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這是要做什么。
秦二爺正色起身,“你姐姐今日去書院做什么?”
秦君華偏過頭:“去看熱鬧啊,九殿下去國子監(jiān)了,女孩子們肯定會湊過去啊�!�
九殿下在的地方了定然還會舉辦詩詞會,秦君然這樣的貴女子自然是要去的。
天晴日明,墜在芭蕉葉上的水珠子滴落在池塘,國子監(jiān)的院落中,鬧騰騰,聚滿了門生學子以及女孩子們。
大家把九殿下圍在中間,眾星捧月的九殿下。
然而就在水榭外的一處,茂密的柳枝遮擋了秦君然的身形,紅袖看著秦君然猶豫的神情,問道:“姑娘不去九殿下面前嗎?”
若是幾日前,秦君然或許會湊在九殿下身前,但是自從聽說了太子持政的事情,秦君然現(xiàn)在不太確定了,九殿下有什么本事坐上皇位。
除了朝中幾個舊臣,幾乎所有人都支持太子殿下,上一世太子殿下謀逆,但是這一世的太子殿下因為金雀臺的事情非但沒有被問罪反而更加深入前朝,現(xiàn)在朝中折子都要經(jīng)過太子殿下之手。
秦君然在思考,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她和秦酒的命運改變的同時,也改變了周圍人的結(jié)局,就比如秦安承因為金雀臺倒塌的事情主動辭官,這在上一世是沒有發(fā)生的。
一切事件走向都變了,不再是上一世發(fā)生過的事情,秦酒燁不再執(zhí)著留在京城而是去了江南道,這是為什么,是認輸嗎?
秦酒可不是會認輸?shù)娜恕?br />
若是她執(zhí)著于九皇子上輩子的帝王之位,這顯然是不太恰當,秦君然忽然記得上一世九殿下是因為得到了秦酒統(tǒng)領(lǐng)的饕餮軍才走上正統(tǒng),以及裴宴的幫助。
這一世裴宴對于九皇子的幫助微乎及微,秦君然甚至都沒有見到過九皇子和裴宴在私下有過交際的傳言傳出。
秦君然站在水榭外看向中央的九殿下一段事件后選擇了離開。
而就在國子監(jiān)上的閣樓一角,秦君然的一舉一動都被注視著。
“小都督是看上哪位小娘子了嗎?”副將戲謔問道。
蕭衛(wèi)瀾長長的睫毛低垂,視線跟隨秦君然的身影移動,“這人是秦家二小姐,出現(xiàn)在這里無非是為了九殿下�!�
副將撓了撓下巴:“將軍不要妄自菲薄,您不必九殿下差�!�
蕭衛(wèi)瀾唇角扯過淡淡的微笑:“這位二小姐可是很是看不起我的。”
哪里在秦酒棺槨前負荊請罪,蕭衛(wèi)瀾可是將每一個人臉上的神情都看得明明白白,這位負有盛名的秦二小姐對他可是嗤之以鼻。
那種恨不得自己死在京城外的眼神,可以對他看出這樣眼神的人可不多了,這位秦二小姐同她的大姐秦酒一樣對自己都是嗤之以鼻。
蕭衛(wèi)瀾也不知是自己哪里得罪過這位大小姐,他最終只能歸功于自己沒有從土匪手下救出她的姐姐。
只是這兩姐妹的關(guān)系似乎也不太好。
蕭衛(wèi)瀾對于秦家也著實摸不著頭腦,不參與任何政治斗爭,一心在變?yōu)轵?qū)逐北狄真不知道是愚忠還是逃避。
從秦安承辭官的表現(xiàn)勉強可以看出是逃避吧。
“大人!”明禮從水榭外走上來報,“將軍,剛才接到消息,秦肆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通州剿匪�!�
蕭衛(wèi)瀾看向樓下被圍聚的九殿下:“看來太子殿下已經(jīng)和秦家連同一起了�!�
秦,蕭兩家都是太子殿下的后盾,九殿下怕是如何都翻不了身。
“裴宴也快到山南道了吧。”他說道。
明章道:“是的,裴大人的車隊也差不多到山南道,趙小都督應(yīng)當會宴請大人的。”
裴宴這個人精在金雀臺大亂的時候被太子殿下拍走。他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但到底還是識時務(wù),相信他應(yīng)該也是看得出現(xiàn)在局勢是太子殿下占據(jù)優(yōu)勢。
只要裴宴不是傻子,也當會同從太子殿下的話。
“局勢好像已經(jīng)定了呢。”蕭衛(wèi)瀾笑,“叔父應(yīng)當會很高興�!�
沒有多久皇上駕崩后,太子殿下上位,他就是這個朝堂中最尊貴的國舅爺。
蕭衛(wèi)瀾看著渾濁的池水,“可真是大膽啊�!�
明禮道:“大人說的是裴宴嗎?”
