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總用道德綁架我，我沒那東西

    嘉程科技的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鹿朝惜搖了搖頭，想著還是明天到公司跟許斯年坐下來好好談?wù)劇?br />
    “沒什么，我想說，斯年，家里有你挺好的�！�

    許斯年輕笑一聲，垂頭在她唇上又啄了下，“我也覺得家里有你很好，所以寶寶，你乖一點，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一輩子’很好聽的詞。

    鹿朝惜從許斯年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影子，這個男人滿眼都是她，她還在胡思亂想什么。

    許斯年對她的喜歡實實在在，就算為了給她挖坑，讓她做嘉程融資爆雷后的替罪羊，也不至于感情付出的這么真。

    她不該懷疑他！

    吃過飯之后，時間已經(jīng)很晚，鹿母和鹿朝惜把許斯年送出門。

    門一關(guān)上，鹿母就在鹿朝惜肩膀上狠狠拍了下，“你這腦子，整天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的敲傻了嗎。找到許斯年這種男朋友，你不哄著提供情緒價值，還跟他鬧脾氣？

    別說今天他是去看妹妹，就是真去看情人了，你也要睜開一只瞎眼，閉上一只好眼。能跟他結(jié)婚才是目的。

    當年我看到你爸在車里跟情人廝混，路過我都生怕打擾他繞路走。他要是看見我，就打破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要學(xué)著經(jīng)營，要……”

    鹿朝惜煩悶的扒了下頭發(fā)，打斷道：“媽，我是找男朋友不是找金主。我能靠自己的手吃飯，非要讓人覺得我這么不值錢嗎？我走不了您伺候人老路子！”

    每次談到這個問題上，鹿朝惜都會覺得心口像堵了塊大石頭。不怪許斯年說她是灰姑娘，自從父親被誣告貪污，所有的家產(chǎn)被查封，鹿家就徹底敗落了。

    母親當年走的雌競路線嫁給了父親，除了生兒育女照顧丈夫，做一個合格的金絲雀，什么都不會。

    那時她正在國外讀研，家里瞬間家徒四壁，還欠了很多債。弟弟鹿朝陽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人，擔起了家庭的重擔。

    他是華清大學(xué)化學(xué)系的高才生，為了多賺點錢，為了多在國內(nèi)獲獎多拿點獎金，他參與很多對人身體傷害很大的危險性實驗，去年很不幸得了白血病。

    現(xiàn)在每天都躺在醫(yī)院化療，等待骨髓移植。

    每次母親說到她和許斯年的關(guān)系，總會站在道德上譴責她，“朝陽供你讀完碩士，現(xiàn)在病倒了，鹿朝惜你不能這么自私只為了你自己想，你得對朝陽負責任。沒有許斯年的人脈，許斯年的錢，你怎么給你弟弟更好的治療，怎么保他的命！”

    鹿朝惜覺得心口發(fā)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欠了弟弟的，怎么不知道要為鹿朝陽著想。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賺錢，努力的擔起家里所有的開銷。

    為做成一個項目她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為了談下一個投資她可以忍著甲方的騷擾，在飯局上喝到胃出血，她也已經(jīng)在盡最大的努力迎合許斯年對許夢超越兄妹的看護了。

    她是想要錢，想要成功，想要成為鹿朝陽的依靠，這些她都可以彎腰去拿甚至跪著去接，但只有感情，她想站著得到不可以嗎？

    “您不用往我心口上戳刀子，我也知道我一輩子都欠鹿朝陽的。如果可以，我寧愿得病的是我不是他，他只要夠努力就能讓您和顏悅色引以為傲，我呢，就算死之前你也要先讓我嫁個有錢人，分人家一半家產(chǎn)讓您后半輩子能有依有靠�！�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略空曠的客廳響起，鹿朝惜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疼。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母親扇巴掌。

