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庶姐的謀劃
翌日,云畔用過早膳,領(lǐng)著櫻桃去了芙蓉院。
隔著簾子便聽屋里傳來說笑聲,丫鬟掀簾通稟,屋內(nèi)止了笑。
云畔進門朝炕上的曾老夫人行了禮。
老太太笑容和煦,昨日發(fā)生在海棠院的事她早就聽說了,她先前就反對云由留在徐氏身邊,奈何徐氏一哭二鬧三上吊,擾得她兒子鬼迷心竅。
如今因著云畔的一番話,她才得以將大孫子拴在自己身邊。
于此,她對云畔的態(tài)度就好上了不少,“畔兒,這是你長姐云瑞,你應(yīng)該還認得�!�
云畔早就注意到坐在老夫人身邊的女子。
她衣著華貴,面容清麗,不愧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譽,更有周身氣運籠罩,顯龍鳳呈祥之勢。
一雙麗眼波光流轉(zhuǎn),也正在打量著她,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訝。
云畔此時確實與她前世初識所見大不相同,沒了前世被羞辱后的怯懦和拘謹。
二人目光碰撞。
云畔柔和一笑,一切情緒掩于心底,“我自然認得,姐姐國色天香,見之難忘�!�
云瑞同樣收起心思,和善笑道:“妹妹過譽了�!�
“姐姐,休要理她!”這時,曾老夫人懷里的云由掙扎起身,屁股因敷著藥而高高隆起。
他跑到云瑞身前,扯住她的衣擺,“姐姐姐姐,你快繼續(xù)講講,外祖母是怎么夸由兒的?表姐養(yǎng)的波斯貓又是什么樣的?”
云瑞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好好好,姐姐說與你聽�!�
云由口中的外祖母和表姐,并非徐氏的娘家,而是秦家人,堂堂侯府的嫡出少爺,竟認一個姨娘的母家為親眷,真是可笑。
云畔舉起茶杯,掩蓋嘴角的嘲諷。
話題還未展開,就有丫鬟進門稟報:“老夫人,瑾王府送來了請?zhí)��!?br />
“瑾王府?”屋內(nèi)眾人俱是一驚。
“快拿來看看�!痹戏蛉诉B忙招手,示意孫嬤嬤。
孫嬤嬤忙接過請?zhí)�,剛看了開頭便笑道:“是永安長公主后日要在王府舉辦賞花宴,宴請各府小姐,慶祝瑾王傷愈�!�
瑾王府極少給人下帖,更很少舉辦宴會,尤其是以長公主的名義。
長公主性子冷硬,極難親近,從不與各府女眷走動,想巴結(jié)都巴結(jié)不上,這次竟然親自下帖。
云畔眉頭微皺,直覺這事與陸韶英有關(guān)。
云瑞也很是震驚,前世正當(dāng)瑾王喪期,不可能有這一出,這一世的一切已然發(fā)生了改變。
“看來此次瑾王殿下度過大劫,長公主也有意替他挑選王妃了�!痹戏蛉擞X得自己猜得沒錯,喜上眉梢,看著面前兩個水靈靈的孫女,心思轉(zhuǎn)動。
云畔雖是嫡女,也與瑾王有過一面之緣,可她畢竟生活在鄉(xiāng)下,琴棋書畫、針織女紅跟其他高閣貴女沒發(fā)相比,她并不看好。
反倒是云瑞,她早已名冠京城,更是公認的第一才女。
思及此,曾老夫人拍拍云瑞的手,殷切道:“祖母這就派人為你趕制新衣�!�
云瑞卻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個異姓王罷了,再怎么尊貴也不可能繼承皇位,她并未看在眼里。
正當(dāng)曾老夫人幻想云瑞已經(jīng)穿上嫁衣,成為王妃時,孫嬤嬤將請?zhí)瓉砀踩�,聲音顫抖道:“這上面怎么沒有大小姐的名字……”
“什么?”
