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私刑
寧云舒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睜開眼睛是在寢宮里,房中桂嬤嬤見她醒來連忙上前。
“公主莫亂動,太醫(yī)說公主身上的傷還需要靜養(yǎng)數(shù)日!”
寧云舒瞧著面前的人,華發(fā)叢生,一雙蒼老的雙眼紅腫無比,明顯是哭了許久。
“嬤嬤,我沒事�!彼穆曇暨是虛弱。
這點傷死不了的,當初她在匈奴時也挨過不少鞭子。
每次一次大肅打了勝仗,匈奴鎩羽而歸,呼韓邪便會將怒氣灑在她這個和親公主身上。
呼韓邪揮鞭的力道可比她那垂垂老矣的父皇重太多……
“公主渴不渴,餓不餓?老奴去讓小廚房備膳食來。”桂嬤嬤語氣關切。
“好�!彼龖�。
桂嬤嬤轉身朝寢宮外而去,寧云舒目光瞧著,她走路一瘸一拐,想來那日在朝陽宮嬤嬤也因為受了牽連而挨了板子。
寧云舒眼中含恨,那些人的嘴臉,她一個也忘不了!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寢宮外,桂嬤嬤將手中的傷藥交給一旁的小宮女,低聲囑咐道:“記住,這是太醫(yī)院送來的藥,待會給長公主上藥時能不多言便莫多言!”
“是,奴婢明白�!�
“哎……”桂嬤嬤長長一聲嘆息。
要說沈將軍的心中,許還是有自家公主的。
否則為何日日命人來送藥。
只是這些傷藥效果確實奇佳,但若公主知道是玄武軍的東西定是不會用的,只能借太醫(yī)院之名了。
寧云舒休養(yǎng)這幾日,賢妃、寧煜、寧陌雪都曾上門探望過,但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
未央宮里,賢妃瞧了瞧宮人手中的各類補品,滿地點頭:“都給永寧殿送去吧,務必叫人看著長公主服用�!�
“是�!睂m人們端著補品退下。
寧煜雙手環(huán)抱胸前,語氣有幾分急躁:“母妃,這都七八日了,她還以身子不適為由不見任何人,如此不知好歹,你還掛念著作甚!”
他實在生氣,寧云舒就是故意的,到底恢復怎么樣了也不讓他們瞧瞧,非要讓他們在這里干著急!
“煜兒,你做出那樣的事情,童童心里有氣難道不是應該�!辟t妃沒好氣說著,帶著幾分嗔怪。
寧陌雪上前:“母妃,皇兄,姐姐傷得重,待她痊愈了自會過來的,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間哪有隔夜仇呢。”
賢妃頷首:“雪兒說得對,童童現(xiàn)在不想見人,便讓她好好休息。這些補品送過去,吃了能早日康復�!�
寧煜沉眸坐下,語氣嚴肅了不少:“母妃,有句話兒臣必須得說。”
賢妃亦是坐下,疑惑道:“噢?”
“那日云舒對你我所言之事�!睂庫相嵵亻_口。
賢妃訝異,目光看了一眼寧陌雪,又不動聲色收了回來。
寧煜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避開重點,直接道:“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云舒回來后的種種作為,她不適合繼續(xù)待在宮里!”
原本想著給她找個駙馬就能消停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像李俊這樣的駙馬是遠遠不夠的!只有遠嫁,才能讓她徹底遠離皇宮,遠離這些爾虞我詐。
“所以兒臣以為,找個朝都之外的世家讓云舒嫁過去,如此于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賢妃和寧陌雪都愣住了。
遠嫁?
賢妃面色凝重。
要知道如今童童作為長公主確實已經(jīng)幫助到了煜兒不少!
多少朝臣借著給長公主獻禮之名堂而皇之與煜兒來往,這可是對煜兒籠絡權貴提供了最佳掩護手段。
但是煜兒說得也有道理,樹大招風,童童帶來的有利必也有弊,而究其根本是她行事太過招搖才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確實需要好好權衡利弊……
賢妃若有所思著。
寧陌雪試探開口:“母妃,女兒覺得皇兄說得不無道理。”
遠嫁那豈不是正好!
寧云舒走了,她便又是大肅唯一的公主!
也不必擔心琰哥哥與寧云舒再有任何瓜葛。
賢妃疑惑:“雪兒說說。”
寧陌雪道:“姐姐在匈奴過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回到宮里規(guī)矩束縛定然是不快樂。而且長公主之名更是如枷鎖一般禁錮了姐姐,母妃,與其讓姐姐在宮里終老一生,還不如讓姐姐遠離是是非非,嫁個閑散侯爺幸福一生�!�
賢妃垂眸,也是這個道理,童童畢竟是她的女兒,給煜兒鋪路固然重要,但煜兒的安危與童童的幸福亦是重要!
“那煜兒可是有打算了?”賢妃問。
寧煜鄭重點頭:“青州侯府!”
夏末時節(jié),暑氣漸消。
永寧殿里消暑的冰都已經(jīng)撤下,寧云舒最耐不住寒涼。
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靜養(yǎng),她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
她走出大殿,陽光落在身上,溫暖襲人。
“嬤嬤,太醫(yī)院這藥倒是好用,當賞�!睂幵剖婵吹阶约菏直凵系谋藓垡呀�(jīng)結痂。
“是,公主您要堅持用,可不能再留下傷疤了�!惫饗邒咝奶鄣卣f著,只要公主能恢復好,即便被發(fā)現(xiàn)她欺瞞主子也在所不惜!
寧云舒往外走去,淡淡一笑。
有的傷疤不在身上而在心里,那是用多少良藥都無法消弭的,只能用鮮血去灌溉,有朝一日開出如火如荼的花來。
“今日怎沒看到微雨軒那群男人?”寧云舒疑惑,平日里這些個男人都爭先恐后來表關心,今日院子里卻安靜得出奇一個人都沒見著。
桂嬤嬤也疑惑,道:“許是都在微雨軒未出門�!�
全部在微雨軒未出門,那必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寧云舒想著邁步朝微雨軒而去。
還未邁進大門寧云舒便聽見了微雨軒院中傳來慘叫不絕于耳。
桂嬤嬤訝異:“公主,這……”
寧云舒揮手示意,沉默著與一行宮人走了進去。
微雨軒院中,幾十個男人齊刷刷在兩側站著,中間長椅上被押著一人,長歌一襲紅衣站在臺階上分外惹眼。
左右太監(jiān)手中的板子毫不留情落到那人屁股上,慘叫聲震耳欲聾。
“你個死娘娘腔憑什么打我!我爹可是兵部侍郎!�。 崩羁∫贿厬K叫一邊怒罵,“老子遲早殺了你!��!”
長歌抬眸看見了寧云舒,連忙起身而來。
“奴見過長公主!”
眾人亦是紛紛行禮:“見過長公主!”
李俊聞言,忍著劇痛從長椅上爬下來,艱難爬到了寧云舒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控告:“長公主請?zhí)嫖易鲋靼。∷�,他濫用私刑!您再不來我就被打死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