裴宴這個觀察者確實大膽,在京城亂亂的節(jié)骨眼上離開京城。
蕭衛(wèi)瀾沒有明說什么膽大,他道:“裴宴這人也很有意思,我竟然看不出倆他是誰的人。”
明禮道:“或許他誰的人都不是呢,裴宴此人在朝中不屑于拉幫結(jié)派,去往端王的地盤也是被排擠離開京都�!�
蕭衛(wèi)瀾輕笑:“不一定,你不要小看了裴宴這個文人,能夠在朝堂上和皇上公然對著干還沒有出事的,只能說明皇上信任這個人,太子也信任這個人�!�
“太子信他?”明禮不可思議。
將軍怎么可能看得出太子信任裴宴這人的道理,雖然裴宴看似沒有接近任何人,但是據(jù)他們查出來,裴宴和九殿下是有點交情的。
難不成裴宴是一個墻頭草兩邊倒。
“裴宴若沒有被太子信任就不會擔任觀察使,秦肆若是沒有被太子信任也不會被派去剿匪�!�
太原府和成都府兩處之間的交界地的土匪可不是普通的土匪,其中的人和那位那是安居一方的端王脫不了關(guān)系。
太子用的這兩個人,一文一武,明顯就是想借用秦軍的能力打壓端王,這樣他登基的時候才不會出現(xiàn)變動。
“太子殿下很會做人�!奔瓤梢悦曰笫捹F妃同樣也在迷惑蕭七爺。
蕭衛(wèi)瀾感嘆道:“看來我改會隴右了。京都沒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我了�!�
明章繼續(xù)道:“還有一件事,將軍您的前未婚妻在金雀臺起火的第二天就離開了京城去往江南道,似乎是江南黎氏出了什么問題�!�
“秦酒去江南道?”
秦安承馬上就要被擱職的情況下去江南道,秦酒這樣的做法確實不太大義。
“果然是一個小女子�!�
蕭衛(wèi)瀾過去看得上秦酒的灑脫,現(xiàn)在看來之前京都的風評對于她的風評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
……
夜色沉沉,縣衙的后院燈火敞亮,案桌前的人搖晃,是秦酒提起寫好的信紙在火苗上煽動。
信紙干了后,秦酒折疊為一小卷,“這封信給裴宴送去吧。"
孫儀接過信紙,說:“小姐,讓安排的訓練已經(jīng)開始了,從基礎(chǔ)兵開始練起,訓練強度是饕餮軍的三分之一�!�
秦酒點點頭,伸了一個懶腰,“挺好的�!�
孫儀問:“大小姐這個舉動是為了保護通川縣嗎?”
訓練通川縣的普通人作為抵抗土匪,這樣就不需要官府方參與了。
秦酒唇角彎彎:“是也不是�!彼ǘǹ粗鴮O儀,“孫叔,我想要通川縣�!�
通川縣很小,只有三千來人,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可以訓練出來的兵將也只有幾百人。
大小姐要通川縣做什么,通川縣是一個縣不是物品,大小姐說要通川縣,那就是握在手中,現(xiàn)在大小姐也算是將通川縣握在手中,但是大小姐是去劍南道的,不可能留在這里。
“小姐,我們都會追隨小姐�!睂O儀拱手作揖。
孫儀離開手,秦酒盯著燭火,想起了那天的金雀臺的大火,誰會讓這場大火爆發(fā),誰又會在這場大火中收益,秦酒推測不了。
但是誰在這場大火中受損最大,那就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現(xiàn)在在京都定然是低調(diào)很多,但是這件事,也讓秦酒意識到這一世發(fā)生的事情被她轉(zhuǎn)變,秦安承辭官的緣故,讓他規(guī)避了未來幫扶太子登基時受到牽連。
太子殿下雖然好武藝,但也不是什么莽夫,心細得很,秦安承雖然沒有幫助太子殿下了,但是換成了秦元承,秦肆開始幫助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似乎比上一世要精明,裴宴也比上一世精明很多,秦酒不是傻子,他從裴宴的轉(zhuǎn)變和用她加好就可以看出,裴宴比之上一世更為謹慎。
只是太子和裴宴是不是合作關(guān)系,秦酒倒是不太確定。
若他真是一個聰明人,定然會聽從安排去一趟通州。
……
……
“大人,是秦小將軍信�!�
長夜從飛鴿的腳上取下書信。
