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卷四:心之魔胎)小莊被壓得喘不過氣
汪滬生坐在辦公室里,他面前是黔大實業(yè)負責去保護汪淳一的一個年輕保鏢。
“說吧,這些天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汪滬生點上了一支雪茄,他的目光有些慵懶,眼睛也有些紅潤,像是沒有休息好。
那保鏢說道:“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教授昨天原本是想去釣魚的,只是我們勸說之后他放棄了,還沒出城就直接回了家,不過好像有人在后面跟蹤我們,我也不太能確定,畢竟那車跟我們沒多久便消失了�!�
汪滬生嘆了口氣:“我這大哥就是太軸了,還真把那兩個學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為那樣的兩個人他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
坐在汪滬生對面的汪濤輕聲說道:“爸,大圣制藥的那個段長紅我想是不是應(yīng)該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這樣三番五次去找大伯的麻煩,真以為我們黔大拿她沒辦法!”
汪滬生搖搖頭:“我們黔大正經(jīng)做生意,但大圣制藥和段長紅是什么德行你不會不知道,大圣制藥也算是我們的控股子公司,可他們什么時候聽過我們的話,還有那個段長紅,她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見不得光,我們真要和她發(fā)生下面的沖突的話,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來。她針對你大伯無外乎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她的心里有氣,既然是這樣,那么讓讓忍忍也就是了,等過了這些日子,她的氣消了也就不會再這么幼稚了�!�
汪濤說道:“她若是真想對大伯不利怎么辦?”
汪滬生的目光中帶了一絲兇狠:“她真要那么不識相的話,那么我不介意親自找人去起她的底�!�
汪濤苦笑:“之前我不是沒有派人去查過,只是派去的兩個人都沒有回來�!�
汪滬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對那年輕保鏢說道:“就你們四個人還是有些少了,再調(diào)兩個人過去,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明白嗎?”
那年輕保鏢說道:“是。”
汪淳一在院子里,仍舊是一壺清茶,一本書,這又是一個寧靜的上午。
敲門聲響起,一個保鏢過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年輕人。
保鏢問道:“請問你找誰?”
年輕人的目光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微笑著說:“我找汪淳一教授。”
“你是什么人?”保鏢又問了一句。
年輕人亮出一個小本子,藍色殼子的,只是在保鏢的眼前晃了晃,保鏢根本就沒看清楚,年輕人收起了證件:“我是黔州日報的記者,想給汪教授做一個專訪。”說話間他還輕輕拍了一下掛在他面前的那臺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微單相機,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那做派還真就像是一個記者。
年輕人是小莊。
保鏢猶豫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走進院子,湊到了汪淳一的身邊低聲說了一下,汪淳一瞇起了眼睛,記者采訪?這讓他覺得有些突兀,因為換在往常的話記者如果想要采訪自己是應(yīng)該預約的,什么時候來,都問一些什么樣的話題,一般來說都會事先有個溝通,交個底兒,而不是這樣就登門。
再說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黔州日報采訪自己做什么?
不過汪淳一還是沖著保鏢說:“讓他進來吧�!�
保鏢將小莊領(lǐng)到了院里,汪淳一對那保鏢說道:“忙你的去吧,我和他單獨聊聊�!蹦潜gS退了下去,隱進了暗處。
小莊坐到了汪淳一的面對,正準備開口,汪淳一卻說道:“你不是記者�!�
小莊微微一愣,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現(xiàn):“汪教授何出此言?”
汪淳一笑了:“因為你身上沒有記者的那種特質(zhì),如果你還想知道是什么特質(zhì)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就是那種對探索與求知的欲望,就像搞科研搞藝術(shù)的人一樣,這種特質(zhì)是沒有人能夠模仿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個人特質(zhì),也有他的行業(yè)特質(zhì),就好比警察,很多時候就算是他沒有穿警服,你還是能夠一眼就猜到他就是警察,軍人也是一樣�!�
小莊瞇起了眼睛,他沒想到汪淳一的眼睛會這么毒,這人真是玩音樂的嗎?
