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作自受

    周至堯的臉色很難看，自己搭的臺子，唱戲的是自己，出風(fēng)頭的卻是顧清塵。

    見周至堯面色不悅，有幾桌上客人也起身，“周老爺子，我們也準(zhǔn)備了一點薄禮，雖然比不上位公子，但也算是一點心意。

    顧清塵連眼睛都沒抬，奉惜卻默默記住了，現(xiàn)在這些送禮的，都是周至堯的擁躉。

    大家的禮品擺在一樓大廳里，只有周至堯的人才會現(xiàn)在出來獻禮，為的是幫周至堯找回面子。

    周明啟卻傻傻地說：“怎么大家都準(zhǔn)備禮品了，我就是來湊數(shù)的，我也沒準(zhǔn)備啊。”

    奉惜忍不住笑，周啟明還真是單純，“沒事，很多人都沒準(zhǔn)備，老爺子應(yīng)該不會怪你的�！�

    周啟明喝下一口酒，“大爺爺不可能怪我，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保不齊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奉惜暗暗神傷，周老爺子富貴，這一場壽宴更是奢華無度，富在深山有遠親，不像自己外公，窮了一輩子，過壽的時候長壽面里加兩塊肉都能笑掉兩顆牙。

    內(nèi)心更加堅定了未來孝順外公的決心。

    時間慢慢流逝，直到賓客都被送走了。

    周老爺子把自家人都聚在一間茶室，奉惜和周啟明沒被邀請，坐在大廳里閑聊。

    周夫人突然提起顧清塵的婚事。

    “我看清塵年紀(jì)也不小了，之前的婚事黃了，現(xiàn)在怎么說也得找個家世更好的�！�

    周老爺子點頭，“中意哪家的姑娘？”

    周夫人直接說道：“程家的小女兒剛從國外回來，還請您出面給倆孩子制造個機會�！�

    周老爺子挑起眉毛，面色不悅，“程家？軍區(qū)的程家？”

    周夫人點點頭，周老爺子怒目橫眉。

    “軍區(qū)的程家，你想的倒是挺高，顧洵不知道吧？”

    顧洵搖搖頭，皺眉看著周夫人。

    周夫人愣住了，道：“還沒來得及跟他商量�！�

    周老爺子用手杖點地，明顯已經(jīng)生氣，“咱們家從商，顧家從政，再勾搭一個軍區(qū)的程家，的確是風(fēng)光無限了，難道你不知道樹大招風(fēng)嗎？顧洵剛升了書記，他還沒飄，你倒是先飄了�！�

    當(dāng)著這么多小輩，周夫人面子很難下來，但被驕縱慣了，反駁道：“又不是清塵配不上程家�！�

    周老爺子氣得錘桌子，“你是真傻啊！軍政商，三家聯(lián)姻，還有誰能壓得住我們？樹大招風(fēng)，到時候殺雞儆猴，第一個開刀的就是周家�！�

    周夫人沒想到這一層，被周老爺子已提醒，回過神，后背直冒冷汗。

    周至堯本來打擂臺輸了，正郁悶，沒想到周夫人自己送上門來。

    “哎呀，爺爺，您也別生氣，姑媽這是關(guān)心則亂，葉家剛剛退婚，這么欺負(fù)我們，姑媽肯定心里過意不去，想找個更好的揚眉吐氣，但是也沒想過清塵現(xiàn)在這個樣子，程家的姑娘愿不愿意�。俊�

    周夫人被周至堯氣壞了，手緊緊握著扶手，“至堯，你什么意思？嘲笑清塵的傷，在我們傷口上撒鹽？”

    周至堯帶著虛偽的笑，“姑媽，我不知這個意思，你誤會了，我是說葉家沒眼光，沒等到清塵成為繼承人，可能他們覺得一個殘廢不配做周氏的掌權(quán)人吧�！�

    周夫人還想吵兩句，卻被顧清塵按住。

    他很平靜，根本不把周至堯的話放在心上。

    “表哥，我跟清和的感情問題，不用你插嘴�！闭Z氣漸漸染上狠意，“你覺得我殘廢了，但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顧清塵把腳從輪椅腳踏上抬起，踩在地上，彎腰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面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周夫人欣喜地要掉出眼淚，顧洵關(guān)心的站在兒子旁邊，作勢要扶著他。

