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竟不認她!
眾賓皆面帶笑意,拱手相賀。
“元家嫡女貌若嬌花,溫婉賢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霍世子身份尊貴,又是當朝威武大將軍,兩人真是良緣天賜!”
霍北東狹長的雙眸垂下眼簾,眸底陰霾。
想他與元舒鸞自幼相識,春青梅竹馬情誼篤厚,兩家亦早早定下這秦晉之盟。
孰料婚前驚變,一道晴天霹靂當頭砸下——元舒鸞竟非元家嫡女!
婚訊既定,倉促間如何改換?無奈,他這即將迎娶之人,只得換成從未深交的元清漪。
猶記初見真正元家嫡女,她言語木訥,詩詞不通。
一副山野村婦之態(tài),與聰慧靈動的舒鸞相比,實是云泥之別。
如果不是雙親言辭懇切開導,許下日后定讓他娶舒鸞為平妻的諾言,以他的性子,無論如何也不肯點頭,讓這元清漪踏入霍家大門一步。
只是,他該如何面對舒鸞……
二夫人跟在元忠毅身旁迎客,眉眼閃過憂色。
她吩咐管家去處理元清漪,為何至今沒有回音,莫不是出了岔子?
就在這時,秋菊走到她身側,耳語兩句,二夫人的臉色劇變。
“老爺,我想到有些瑣事并未處理,先行一步。”
她三步并作兩步,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元清漪依舊穿著紅衣,身姿挺拔,素手緊握著銅鼓,靜靜佇立在霍府朱漆大門前。
抬眸望去,府內張燈結彩,一場盛大的婚禮正按部就班,順利地推進著。
果如她所料。眾人皆沉浸在喜樂之中,渾然未覺今日的新娘悄然缺席。
待這一日繁華落幕,元家怕是會傾盡所能,將她存在的痕跡徹底拭去。
就在這時,一道急沖沖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元清漪的視線中。
她紅唇的笑意微微上揚,來得還挺快的!
“你來這里做什么!”
二夫人遠遠瞧見元清漪纖細的身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失控怒斥。
這群蠢貨,竟然讓元清漪活著回來了!
元清漪壓下眸底恨意,生母久病,府中諸事皆由二夫人把持.
今日自己險遭不測,定是這毒婦所為!
她勾唇冷笑:“二夫人,真會說笑,這大婚之日,我不在此處,莫非要在荒郊野外?”
二夫人笑容驟凝:“休得胡言,你們幾個,還不快扶小姐去偏房換裝!”
她使個眼色,丫鬟們忙上前,欲強拽元清漪。
元清漪輕盈后退兩步,避開圍堵,揚聲道。
“二夫人,我拼死趕來,就怕誤了婚事,先容我見未婚夫婿,再去更衣�!�
“元清漪!”二夫人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大婚日忌見血光,速速去換衣再來!”
只要這丫頭踏出霍府大門,她自有法子讓她永遠消失!
元清漪立在原地,紋絲未動,目光掃過霍府上下,譏諷道。
“瞧這霍府張燈結彩,喜氣四溢,莫不是新娘都換了人?故而無人知曉真正的新娘險些遇害!”
二夫人竟后退一步,莫名驚覺,往昔軟糯可欺的元清漪,此刻周身彌漫殺氣!
“你胡說什么!”
就在此時,身后忽聞一聲沉喝:“二夫人,好端端的在外面喧鬧作甚!”
元忠毅雙手負于身后,大步踏出,面龐陰沉如水。
這二夫人,相伴自己數(shù)載,向來體貼入微,辦事妥當,何時竟這般失了體統(tǒng)!
霍北東與元忠毅并肩而立,唇邊噙著一抹淺笑。
“岳父大人,今乃大喜之際,您又何須動怒,想來是二夫人有要事在忙,這才耽擱了�!�
言罷抬眸,卻不想瞥見正立在門口的元清漪。
只見女子周身染血,素日里白皙溫婉、清湯掛面之貌全然不見,此刻竟是奪目非常。
剎那間,霍北東心底驟驚!
他分明已與元清漪拜過天地,又將其送入婚房,緣何現(xiàn)下她竟現(xiàn)身此處!
忽地,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交拜時握住的柔荑,白嫩如玉、光潔無瑕!
不同于元清漪粗糙的手,莫不是打從一開始,新娘便已易人?
一念及此,他不假思索,側身回望身側之元忠毅。同時抬手一揮,示意下人不得趨近。
此刻元清漪,目光未曾落于霍北東身上,于她而言,此人不過是匆匆過客罷了。
少女美目執(zhí)著,凝望著元忠毅,緊握的小手,泄露了她心底的緊張。
前世,她屢遭元家人算計,彼時父親從未現(xiàn)身,她亦不知這些腌臜事兒父親是否知曉,可心底到底還存著一絲對父愛的渴盼。
“我今日大婚途中遇害,還請為我做主!”元清漪聲音洪亮,但未點名父親。
元忠毅的神色陡然一凝,疾轉身形望向二夫人。
果見其眼底隱有慌張之色!他與二夫人相識多年,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虛。
想清漪入府之前,二夫人便表露出對她的嫌惡,還被自己嚴詞斥責。
而后見二夫人對清漪關懷備至、照料有加,他這才安下心來!
卻未料到,這毒婦竟狠心謀害清漪!如果他沒有猜錯,此刻坐在喜房中的恐是元舒鸞,而自己毫不知情清漪遇害一事!被瞞在骨子里!
縱然心中憤懣,可事到如今,此事斷然不能敗露,否則元家必淪為全城笑柄。
元忠毅掌心緊攥,青筋暴起,猛地閉眼,再睜眼時,口吻決絕。
“都傻站著做什么,還不快點將人帶下去!”
二夫人唇角的弧度上揚,她跟隨老爺多年,怎會不知道他的性子,任何人事都抵不過元家的顏面!故她才會有恃無恐。
元忠毅轉身,對著一旁的人解釋:“諸位見笑,此乃我元家遠親,不懂規(guī)矩。”
雖心疼清漪,可元家顏面更為重要!他暗自發(fā)誓,即便清漪沒了嫡女名分,往后也絕不虧待于她,待回府再為其撐腰。
霍北東自小長于軍營,亦瞧出元清漪恐已成棄子。
如此倒好,他正可名正言順迎娶心愛之人,穩(wěn)固元舒鸞在元家之位。
“既是元家遠親,我霍家自當以禮相待�!被舯睎|高聲應和。
元清漪獨立寒風之中,嬌軀微顫,喉間血腥翻涌,強自咽下。
果然,他不認她!
前世慘痛歷歷在目,她還奢望什么?在元忠毅眼中,元家利益至上,親情何足掛齒!
往昔承諾皆成泡影,如此也好,往后再無眷戀。
“父親,您既不喜女兒,為何將我?guī)Щ卦�!�?br />
其聲字字擲地有聲:“女兒歷經千辛回到元家!身為嫡女,身份不為外人所知,今日大婚,更遭人算計,死里逃生,父親與未婚夫婿為何不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