隨著信箋的展開,裴宴原本懶懶的神色變?yōu)槊C正,“這個秦酒是愈發(fā)大膽了�!�
她居然以剿匪的名義拿下了通川縣,下一步就是通州,然而他這個觀察使馬上就要被她安排去通州。
秦酒這一世是無法無天了,上一世秦氏一族愚忠了百年,現(xiàn)在秦酒一上來就給他打破這個愚忠,她不要愚忠了,她要大逆不道了。
是的,裴宴也是重生的。比秦酒早上十幾年,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世的秦酒根本和上一世的秦酒不是同一個人。
秦酒不會是京都里那個惡劣的草包。
直到現(xiàn)在裴宴才明白秦酒要做什么,她的野心是什么,要保證秦氏的存在和饕餮軍的存在,那么就只有顛覆現(xiàn)在的王朝。
裴宴輔助了一輩子帝王,他自然看的出秦酒是將王之才。
但秦酒就這么大膽,甚至是明目張膽的在信紙中告訴他去通州。
其他的自己猜,但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定然落入了秦酒的圈套里。
裴宴心口忽然隱隱作痛,同時從唇角笑了一下,撩開馬車的簾子,
“改道通州�!�
…………
夜色退去,可以容納百來人的演武場中,高高的比試場上一群人赤膊相斗。
那膚色稍白的男子將一人掃腿后撲在地上,這人掙扎都沒有辦法掙扎。
“哎呦小將軍這是一點情面都不留�!蹦侨朔鲋约旱暮笱�,連連哀聲。
而在舞臺之下的兵將們齊聲歡呼,一個個的肩寬窄腰,雄壯豪邁地拍打胸口。
有人在臺下吼道,“秦小將軍,我在來!”
臺上那皮膚稍白的漢子正是秦酒,此刻他正在安北都護府后的演武場同其他兵將比試,約莫有個幾天,他都會痛官兵們痛痛快快打一架。
有長隨走向演武場只見他手里按著信朝著秦肆揮舞。
原本打算答應(yīng)那人的秦肆,只能道:“下次啊,京都來信了,定然是我那個調(diào)皮的阿妹�!�
眾人一聽是京都的信,就說明他們的親人的信也被送來了,演武場上一瞬間哄鬧起來,鬧著也要去拿自己的信了。
秦肆從侍從的手中接過帕子擦在身上,“這丫頭又要做什么?”
長隨元尋笑道:“大小姐很了不起,將被土匪占據(jù)的通川縣占領(lǐng)了,這是給將軍發(fā)捷報呢�!�
秦肆一愣:“秦酒還真剿匪成功了,”忽然想到從安北調(diào)派過去的人怕是還沒有到吧。
“孫叔在秦酒身邊吧�!彼f道。
元尋道:“干爹確實在大小姐身邊,不過出謀劃策都是大小姐,小將軍還是不要小瞧了大小姐�!�
不是秦肆小瞧秦酒,而是秦酒在京都做的事情確實不是一般貴族女子可以干的。
元尋道:“有孫管事在,是不會有什么事情的,就是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孫管事也會好好的處理�!�
誰不知道孫儀在坐上秦府管事之前也是饕餮軍的一位大將,若是不會早年身上有了舊傷也不會回到京都照顧大小姐。
秦肆笑笑:“希望如此�!�
秦肆回到屋子里,坐在案幾前才開始拆信箋。
待看見歪七扭八的字體的時,也篤定了就是秦酒寫的,畢竟不會有女子把字寫得如此丑了。
信的內(nèi)容...
秦肆表情從懶散到嚴肅,到最后甚至眉頭緊鎖。
“這小丫頭到底要做什么。”秦肆不解地看著信。
為什么秦酒要裴宴聯(lián)合,在通川縣剿匪完成后既然留了下來,而且開始練兵....
而且這一切因為有太子的手諭變得合理起來,秦酒下一步是去通州,那里可是趙權(quán)的地盤,趙權(quán)在大慶內(nèi)是什么人,秦酒難道不明白嗎。
她去通州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孫叔沒有攔著她嗎,就讓她這樣胡作非為。
秦酒這樣做太大膽了。
本來替換身份剿匪他就不是很同意,但是由于秦安承被太子鉗制,耶律六部蠢蠢欲動,這件事無解只有替換身份。
現(xiàn)在秦酒的膽子居然大到伸手到趙權(quán)所在通州。
她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