,你何苦為難她們�!�
見到來人,殷未商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些:“十三姐,告訴我,究竟是誰?”
秦十三輕嘆了聲:“是上京縣令汪孰,前些日子樓里新來了個姑娘叫逢春,汪孰看上了逢春,日日都來,每次都將逢春弄得遍體鱗傷,逢春被折磨得狠了,幾欲輕生,梅姨好不容易勸下來了,可汪孰今早又來了�!�
后面的秦十三沒能再說下去,逢春差點被那畜生弄死,若不是梅姨阻攔,那姑娘定是活不了的。
可這也惹怒了汪孰。
“汪孰……”
殷未商捏緊拳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陰狠殺意。
她認得這個人,前世便一心想要攀上國公府,所以屢次巴結沈景成,肥頭大耳,貪淫好色,因為過于惡心,所以印象深刻。
“他找死!”
感受到殷未商強烈的殺意,秦十三皺眉:“你別亂來!梅姨就是知道你睚眥必報,怕你做蠢事才讓大伙瞞著你!汪孰的官職雖不高,卻也是個官!你即便成了國公夫人也只是一介婦人!況且你在國公府的處境本就不好,若你出了事,指望誰來護你?”
說到底殷未商根本就不該來霜華樓,她現(xiàn)在是國公夫人,若是被人知道她進出青樓,還不知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這些道理殷未商知道,但是……
她深吸一口氣,眼底一片冰冷:“十三姐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任何敢傷害梅姨和霜華樓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別說一個小小的上京縣令,即便是當朝宰相!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秦十三被她的這番豪言壯語震驚了。
“你……”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門突然打開,季少京走了出來。
殷未商趕緊迎上去:“季神醫(yī)!梅姨如何了?”
季少京微微揚唇:“本神醫(yī)出手,你有什么可擔心的?毒素已解,等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不出七天她便可痊愈�!�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既然事已經(jīng)辦完了,我就先告辭了�!�
殷未商沒有阻攔,再次道謝后便沖進了屋子,因此并未注意到季少京斂起笑意后陰冷的眼神。
“一個青樓老鴇居然會中纏心符,這個地方……不簡單啊�!�
屋內(nèi),梅姨躺在榻上,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雙眼也只能虛弱地半掩著。
她淡淡的瞥著殷未商,眼神有些冷漠,聲音也盡是疏離。
“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霜華樓,就不該再踏進這個地方,你現(xiàn)在是國公夫人,我們這煙花柳巷之地可不敢跟你攀上關系�!�
梅姨這話說得誅心,她是在氣。
氣殷未商蠢,竟還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抱有期待,氣殷未商骨頭硬,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向她求救。
更氣殷未商白眼狼,她費盡心力養(yǎng)了六年,這人卻還是二話不說奔去了殷家。
可就算再怎么氣,她也還是放不下這人。
聲音依舊冷漠,字里行間卻都是擔憂。
“身在青樓,像今日這樣的事是難免的,你如今的處境很不好,自身都難保,別做無謂的蠢事,更不要去招惹惹不起的人�!�
畢竟是養(yǎng)了六年的人,殷未商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這人一旦知道是汪孰下的毒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殷未商沒有開口,梅姨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只見她緊抿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嘴角還是忍不住發(fā)顫,明明已經(jīng)雙眼通紅,卻始終不讓眼淚流下來。
梅姨愣住了,屋內(nèi)是許久的寂靜。
過了好半晌,梅姨才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頭吧?”
聽到這話,殷未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
堅強的外衣被撕下,淚水奪眶而出,肩膀一抖一抖的,卻依舊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故作堅強。
梅姨的一顆心疼得厲害,伸出手輕柔地擦拭著對方的臉。
“別哭,別哭,梅姨在這兒呢�!�
殷未商顫抖著聲音,像個孩子般露出委屈的模樣:“梅姨,我想回家了。”
她曾經(jīng)做夢都想回到殷家,所以當殷家人來接她的時候,她寧愿與梅姨決裂也要離開霜華樓。
后來她才明白,將軍府從來就不是她的家,國公府也不是。
只有霜華樓,只有梅姨才是她的家。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家,可還沒等她感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一切都葬送在了那場大火里。
如今再見舊人,她心中是無盡的酸楚和悲愴。
梅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嚴厲的面容變得柔和,慈愛的眼眸仿佛在看自己的骨肉。
殷未商是個硬骨頭,打罵不記,軟硬不吃,能讓她哭成這樣,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殷未商不是個一味自苦的人,很快她就擦掉了眼淚,眼神嚴肅又認真。
“梅姨,你體內(nèi)的毒是怎么回事?何人給你下的毒?”
梅姨怔了一下,苦笑了聲:“都是些舊事了,不值一提,倒是你,方才來為我醫(yī)治的人是當今神醫(yī)季少京吧?他的藥千金難求,即便是世家貴族也得求他賜藥,你竟能說動他來為我醫(yī)治?”
殷未商垂眸不語。
她并不認識季少京,只是前世沈淮序做了帝師,季少京時常跟在他身邊,她這才知道這二人是多年的故交。
說來奇怪,季少京名動天下,是個萬人敬重的江湖人。
沈淮序能與他關系匪淺,恐怕其身份不僅僅是國公府嫡長孫這么簡單。
殷未商忽的想到了什么,認真地看向梅姨。
“梅姨,我想讓您幫我挑個人。”
“挑人?你想做什么?”
殷未商揚起嘴角,笑容是令人膽寒的陰狠。
“我要把我娘從將軍夫人的位子上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