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裴宴
只見一個青山青年推開破廟門,見是兩個瘦弱的少年人湊堆烤火,立刻拱手道,“不止二位可否同借一晚上。”
那青年腰間別著一把長刀,二人哪敢說一句不同意,怕是下一刻那刀便會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長白莫要嚇到兩位小兄弟。”
那聲音淡雅溫和,秦酒聽到是熟悉的聲音抬了頭,明明是五月的天,雨夜微微薄涼,那走進破廟的青年身上還披著蒼青色的袍子,唇色淡白,溫潤面色中帶有幾分羸弱。
每一步都走的不急不慌,身姿端正,君子如玉該就是說的這種人。
“二位小兄弟,現(xiàn)今城門關閉,還望同借此地修整一晚�!�
公子的樣貌甚是雋秀,書生的眼睛都直了,“你們進來啊,這破廟又不是我們的,隨便休息�!�
那公子道了一句謝后,便咳嗽起來。
真是夠弱的,越來越弱,秦酒垂著眸子沒說話,戳著火堆,真是冤家路窄。
真是晦氣。
裴宴這個時候不應該在長安城好好的當他的禮部侍郎,來山河郡做什么,出公差嗎?
秦酒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她行軍離去之前,他要納秦君然為妾的事情。
她臨死前最膈應的一件事情。
“二位小公子是進京趕考的嗎?”
裴宴那雙沉沉的眸子被灼燒的柴火映照出細碎流光。
她沒有心思回應他的話,小書生倒是興致勃勃:“我去趕考,阿四是去投奔親戚的�!�
裴宴笑道:“那便預祝小兄弟,金榜題名了。”
小書生嗯嗯道。
秦酒很想告訴他,上一節(jié)金榜題名的狀元郎就在里面前,趕緊握一握手,說不好準運氣就來了,真中榜了。
秦酒差點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是女子假扮。
裴宴同他們聊天的時候,小廝已經(jīng)鋪好了一個簡易草墊床,“公子,先休息一下吧,您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合過眼了。”
裴宴看了秦酒一眼,道了一聲好,“確實可以休息了�!�
秦酒看了一眼那白的跟死鬼一樣的裴宴,眼下的青黑確實不能作假,像是很久沒有休息了。
裴宴眼神也是尖,秦酒朝他投去視線,他捕捉到了秦酒的視線并回以微笑。
秦酒手中沒有上輩子那趁手的馬鞭,她現(xiàn)在見不得這種微笑,她見到就想抽死這個渣男。
可能是重生后只有十五歲的緣故,秦酒心中也多了幾分幼稚的心態(tài)。
看不慣就直接干。
她在軍中就是這么和手下的兵說的。
到了現(xiàn)在的自己,反而躊躇起來。
有種一口氣憋在喉嚨出不來的感覺。
秦酒長嘆了一口氣。
書生湊近秦酒的耳朵小聲問:“你咋了,我覺得你有點不高興�!�
書生是個傻的,破廟就這么大。
聲音再小,距離兩丈開外的人還是可以聽到。
“想到家人了,”秦酒淡聲道,“睡你的,我守夜,明早還要趕路�!�
“好吧�!�
書生撅著屁股團吧團吧稻草做了一個窩躺了下去。
秦酒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掌握在著幾個人手里,靠在破廟的石柱子上假寐。
從山賊窩發(fā)現(xiàn)是有人故意劫殺婚隊后,她對于任何京都來人都有懷疑。
她記得裴宴上一世因為秦家中立的緣故,在朝堂奪嫡之爭中沒有表現(xiàn)站隊。
但是后來升職去往御史臺后,秦酒在他的書房中見到了和九皇子的來往書信,也就說當時的皇帝。
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三年前,他作為新科狀元成為皇子伴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那些皇子拋出橄欖枝。
而九皇子就是他最終的選擇。
十年后的裴宴權傾朝野,即使那臺上的帝王都不敢對他這個御史大夫說過多重話,否則他彈劾的折子連皇帝都敢罵。
裴宴啊,裴宴,風光一世,為何要在秦君然身上留下污點。
上一世秦酒離開京都寫了兩封信。
若他裴宴執(zhí)意娶秦君然,一封帶有窩藏叛國賊證據(jù)的信箋就會出現(xiàn)在那帝王的桌上。
自從父親和兄長死在戰(zhàn)場后,她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死在戰(zhàn)場。
秦酒和裴宴吵過架,矛盾點永遠都是出征,他總是重復一句:“秦國公府全都是愚忠。”
她以前不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直到死。
她懂了。
……
……
夜半,狂風大作,轟隆雷鳴,一陣閃電劈下,銀亮的光輝,讓世界短暫亮了一瞬。
秦酒被這閃電晃亮了眼,猛地驚醒。
她不應該睡著的。
蕭宴,長白,還有小書生全都睡死過去。
只見一身形修長的蒙面刺客站在敞開的破廟門口。
狂風席卷落葉暴雨,又是一道閃電,刺客手中的長刀折射凌厲寒光。
刺客在秦酒蘇醒的一刻便發(fā)覺。
驚訝于秦酒居然從迷魂香中蘇醒。
提刀朝她刺去。
秦酒在地上翻滾一圈,長刀在地上劃出難聽的聲音,秦酒堪堪躲過了刺客的進攻。
伸手扯過掛在房梁之上的紅綢。
紅綢下落,阻礙了刺客視線。
秦酒踩過供桌翻越到了蕭宴身邊,踹了二人一腳,“醒醒!”
踹也踹不醒。
冷風從秦酒后背呼嘯而來。
秦酒猛地下腰堪堪躲過刺客一擊,從長白身上抽出長刀。
反身一擋。
刀與刀相撞,雷雨中一道錚鳴格外刺耳。
二人無聲相對,眼神中都充滿了殺意。
黑衣人露出的眼倒映在寒光四射的刀身,
“我只殺該殺之人,你現(xiàn)在離開我可以饒你一命�!�
秦酒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真是巧了,我愛好行俠仗義�!�
黑衣人輕蔑的嘖了一聲,“少年人,別不自量力。”
手中長刀不退反進,秦酒彎腰一避,長刀砍在破廟柱子上,腐朽的破廟屋子都在晃蕩一般。
殺手說來是有目的,拔刀出來后,冷哼一聲,猛地朝后飛躍。
那是小書生的方向。
秦酒暗道一聲不妙,這人刺殺的對象居然是不是裴宴,而是書生。
秦酒在長白和裴宴的大腿各劃一刀,逼得二人痛醒。
秦酒抄起供奉臺上的燭臺砸去殺手后頸。
殺手后頸像是有眼睛一般,反身一劈。
強敵相對。
刺客也發(fā)覺了秦酒是一個難纏的對象。
秦酒扯過房梁上的紅綢,蕩在破廟中同黑衣人對決,破廟中劍鳴清角,刀光肅殺。
此刻裴宴也在刺痛中蘇醒,他從小泡在藥罐子里,對藥物的抵抗能力更強。
裴宴就在刺客身后,本就不大的破廟。
他變成了秦酒的一個拖累。
刺客不再和秦酒對戰(zhàn),而是開始把刀指向裴宴。
“躲開!”
秦酒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