“那汪教授看我有什么特質(zhì)?”小莊笑了,他雖然在笑,可是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沒底,這在他而言是很不尋常的,他從來對于自己的偽裝都很自信,他甚至覺得自己只要想裝成什么樣的人就能夠裝成什么樣的人,沒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可是今天在汪淳一的面前他卻顯得底氣有些不足。
汪淳一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說道:“你是個演員,甚至是個表演的天才,只是別人表演是要錢,你表演卻能夠要命�!蓖舸疽贿@話說得有些模棱兩可,可是細細一想小莊不就是這樣嗎?他的表演就是要命,要那些危害國家與公共安全的人的命。
小莊沉默了,他開始在心里算計著,汪淳一是真的那么睿智呢還是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這一點很重要,如果汪淳一這一切都只是源于他的生活經(jīng)驗的積累以及他超強的判斷力的話倒也還好說,但如果他這一切都源于早就對自己知根知底,問題就復雜了。
因為一個大學教音樂的教授根本就不應(yīng)該知道自己,甚至去研究自己。
“你說的這個特質(zhì)適合很多人,比如說,殺手!”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一寒。
汪淳一卻是笑了:“你不是殺手,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你身上有殺氣,相反地,你的氣息很平和,從一進門到現(xiàn)在,你都沒對我釋放出哪怕一點的危機。”
小莊深吸了口氣:“你真的只是一個大學教授?”
“我讀過很多的書,也見過很多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識人�!蓖舸疽挥眠@樣的一個方式對小莊的問題進行了解答。
小莊卻說道:“可是你卻不識自己的學生,如謝常青,如柳白�!�
提到這兩個學生汪淳一的臉色微微一變,小莊說得沒錯,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有識人之明,可是卻在自己的兩個學生身上自己走了眼,當然,作為一個音樂教授來說,他是能夠看到兩個人在音樂上的天賦與閃光點的,甚至柳白的身上他可是寄予了莫大的希望,他始終都認為只要柳白堅持走下去,在國內(nèi)的樂壇他一定能夠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
但現(xiàn)在的柳白他卻不認識了,感覺是那么的陌生。
小莊又說道:“你就這樣把你的保鏢給打發(fā)了,難道你不怕我會對你不利嗎?”
汪淳一抬眼看著小莊:“你會嗎?”
“我會,因為我是段長紅的人,也是老K的人�!�
“老K?”汪淳一皺眉,小莊問道:“你也知道老K?”
汪淳一搖搖頭:“不知道,只是好奇,這樣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讓人知道的家伙肯定也不會是什么好人。柳白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招惹到這樣的人?還有,你既然是段長紅的人,那么你這次來找我也是她的意思?”
小莊點頭:“她希望我能夠給你一個教訓,讓你不再管柳白的事情,在柳白這件事情上只要你放手,一切都好說�!�
汪淳一抿了抿嘴,很爽快地說:“行,我放手�!�
他的態(tài)度卻是讓小莊有些摸不著頭腦,汪淳一的固執(zhí)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就憑著自己的幾句話他居然說放手,而且小莊能夠看得出來,汪淳一說這話可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打算放手。
小莊有些好奇地忍不住問道:“你真愿意放手?”
汪淳一用力地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在你的面前我沒有必要撒謊�!�
“為什么,你可是十分的看重柳白的,為了他你不只一次與段長紅作對,怎么現(xiàn)在突然就答應(yīng)放手了?”
汪淳一笑了,他的笑聲很是爽朗:“你不是說我不識人嗎?但我想告訴你,你錯了。對于謝常青也好,柳白也好,他們身上的毛病我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我能夠容忍,因為我看得更多的是他們的閃光點,站在音樂教授的立場,我相信他們都是能夠在國內(nèi)樂壇有著很大發(fā)展空間的未來的音樂家,至于他們個人品行,老實說,我并不在乎。藝術(shù)家嘛,總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的,像謝常青,貪錢好色,我問你,但凡是一個正常的人,誰不貪錢,誰不好色?只是很多人裝作不貪錢,不好色而已,把自己的欲望給偽裝了起來�!�
小莊沒有說話,他在靜靜地聽著。
汪淳一又說道:“說到柳白,他就像是為了音樂而生的一樣,他創(chuàng)作的音樂很有靈性,而且他在制作的時候很投入,那種投入怎么說呢,反正是我都達不到的境界。只是對于他其他的那些事情我確實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當然,他出了事我想幫他擺平并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不希望這顆樂壇之星隕落而已,就那么簡單,老實說,我曾經(jīng)說過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人類的生殖繁衍是為了什么,為什么作為父母的會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那是因為他們把孩子視為自己生命的延續(xù),柳白就是我生命的延續(xù),只是他延續(xù)的是我的音樂生命,在他的身上所留下的是我對音樂的追求,我這么說你能夠明白嗎?”
