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和他睡一起2
偌大的房間仿若被靜謐的巨獸吞噬,安靜得讓人心慌意亂。
老管家喉結(jié)滾動,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身形微微瑟縮,囁嚅道:“二爺,這……”
嶸蓮臉色依舊淡然,薄唇輕啟,聲線清冷:“怎么回事?”
老管家抬眼,暗暗白了旁邊那兩個粗魯?shù)募一�,壓著聲音道:“小七撞床頭柜上......暈過去了。”
嶸蓮仿若未聞,大手輕移,再次取下佛珠,緩緩轉(zhuǎn)動。
周身彌漫出一股低迷的氣息。
他不發(fā)話,其他人也不敢亂動。尤其是十一和十五,動也不動宛如冰雕。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
約莫半刻鐘,嶸蓮將佛珠放下,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輕笑,聲音幽冷且清晰地在屋內(nèi)回蕩。
“任雪山,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薩蠟安島管事。”言罷,他眼神陡然轉(zhuǎn)厲:“至于拖拽小七的兩個傭人,趕去做島上污水處理及水下垃圾清理工作。”
老管家聞言,如遭雷擊,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徑直跪了下去,臉上滿是惶惑與驚恐,他全然不解二爺為何大發(fā)雷霆。
“二爺,這......這是為何��?”老管家聲音顫抖,幾近哀求。
那兩名傭人見勢不妙,也趕忙跟著跪下,身子簌簌發(fā)抖。
十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二爺,還請二爺饒命啊二爺�!�
在這島上,眾人皆知污水處理是最臟的活計。
因為那污水管道還是十幾世紀建的,老化嚴重,時常堵塞。每逢此時,便需要傭人親自下到那散發(fā)著惡臭的管道里去掏挖疏通。
而水下垃圾清理更是危險重重。
幽藍的海域下,隱藏著未知與威脅。
清理人員潛入水中,常會遇到海洋生物以及那難以預(yù)測的暗流,稍不留神,便會被拆之入腹或被卷入無盡的黑暗深處,尸骨無存。
嶸蓮仿若未聞,轉(zhuǎn)頭對著其他人冷冷吩咐:“去將宋卿以及楊叔喊來�!�
其中一人領(lǐng)命:“是!”
“再來兩人,將小七抬到我的床上�!�
嶸蓮此話一出,老管家一直強撐著的鎮(zhèn)定瞬間土崩瓦解,身子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二爺這是惱他對小七不聞不問了?
可二爺不是知道她是外來人嗎?為什么還會這樣對她?
這小七,何時在二爺心中如此重要了?
老管家跪坐在地上,滿心狐疑,默默揣測。
嶸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guī)V蓮的管家,確實要行事果敢,心思透亮。但我不需要一個整日里只曉得揣摩我心思、畏首畏尾之人�!�
“任雪山,上午我才同你說過,念你服侍多年的份上,小七之事我不追究�?赡阌质侨绾涡惺碌模俊�
“自始至終,你都在不停地暗自揣測我的意圖,就連這等區(qū)區(qū)小事交付于你,你都辦得一塌糊涂。”
“事已至此,看來你真是老邁無用,難當管家大任!”
嶸蓮的話擲地有聲,句句都像是重錘般,狠狠地落在老管家的心上。
他顫抖著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他也不知為何,他愈來愈愛猜測二爺行事意圖。可他明明知道,二爺向來詭譎,不會輕易讓人知曉心中所想。
......
很快,宋卿便和老楊過來了。
二人進來后先是同嶸蓮打了招呼:“二爺�!�
嶸蓮應(yīng)下,旋即吩咐二人:“快過來給她看看怎么了�!彼吻渑c老楊這才注意到二爺?shù)拇采线有一個女子。
老楊在心中默嘆:這真是,小刀捅屁股,開了眼了!
小蓮二爺今年三十有三。
而他在這島上二十多年,還從未見他與哪個女子親近過,這個,還是頭一個!
宋卿俯下身,輕輕撥開姜茉莉額前的發(fā)絲,他的眼神專注而細致。
只見那傷口橫亙在額頭之上,長度約有兩三厘米,傷口邊緣略顯粗糙,有絲絲血跡滲出,周圍的皮膚微微紅腫。
宋卿看著嶸蓮,將自己的診斷說了出來。
“傷口并未深及顱骨,但劃破了表皮與真皮層,不算嚴重,但也不能輕視,若處理不當,恐會留下疤痕�!�
嶸蓮聽聞可能留疤,眉頭微微蹙起,似有不悅。
宋卿見狀,趕忙說道:“放心吧二爺,有我在,這疤留不下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嶸蓮繼而問道:“那她臉上那個......”
宋卿稍作停頓,試探著說:“二爺,您要給她治嗎?”
嶸蓮緩緩將臉轉(zhuǎn)向宋卿所在方向,“治得好嗎?”
宋卿輕輕搖頭,坦言道:“若想做到完全看不出疤痕,恐怕難以實現(xiàn)�!�
嶸蓮沉默片刻,吐出兩字:“治吧�!�
宋卿和老楊齊齊向他看去,對他人一向置身事外、漠不關(guān)心的嶸蓮,竟然會為一個女傭操心治病、祛疤之事?
嶸蓮并不在乎他人的感受,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他行事但憑本心,其他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過眼云煙,風(fēng)拂即散。
敲定了姜茉莉的事兒后,他神色平靜,再度開口道:“任雪山被卸了管家一職,楊叔,你先頂上。等過兩日,會安排新的管事過來�!�
楊叔按捺住心中的震驚,原來十三說的是真的!
任雪山真的將二爺惹怒了,可......因為啥��?
“至于宋卿,”嶸蓮的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小七和診所,交由你全權(quán)負責�!�
宋卿連忙點頭應(yīng)下:“好,煩請二爺放心。”
待姜茉莉傷口清理好后,二人便退了下去。
夜,漸漸深了。
嶸蓮坐在床上,周遭的黑暗如濃稠的墨汁將他緊緊包裹,可他的心卻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朝著姜茉莉所在之處探去。
他的動作輕柔且遲緩,生怕驚擾了昏睡中的人。
當他觸碰到一縷如絲般的秀發(fā)時,他將指尖輕輕纏繞上去,順著這縷發(fā)絲慢慢向上攀升,仿佛在沿著一條通往未知的神秘小徑前行。
當他的手撫上姜茉莉的額頭時,那動作愈發(fā)地小心翼翼起來。
接著,他的手指緩緩移動,輕輕滑過她的臉頰,直至觸碰到那道柔軟。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道柔軟帶來的觸感,似有一股奇異的電流從指尖直竄入心底,讓他竟如被火燙了一般,不假思索地迅速將手縮了回來。
他的呼吸也在這一刻變得紊亂而急促,黑暗中,他的表情晦澀難明,唯有那劇烈起伏的胸膛昭示著他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