    當(dāng)他完全站立在眾人面前時，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嘆聲。

    周至堯的臉色變得難看，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中的虛偽被震驚所取代，他沒有料到顧清塵還能夠站立。

    “清塵，你……”周夫人的聲音顫抖著，她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眼中的淚光閃爍著。

    顧清塵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母親不必過于激動。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周至堯，眼神中帶著一絲冷冽，“表哥，我現(xiàn)在夠格做繼承人了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洵站在一旁，他的眼中充滿了對兒子的驕傲。

    氣氛變得緊張，都在等待周至堯的反應(yīng)，然而，被顧清塵的氣勢所壓倒，他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最終，是周老爺子打破了沉默，“夠了，清塵是繼承人早就定了下來，別再提什么資格不資格的�！�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顧清塵，語氣緩和了一些，“清塵，今天表現(xiàn)不錯，你不早說能站起來了，還想給我老頭一個驚喜�！�

    顧清塵微微笑，“外公，我最近一直忙著康復(fù)，為的就是今天給您個驚喜�！�

    “好好好，”周老爺子掩飾不住笑意，“能站起來就好，早前那些醫(yī)生說你再也站不起來了，我還傷心了好一陣，是哪個醫(yī)生這么神�！�

    “是今天陪我來的那個女醫(yī)生，中醫(yī)，很神的�！�

    周老爺子點點頭，“好，中醫(yī)好啊，那個姑娘我有印象，小小年紀(jì)還挺厲害的，方便了讓她給我看看頭風(fēng)的毛病�！�

    顧清塵笑著答應(yīng)下來。

    之后，一家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后，周老爺子讓周至堯和顧清塵去書房，讓大家都散了。

    茶室的門打開，周家人都走了出來，沒看見顧清塵，奉惜先看見了周夫人。

    周夫人挽著顧洵的手臂，路過奉惜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眼底帶著一絲絲感激和欣賞，奉惜微笑著點了點頭，周夫人沒說什么，跟著眾人走了。

    最后，顧清塵才操控著輪椅出來，他來到奉惜身邊，語氣溫柔，“累了嗎？”

    奉惜打著哈欠，“還行�！�

    “跟我來，有好戲看。”

    周啟明本來想跟著顧清塵，但是被自己父母叫住，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奉惜跟著顧清塵來到三樓，顧清塵的心情很好，眼角微微帶笑意，奉惜問他，“剛才又唱了一出？”

    顧清塵抬抬眼睛，“對，剛才更精彩，可惜你沒看見，不過還沒結(jié)束，等會兒還有后續(xù)�！�

    兩人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周老爺子正在大聲訓(xùn)斥周至堯。

    “你是什么身份？還跟他們一起爭搶，擺了好大一個戲臺子，讓外人看笑話，真是死性不改！”

    “還有，清塵已經(jīng)是繼承人了，你有什么意見，跟我說！”

    周老爺子砰砰地拍桌子。

    “就今天這么一鬧，你知道為什么我選清塵做繼承人了嗎？”

    周至堯低著頭，“知道了。”

    周老爺子冷聲說：“你知道什么了？”

    周至堯像只落了水的狗，蔫蔫地說：“清塵事情辦得漂亮�！�

    一聲清脆的聲音，似乎是花瓶被打碎。

    周老爺子大聲訓(xùn)斥，“你就看見這個？你看不見清塵的內(nèi)斂，你行事高調(diào)張揚，沒清塵忍得住，也沒他有謀劃，只想著自己出風(fēng)頭，收不了的場子還需要別人幫忙！這對于周氏來說就是危險！”

    周至堯的頭更低了。

    “你自認(rèn)為聰明，走一步謀三步，但是清塵謀十步走一步，這還不服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清塵腿傷了，身為大哥，不關(guān)心反而嘲諷，心胸狹隘，難成大事！”

    奉惜和顧清塵對視一眼，都笑了。

    周至堯被罵得這么慘，像落湯雞，如意算盤都空了，真是大快人心。

    顧清塵輕輕敲門，屋內(nèi)傳來周老爺子的聲音，“進來吧。”

    奉惜推著顧清塵進去，周至堯眼里都是幽怨，看了顧清塵一眼。

    周老爺子擺了擺手，“至堯，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周至堯微微彎腰，“是，爺爺，我一定反省�！�

    顧清塵淡淡地說：“表哥慢走啊。”

    換來周至堯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