小莊點了點頭卻還是問道:“那為什么現(xiàn)在你又準備放手?”
“你是吃公家飯的,而且直覺告訴我你并不是警察,如果我再不放手的話,很可能我會成為罪人�!蓖舸疽徽f到這兒,給小莊倒了一杯茶,小莊端起了茶,心里很是震驚。
汪淳一一口就說出了自己是吃公家飯的,而且還不是警察,他真就這么敏感嗎?他甚至都懷疑汪淳一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或者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要是那樣的話汪淳一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至少自己的這副偽裝別說是段長紅,就連那個看起來很精明,不知道是真老K還是假老K的人都沒能夠看出來,偏偏汪淳一只是一眼就似乎將自己看得明明白白。
小莊沉默了,半天都沒有說話,他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
“我來是為了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我知道,所以我受了傷,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會在家里養(yǎng)傷�!蓖舸疽贿@話又讓小莊一驚,這老頭根本就是在配合自己啊!
小莊覺得這個地方他再也呆不下去了,在汪淳一的面前自己近乎于透明。
可是他又有些不甘心:“你能夠一眼就看穿我,那么在你看來段長紅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危險的人,很危險,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樣的能夠積極配合你,所以,當在下一個目標的身上你出現(xiàn)任何一點紕漏或者都是致命的�!�
小莊站了起來:“謝了�!�
說完他大步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汪淳一看著他的背影,輕嘆口氣,搖搖頭。
離開汪淳一的家,小莊才感覺到一點自在,在汪淳一的面前他很有壓力。
坐在車上,他給黃承浩去了一個電話,他想和黃承浩見上一面。
半個小時后在東山公園的半山亭里,他見到了黃承浩。
他把在汪淳一家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和黃承浩說了一遍。
“我覺得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毙∏f點上一支煙,此刻他的內(nèi)心是充滿了緊張的,黃承浩顯然也沒想到汪淳一居然還是一只老狐貍,眼光之毒辣也是他所僅見。
“那你是怎么想的,要不現(xiàn)在就撤出來?”黃承浩有些吃不準了,雖說汪淳一現(xiàn)在看似在段長紅的對立面,可是天知道接下來的局勢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故,他不敢賭,輸了的話可能會把小莊給搭進去。
小莊卻搖頭道:“晚上,現(xiàn)在撤出來之前我們付出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而且我現(xiàn)在更想弄清楚汪淳一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而且我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這想法也是我在見了汪淳一之后才有的。”
黃承浩看向小莊,他手里的煙只剩下了一個煙屁股,燙得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莊繼續(xù)說道:“我想,汪淳一與段長紅之間會不會并不像我們看到的這樣,我們看到的并不是他們的真實關(guān)系,又或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與我們看到的剛好相反。”
黃承浩呆住了,假如小莊這種想法有真實存在的可能的話,那么小莊的處境就更加的危險了。
小莊笑了:“你不必為我擔心,至少在汪淳一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當時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打心理戰(zhàn)�!�
黃承浩瞇縫著眼睛,小莊又說道:“假如把汪淳一和我的那番對話看做是他對我的一次試探,那么至少他的試探并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黃承浩輕聲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毙∏f很是認真地回答。
黃承浩長出口氣:“那好吧,既然這樣那么按你的意思辦,不過你千萬要小心,我再重復一遍,一旦覺得有任何的危險,放棄任務(wù),以保證你自己的安全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