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狐貍尾巴
十里桃花道,朝陽郡主緊隨在秦酒身側:“真不會有事嗎?”
“不會�!鼻鼐频�。
“九哥,我們?yōu)槭裁匆谶@里晃悠啊。要是又遇見刺殺這么辦。”
趙朝陽并不理解為什么,他們都經歷刺殺了,還要在這里晃悠,為什么不在禁衛(wèi)軍的保護范圍內。
“我們出現(xiàn)在這里了,就是對暗處的那些人一些警告。”趙逸輕聲說道。
來往人群熙熙攘攘,趙朝陽只能拉著秦酒的袖子,她看見的所有人都感覺是刺客的化身。
“郡主不用害,不會有事發(fā)生,街道兩側的都是長公主殿下安排的人。”
秦酒這樣說著,朝陽也只是面上保持淡然,讓人看不出,但是牽著秦酒的手可是在發(fā)抖。
從南山寺上下來了許多女孩子,所有人都看著秦酒被郡主牽著胳膊和九皇子同游。
秦君然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否則,秦酒不可能同九皇子他們后山下刀廟會的十里桃花街。
秦君然的手搭在紅袖的胳膊上,指尖不注意用力。
紅袖擰著眉毛,手臂實在是被秦君然捏的痛極了,但是她不能開口。
秦君然估計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貿然沖到九皇子身前噓寒問暖,但是長孫妙的哥哥長孫行是九皇子的好朋友,九皇子和長孫行時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九皇子!九皇子!”
長孫妙揮舞著手帕,一手拉扯秦君華的胳膊朝著九皇子跑去。
“九皇子在哪里?”
“九皇子在哪里!”
“九皇子!”
凡是聽到看見九皇子的女孩子紛紛拋出手絹。
原本和朝陽郡主牽在在一起的秦酒也被擠開了。
跑來的長孫妙還在亂亂的人群中踩了秦酒一腳。
秦酒微微皺眉:“這死丫頭。”
九皇子被認出被簇擁,秦酒自然沒有靠近的欲望。
待禁衛(wèi)軍敢來將九皇子從女孩子堆里救出來,九皇子身上香氛飄飄。
好恐怖的女孩子們。
男子們則是嫉妒的目光看向九皇子,但也有傾慕的,好多男子手中都拿著名帖希望可以遞到九皇子手中。
畢竟九皇子神出鬼沒,就是出現(xiàn)在各大酒樓,等到消息傳遍的時候,他們也找不到人了。
現(xiàn)在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嘛。
十里桃花街因為九皇子的來到空氣的熱鬧。
……
……
“九皇子在南山寺遭遇行刺�!�
長行在裴宴的耳邊低聲道。
裴宴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坐在涼亭中,既沒有去帳篷中,也沒有去圍獵場,手邊的熱茶從來沒有降下去溫度。
他就像是一個看客,一直觀察圍獵場還有南山寺。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發(fā)現(xiàn)處理那些刺客的人,是秦元承女兒秦酒的手下。”
裴宴一點點撇去茶杯邊緣的茶葉,“有留下什么證據(jù)嗎?”
“沒有,秦大小姐身邊的人做事很謹慎,若不是我們提前隱蔽了身形定然會被發(fā)現(xiàn)�!�
宴�!班拧绷艘宦�,“她做事一直都很謹慎�!�
長行有些疑惑,自家主子什么時候知道秦大小姐做事謹慎了,若是秦大小姐做事謹慎,她也不至于被退婚,在京都的名聲差成那樣。
長行道:“大人,需要暗中在秦府安插探子嗎?”