云瑞一把將請?zhí)麏Z去,果然,宴請名單里只見“定遠侯之女云畔”幾個字。
她雖看不上瑾王的身份,但她堂堂京城第一明珠,當(dāng)年母儀天下的皇后,只有她挑揀請?zhí)臅r候,何曾遭人拒邀過。
老夫人也冷下臉,嘟囔了幾句,沒了興致。
她壓根不指望云畔入長公主的眼,也就沒提給她做衣裳的事。
回到紅楓院。
櫻桃疑惑道:“小姐,為何瑾王府沒有給大小姐下帖子?”
云畔看著桌子上拿回的請?zhí)Σ徽Z。
安嬤嬤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懂得多些,她放下手中的茶壺,道:“櫻桃姑娘有所不知,瑾王府有不得納妾的規(guī)矩,因此也格外注重嫡庶尊卑,而公主殿下又出了名的重規(guī)矩,自然不可能宴請庶出小姐�!�
“原來如此�!睓烟一腥唬S后又有些擔(dān)憂,“公主殿下如此嚴苛,那小姐去了豈不是要受委屈?”
安嬤嬤安撫道:“不必擔(dān)心,長公主身份尊貴,不會出來與眾人碰面的�!�
“如此甚好。”櫻桃長舒口氣,但轉(zhuǎn)而又焦慮起來,“但小姐的衣服可怎么辦,老夫人也沒提給小姐做衣裳的事兒……”
她看著單調(diào)的衣柜發(fā)愁,最華麗的竟只有小姐昨日回府穿的那身。
云畔看著她忙前忙后的身影有些好笑,“我的好姐姐,你可歇一歇吧!坐下喝口茶,沒得那么操心。”
櫻桃急得跺腳,“小姐你怎么一點都不急!”
“衣服的事兒自會有人替我們解決�!痹婆蠈⑺丛谝巫由�,“現(xiàn)在你只管喝茶便是�!�
晚間,櫻桃覺得自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但云畔看著面前多出的兩身衣裳,卻出了神。
一件是她父親派人送來的淡粉色云錦長裙,樣式也是如今京城里最時興的,眼見是用了心思。
另一件卻是更加華美的紅裙,用金線繡的金鸞展翅紋樣,栩栩如生,不知是何人放在了屋門口。
“小姐,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這身衣裳可真漂亮,比侯爺送到強百倍,后日便穿這件吧�!睓烟逸p撫紅裙,愛不釋手,她以為這身是云畔提前準(zhǔn)備的。
云畔卻心思微動,腦中浮現(xiàn)一個人影。
此時,芙蕖院里的氣氛卻完全不同。
丫鬟婆子大氣不敢出,全都候在院子里。
秦姨娘摔落茶盞,氣得青筋暴起,“這個賤蹄子,回府前沒毀掉她便罷了,竟讓她攀上了瑾王,她一臉喪氣樣,何德何能!”
云瑞端坐榻上,手中繡著絹帕,看了眼盛怒的親娘,語氣平靜,“娘親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也不值當(dāng),我倒是覺得云畔長得還不錯。”
她確實是這么覺得的,前世要不是劃花了她的臉,她也不至于嫁不出去,興許也不會發(fā)生后來的那些事。
“你還幫她說話,她長得再如何也不如你天仙容貌,若是你去,必定能揪住瑾王的心�!鼻匾棠镆黄ü勺�,心中氣悶。
云瑞將繡棚拿遠,細細端詳片刻,道:“瑾王府的規(guī)矩大得很,我才不會自討苦吃,何況瑾王雖權(quán)勢滔天,但上頭還有皇上和眾位皇子皇孫,他也只能是臣子�!�
秦姨娘細品她話中的意思,心情瞬間好轉(zhuǎn),是啊,她們的目標(biāo)可是后位,一個瑾王如何值當(dāng)她們費心。
“如今要緊的是我的身份,無論我有多討眾位娘娘的歡心,但只要我一日是庶女,便也只能為側(cè)妃�!�
云瑞看向秦姨娘,眼中野心盡顯,“母親可得替女兒好生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