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眼神比房間還要昏暗,比暴雨還要潮濕
林熹有一瞬間是慌了神的,而段易珩感受到了。
他偏過頭問:“怎么了?”
林熹坐起來,后背抵著床頭,給段易珩看了自己的手機。
她這舉動好似在問段易珩,要不要接?
段易珩說:“接吧,我不出聲�!�
林熹感激地遞給他一個眼神,隨后接了段明軒的視頻。
“小熹,聽說H市下了暴雨影響了航班,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段明軒的聲音永遠中氣十足,恨不得透過屏幕穿到林熹眼前。
“我沒事,我在機場附近的酒店里�!�
遲鈍許久的電視倏地打開,聲音震天,林熹下意識側(cè)目,那句“聲音小點”生生堵在了喉嚨。
“什么聲音?你不是一個人?”段明軒表情龜裂,濃眉囂張地上揚,語氣卻急切暴躁。
林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抖著聲兒說:“我是一個人,無聊看會兒電視�!�
段明軒明顯松了口氣:“對不起啊,小熹,沫沫情緒有些激動,我忙到現(xiàn)在才給你打電話。”
林熹:“她沒事吧?”
段明軒眉心又皺了起來,明顯不太想提,他側(cè)躺在沙發(fā)上,問:“你什么時候能回來?”
林熹:“明天應(yīng)該可以吧?”
段明軒:“那邊的雨還在下嗎?”
林熹點了點頭:“下了一整天,好多地方都積水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小了許多,明天應(yīng)該可以起飛,我還在等航空公司的通知。”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段明軒說,“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別�!绷朱溱s忙阻止,“我明天直接去公司。”
她和段易珩是同一航班,兩人必定一起回,要是段明軒看見,免不了一番糾纏。
段明軒“操”了聲:“段易珩他沒事吧?少上一天班會死嗎?還有沒有一點人情味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有必要上綱上線嗎?”
段易珩看了過來,林熹余光晃了晃,尷尬地抬起手,在臉上抓了兩下。
“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我本來就要上班的�!�
段明軒:“你不能請一天假嗎?”
林熹:“我剛結(jié)束培訓的時候就因為腿傷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再請不太好。”
段明軒嘀咕道:“誰讓你去給他當秘書了,你要是換個部門,我分分鐘給你搞定�!�
林熹不想舊話重提,在段易珩的視線壓迫下,只想盡快結(jié)束話題。
“明軒,我困了,想睡覺了。”
段明軒抿著唇不想掛斷,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樣。
林熹察覺到,問他:“怎么了?你有話說?”
段明軒“嗯”了聲:“我聽說段易珩去H市出差了�!�
林熹指尖搓了下枕頭,竭力保持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他沒有回來,你知道嗎?”段明軒盯著她。
林熹表現(xiàn)著詫異:“他不是昨天就應(yīng)該結(jié)束行程了嗎?沒有回去嗎?”
段明軒說:“沒有,但秦助理回來了,你說奇不奇怪?”
林熹扯了個笑:“是有點奇怪,不過他也沒跟我說,應(yīng)該是私人行程了。”
段明軒:“他在H市沒親沒故,所以我就問問你,他有沒有找你�!�
林熹使勁搖頭:“沒有�!�
她真的想哭了,不但找了,兩人還因暴雨睡在一張床上。
不過這件事,決計是不能跟段明軒說的。
段易珩剛因為自己教訓了陳白薇,兩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急墜谷底,戳穿了,只能等著爺爺回去拉起來。
她是萬萬不敢自尋死路的。
段明軒笑了笑:“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林熹終于如愿切斷了視頻。
她屈起雙腿,拽著被子,用余光偷偷瞄了眼段易珩,哪知被他抓個正著。
“我發(fā)誓�!绷朱渑e起手,“我沒有和他私下里說你壞話。”
段易珩輕嗤了聲,直接關(guān)掉了電視,傾身挨了過來。
他的目光從下到上,停在她眼睛里:“那你怎么證明?”
林熹怔然:“這怎么證明?我確實沒有說過�!�
段易珩嘆了聲氣,好似被傷得不輕:“我相信你沒有說過,但應(yīng)該聽過不少吧?”
林熹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她確實聽過不少,陳白薇和段明軒都說過,甚至于段徵也總是罵他逆子。
她人微言輕,只能沉默以對。
段易珩只是逗弄一下她,沒想惹她為難,于是笑了下,說:“早點睡吧�!�
他背對著她躺下了。
林熹坐了一會兒,突然往中間動了動。
她抬手戳了下段易珩的后肩:“你生氣了?”
段易珩沒有生氣,不過他也沒有吱聲,他突然想知道,如果他生氣了,林熹會怎么做?會像哄段明軒一樣哄他嗎?
“對不起�!�
段易珩失笑,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我應(yīng)該為你說話的,但我……”
解釋像狡辯,她明明是沉默的幫兇。
林熹說了一半,卻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段易珩聽著她語氣不太對,想要翻轉(zhuǎn)身體,哪知林熹見他不說話,倏地跪著起身。
手剛伸出去,他忽然轉(zhuǎn)了過來。
掌心落空,床墊因兩人的重量往中間擠,林熹身體失去平衡,歪倒在段易珩身上。
段易珩也下意識抬手摟住了她的腰。
室內(nèi)溫暖,兩人只穿著薄薄一件,布料之下,兩道體溫互相交融,像糾纏的呼吸。
事實上,兩人也確實離得近,林熹的鼻尖差點碰到了段易珩的嘴唇。
段易珩在林熹接段明軒視頻時,關(guān)掉了瑩亮的臺燈。
眼下室內(nèi)只剩下床背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交疊在一起的輪廓虛影。
撲通撲通——
兩人面對面,眼對眼,分不清跳的是哪一顆心。
段易珩肩膀的布料已經(jīng)被捏皺了,林熹無知無覺,沉淪在他那雙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睛里。
他的眼神比這房間還要昏暗,比暴雨還要潮濕。
身下的體溫燙到嚇人,林熹成了啞巴,哆哆嗦嗦著要起來。
段易珩捏著拳頭,鼻息間呼出一口濁氣。
林熹嚇得眼眸發(fā)顫,抓住他的手臂輕聲說:“手……”
段易珩擱在她腰間的手松了松,林熹撐著就要起身,忽然腰間一緊。
段易珩掌心重新按住她后腰,將人鉗制在自己胸膛。
林熹瞪著眼睛,不明所以。
“你對不起什么?”段易珩沉著調(diào)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