    她用舌尖頂了下腮，垂著頭低低說道：“您用不著總用道德綁架我，我沒那東西�！�

    撂下一句話，鹿朝惜拿起外套出了門。

    二月份的寒潮錐心刺骨，鹿朝惜即使裹緊身上的羊絨大衣，也覺得從心到身都是徹骨的冷。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她不知道人活著一輩子都在努力，所有人也都告訴她要努力，但努力到底是為了要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剛才她說寧愿得病的是自己，不是鹿朝陽是發(fā)自真心的，如果世界上還有唯一支撐她努力下去的動力就是鹿朝陽。

    腳步不知不覺走到醫(yī)院，鹿朝惜按下電梯。

    剛到鹿朝陽所在的樓層，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鹿朝陽打來的。

    劃開接通鍵，她盡量拋開所有負面情緒，努力勾起唇角，“這么晚還不睡，剛好點就作是不是�！�

    電話里鹿朝陽的聲音很是欠揍，“怕你過個生日還躲外面哭鼻子�！�

    鹿朝惜剛建設(shè)好的心里防線差點又崩了，人在想哭的時候，就怕最親近的人一句關(guān)心的話，她仰起頭把眼淚憋回去，“媽給你打電話了？”

    “哪年生日沒我，你能過好的？過來找我，給你買蛋糕了。”

    “蛋糕是我買的，怎么還搶功？”曲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透著無語。

    鹿朝陽無賴的說道：“你買我買不都一樣嗎，誰讓我小我有理呢，姐姐~�！�

    聽著小情侶的日常斗嘴，鹿朝惜楷了下眼角的淚，收拾好心情，對電話說道：“別在我面前秀恩愛，等著，我這就過去�！�

    深呼吸一口氣，確定自己現(xiàn)在狀態(tài)不是那么喪，她伸手敲了敲鹿朝陽病房的房門。

    聽到聲音，病房里的兩個人齊齊看過來，就聽鹿朝惜嫌棄的聲音響起，

    “鹿朝陽，你出息呢，管我叫姐的時候也沒見你聲音都帶波浪號的。”

    曲歌斜眼睨過來，“別說我男人，你要羨慕就把許斯年換了，也找個弟弟帶著波浪號叫你姐姐�！�

    鹿朝惜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強行夾在鹿朝陽和曲歌之間，“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你之前天天下班之后賴我家蹭晚飯，我就覺得你非奸即盜，這就不盜了我創(chuàng)得了輝煌，下得了廚房的好弟弟�！�

    曲歌很是得意的靠在椅背上，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話你都念叨三年了，再念叨鹿朝陽已經(jīng)是我的了。”

    鹿朝陽靠在床上一副‘認命’的表情，附和著說道：“我現(xiàn)在身嬌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曲歌強要我，我也沒辦法�！�

    鹿朝惜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就不該來，那我走？”

    曲歌把人按坐下來，“走哪去？一年到頭，也就這個時候我能自愿把鹿朝陽借給你，要珍惜。”

    她說著話，手上沒閑著，把放在桌子上的生日蛋糕插上蠟燭。

    “每年都是我們陪你過，今年也不能差事，姐姐，生日快樂�！�

    鹿朝惜很無語的看向曲歌，“你還比我大兩歲呢，這聲姐是怎么叫出口的？”

    曲歌毫無心理負擔，“我和朝陽打算結(jié)婚了，這聲姐早晚都得叫�！�

    鹿朝惜著實驚了下，有片刻的失語，不是覺得兩人發(fā)展的速度快，不是不同意，是鹿朝陽的病……

    曲歌‘嘖’了聲，“你那什么表情，鹿朝陽的身體什么情況我了解，同樣他有多好我也知道，結(jié)婚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嗎？”

    鹿朝陽伸手寵溺地摸了摸曲歌的頭，“你別嚇著鹿朝惜，我姐體會不了你對我的戀愛腦�！�

    曲歌深以為意，“你姐是有那么點兒拎不清。”

    鹿朝惜本來五味雜陳的心情，瞬間轉(zhuǎn)變成無語，“我人還在這兒呢，這種壞話不該背后說嗎？”

    “我怕我不說，你永遠不知道�！鼻�歌扣開打火機，一根一根地點燃蠟燭，“你跟許斯年在一起兩年了，生日還是我們陪你過。你到底是想從他身上要感情還是想要錢要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