裴宴低垂的眼睫上抬,“不需要,只要安插了,她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了�!�
長行更是摸不知道頭腦,這個秦大小姐會發(fā)現(xiàn),不可能吧。但轉念一想,秦大小姐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有將軍府的人追隨,自然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
長行越發(fā)覺得自家大人深謀遠慮。
“下去吧�!�
裴宴看著長行雙目放空,定然是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事情。
對面圍獵場上,眾人因為一只白狐而熱鬧非凡,膀大腰圓的白馬山,蕭小都督回頭望去,恰好與縱觀全景的裴宴對上視線。
玄衣男子黑發(fā)被玉冠束起,鬢前有幾縷碎發(fā)束不進發(fā)冠,隨意飄散,唇角淡然的笑意,看著肆意快活的模樣。
他對著裴宴點頭示意。
裴宴舉起茶杯同樣對著蕭小都督。
馬兒轉頭,蕭小都督重新跟隨在太子殿下身后。
“大人,這蕭將軍是在向您示好?”長夜不明,這蕭衛(wèi)瀾和自家大人可是毫無交集。
裴宴唇角上揚:“這么會沒有關系,他可是退了秦大小姐的婚事。”
長夜和長行二人對視一眼。
大人最近好像對秦大小姐很是關心,難道他忘記了訂婚禮差點被秦大小姐任務區(qū)烏衣巷的恥辱了嗎。
不過大人去說親那天,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收到恥辱。出門的時候云淡風輕,就是秦大小姐訂婚,大人夜毫無波瀾。
現(xiàn)在秦大小姐被退婚了,回到京都了,大人反而轉性了。
“時間快到了�!�
裴宴看著香爐上即將燃盡的香。
長行聽不懂裴宴說什么,但是長夜卻看向圍獵場中。
太子殿下的箭矢總是少了幾分準頭和力道,那白狐小腿瞪的飛快,加之收到驚嚇就更叫不好射中。
太子殿下一揮手,周圍人都安靜下來。
拿箭搭弦。
裴宴推著茶杯抓緊靠近石桌邊緣。
“砰——”
只聽見一聲凄厲的嘶鳴。
眾人回首,那是蕭衛(wèi)瀾身下的白馬,馬蹄高高揚起,即使是身經百戰(zhàn)蕭小將軍也不可避免的被顛了下來。
“怎么回事,這馬怎么瘋了�!庇腥梭@呼。
但是這只是開始,圍獵場中其他的馬兒也開始發(fā)瘋,雙目凸起,猙獰嘶鳴。
“護駕!”“護駕!”
場中侍衛(wèi)驚慌,迅速將太子殿下聚攏起來。
翻身起來的蕭衛(wèi)瀾看著口吐白沫的馬兒,就知道,這些馬都被下了藥,在活動兩個時辰后,藥效才開始出現(xiàn)效果。
太子殿下此刻被狼狽的抖在地上,侍衛(wèi)趕忙將人扶起。
而這中間只有秦君燁正常地騎在馬上,沒有任何問題。
秦君燁驚慌下馬,眾人也是把視線放在他的那匹馬上。
“不是我!”
秦君燁在慌亂中試圖解釋。
但是說得越多就越錯。
他只能跪在太子殿下身旁;“殿下,您還好嗎?”
太子的視線從那匹完好的馬轉移到秦君燁那張蠢笨的臉上。
“無礙。”
此刻的太子小腿呈現(xiàn)扭曲狀,定然是崴到腳了。狩獵場外的醫(yī)師趕忙尋來,將人抬在轎攆之上。
秦君燁的臉都嚇白了,周圍尖叫聲不斷,一堆侍衛(wèi)圍在太子身邊,也輪不到他關心,
圍獵場中,還剩下許多侍衛(wèi)在安撫安歇瘋了馬。
秦君燁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到天靈蓋。
不應該的,他只是想給蕭衛(wèi)瀾的馬下藥,為什么全場人只有他的馬是安好的。
現(xiàn)在只要太子開始探查一定可以查出其中的不對勁。
秦君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眾多客卿還有貴勛子弟皆是質疑地看向他。
似乎這場事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
茶杯碎了。自然有人遞上新的茶杯。
裴宴清冷淡漠的視線收回,接過長夜遞過來的茶。
御貢給太子的茶葉確實和外面不一樣。
就是普通的池水浸泡也是甘甜鮮美。
太子并不會懷疑秦君燁,也不會懷疑蕭衛(wèi)瀾,更不會懷疑自己。
他只會懷疑自己做得還不夠細致。
……
小腿處的傷口被纏繞后,太子殿下?lián)]手,讓無關緊要的人都退下了。
一暗衛(wèi)稟報:“殿下,那些刺殺九皇子的無一人幸免�!�
“刺殺好中途突然出現(xiàn)了一批人護送九皇子�!�
“沒想到我的九弟還有點本事�!碧拥钕马怅庺�。
看來是他小瞧了,趙逸吃喝玩樂從一直都是做戲。
一個賤婢的兒子,也想登上高堂之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把那只狐貍殺了,送去九皇子府上�!�
暗衛(wèi)應聲是。
圍獵因為馬兒瘋魔的事情就這么草草結束了。
南山寺下被女孩子香香圍攻一起的九皇子也被救了出來送回了皇子府。
那一只被太子追逐了一個時辰的狐貍也送到了太子府。
紅漆木盤上的狐貍呈現(xiàn)到趙逸身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太子殿下因為這只狐貍摔下了馬,而這只狐貍現(xiàn)在又給了他。
狐貍的身體沒有被箭矢射中的痕跡,而是脖頸被硬生生掰斷,紅白色的血污留在漆盤上,周圍的美婢看著那盤中狐貍差點當場嘔吐,就是見多識廣的侍衛(wèi)見著那狐貍的尸體也覺得惡寒。
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來給狐貍的,而是來給敲打的。
右肩處隱隱作痛,趙逸對著送狐貍的太監(jiān)道:“謝過大哥了,圍獵還不忘想著給我過冬送一件圍脖來�!�
趙逸撫摸著狐貍干凈的雪色尾巴。
太監(jiān)送往東西便離開了,九皇子看著這個白色狐貍,冷冷笑著。
有人在讓他露出狐貍尾巴。
……
……
秦酒于馬背上緩緩前行,孫儀瞧著少女閑適的姿態(tài),不禁問:“大小姐是要保九皇子嗎?”
這幾年的內亂中,秦大將軍從沒有在任何一方做出暗示,不參與皇室斗爭,是現(xiàn)在慶元帝留著權勢滔天的秦家的一個緣故。
秦酒單薄的微啟,“并非,只是讓九殿下得到該有關注。”
“被文人追捧是最無用的。”
這一次刺殺太子殿下的試探,九皇子在這場試探中受重傷是最好的結局,未來太子殿下也不會去注意到她,偏生秦酒在中間攪局。
九皇子不得不從幕后朝前走。
秦酒要的就是鷸蚌相爭,至于漁翁得利,秦酒不會讓其他漁翁得利,她會成為這個漁翁的。
九皇子在坐上帝位后,根本沒有什么可以運用的大臣,若不是邊外戰(zhàn)事過去,內亂暫時耽擱下來,不出五年,慶廣帝也會從皇位上下來。
秦酒要讓九皇子明目張膽的爭,而不是最后名不正言不順的上了帝位,以至于民間對其還存有謀逆的罪責。
秦酒起碼從華章閣的側門進去,沒有走秦府的大門,她不想被宋氏拉著問東問西,說再多這件事也已成定局。
秦君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秦酒對其不以為然。
休息沒有多久,孫儀就帶了一個消息是關于太子圍獵事情。
“瘋馬的事應該是秦君燁干的,但是他同樣被當做槍使了。”
孫儀收攏手中的書信,這端午一天京都中是發(fā)生了不少事情。
“還有誰會想害太子殿下?”孫儀暫時性的想不出有誰會在春獵上動手。
秦酒拆著彩繩纏繞的粽子,“孫叔你這樣說的話,怎么會有人在長公主眼下干出刺殺的事情呢�!�
“太子知道長公主有野心,這次是刺殺本來就是一個試探,若是九皇子不慎受傷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孫儀,“那您讓我安排那些暗衛(wèi)�!�
秦酒笑道,“為了狗咬狗�!�
孫儀啞然,大小姐現(xiàn)在是越發(fā)無法無天了,直接說大皇子和九皇子是狗。
把撥好的粽子推到孫儀身前:“孫叔吃粽子吧,這是蜜棗的�!�
孫儀的神情還是被驚著,他實在是摸不明白大小姐的脾氣。
大小姐做的事情看似荒謬但又很有道理。
……
……
蘭亭院內,秦君然走進書房,朝著身后的紅袖擺手。
紅袖立刻沒有跟進去而是關上了門,打發(fā)周圍的小廝還有婢女離開。
綠蕪手中端著吃食走過來下了一個機靈。
屋內噼里啪啦,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整個院子都聽得到。
秦二小姐從來不會在外發(fā)脾氣,但是作為貼身的兩個侍女可是知道,秦二小姐不是不發(fā)脾氣,而是會忍著,忍到自己一人獨自在房間內。
秦君然看著滿地狼藉,心頭的怨毒就像是毒蛇順腳踝爬上自己身軀。
她瘋魔的抓著自己頭發(fā)。
“秦酒,你為什么不去死!”
“為什么老天爺讓發(fā)我重生了,還要給你一次機會!”
“為什么你不去死!”
“為什么所有人都著你!”
“我也是將軍之女所有人都只知道你,憑什么!”
秦君然雙目瞳孔,血絲從白仁彌漫,她猙獰的望著天。
她重生六年,從秦酒十歲回京時重生。
她計劃六年,只要秦酒嫁娶隴右,她就有辦法成為皇子妃,她的未來會是最尊貴的女人。
她要在萬人之上,將軍之位算什么,她要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秦君然堪稱瘋癲的話語讓門外兩個侍女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