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最好摸著你的良心說話。”
刺史大人站在城門口,官袍加身,烈日在頂,感受到的卻還是通體寒涼。
城外的尸體填滿了護城河,城門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是廝殺,殺人的兵將已經(jīng)進入了城內。
現(xiàn)在秦肆是勝利了,但是他們的大慶國真的已經(jīng)開始亂了。
真正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了,做不得縮頭烏龜了。
“戰(zhàn)場都檢查完了。”一個從城外進入的士兵快步走到刺史大人身側。
刺史大人哀傷的點點頭,揮手示意人下去,只見還是跪在地上。
“還有什么事情嗎?”刺史大人問道。
那個侍衛(wèi)低聲道:“裴大人說讓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公布。”
要事,還有什么要事?
刺史大人現(xiàn)在可以想到的要事,就是趙奎知道自己沒有放,定然會再次派人來。就不知道下一次秦小將軍還可以不可以再戰(zhàn)。
前幾日看他在馬上威風凜凜,哪里想到那是強承,這幾日居然臥病在床了。
刺史大人心頭的哀傷和恐懼是一日比一日多。
刺史大人談了一口氣,走到了裴宴所在的辦公地,在他推開書房門的時候就見到數(shù)名官員已經(jīng)站在房中,看著走進的自己。
“恭喜大人了!”有官員對著刺史大人道。
刺史大人不明所以的看著眾人,看著裴宴站直眾人中間他的手中是一明黃色的布。
圣旨。
刺史大人怔愣,山南道什么時候送進來的圣旨,一點風聲都沒有。
裴宴手中的圣旨攤開,眾官員跪地,刺史大人也跟隨跪地。
在裴宴一字一句將話語讀讀完,刺史大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是山南道節(jié)度使了。
裴宴把手中的圣旨送到江刺史手中,道:“九殿下知道大人抵御黑虎軍的事情了。”
刺史大人周圍的官員們全都圍了上來,送上祝福還有奉承。
刺史大人臉色有些紅,手拿著圣旨都還有些不可思議,他這就得到九殿下的青睞了。。
可是打敗黑虎軍的人是秦肆小將軍。
“這怕是不妥吧,..,”刺史大人謙虛,“秦小將軍還在病床上�!�
裴宴:“秦小將軍的封賞,他回京后,九殿下自然會給�!�
秦肆的事情是軍中的事情,不能簡單地賞賜。
“也是,也是�!贝淌反笕四弥种械氖ブ�,覺得有些燙手,想了半輩子的節(jié)度使就到手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看著裴宴的眼神都在放光,自從裴宴來到道府后,他對他百般順從不是沒有收獲,裴宴不是木訥,相反他是人精。
裴宴從最開始來到通州就不像是一個被流放的官員模樣,無論是和秦小將軍的交際還是和九殿下結識。
刺史大人對著裴宴拱手作揖:“多謝裴大人。”他自然知道沒有裴宴酒就沒有自己的高升。
刺史大人真誠道:“裴大人要下官做什么,下官定然萬死不辭。”
“我要大人死做什么�!迸嵫鐢v扶起刺史大人的手臂。
“旌節(jié)約莫需要一個月后才會到山南道府,這時候還是需要大人守好通州�!�
“只要通州在,大人節(jié)度使的身份才會一直存在�!迸嵫缈拷淌反笕说吐曊f道。
“是是是。”刺史大人連聲道是。
“下官一定誓死守衛(wèi)通州�!�
旌節(jié)就是掉在毛驢前的胡蘿卜,刺史大人為了這口吃的,說什么都不會讓通州落入趙奎的手里。
裴宴拍拍刺史大人的肩膀便走下去了,書房中只剩下刺史大人和一些官員。
刺史大人展開圣旨,眼睛亮的驚人,看著一行行文字,這都是他半生追求的東西。
刺史大人的表情忽然有些疑惑。
有官員問:“大人,怎么了,圣旨有問題�!�
圣旨怎么可能有問題,刺史大人只是覺得只是這墨跡怎么有些濕潤。
那可是誅九族的罪,何況上面還有國璽的印記。
“怎么感覺這圣旨上的墨跡有些新啊�!庇腥艘苫蟮膯�。
刺史大人的指尖在墨跡上劃拉了一下,手上出現(xiàn)了黑色的痕跡。
眾官員臉色一邊。
難不成是造假的。
刺史大人差點手抖讓圣旨落在了地上。
縣衙主簿道:“大人,裴大人怎么可能給您頒布假圣旨呢,這從京城來到山南道的這幾日都是雨水,天氣濕潤定然會是這模樣。”
“自己可以代寫,但是國璽的印章不會造假�!�
"對對對。"
刺史大人認真看著上面的國璽印記。不是假的,眾官員每年呈遞上去的折子都看見過玉璽印記。
“也是,回潮�!�
“裴大人哪里敢做出造假圣旨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
“大人今晚要不來一場慶功宴�!�
“還是不了,秦小將軍臥病在床,我們這樣鋪張不太好。”刺史大人婉拒了。
他現(xiàn)在雖然興奮,但是還是有點腦子的,秦肆才是這一次主攻。
他只不過是因為裴宴的原因沾了光。
權勢什么的,這時候得捂起來。
眾官員下去后,刺史大人對這燈火仔仔細細的看著圣旨。
那紅艷艷的印記太想是不久前就印上的。
刺史大人心中有些亂亂,把圣旨放在里衣中,合衣睡下了。
……
……
“你真給了。”秦酒坐在圍棋桌邊,手中捏著一顆黑色的棋子停在棋盤之上。
表情實在是復雜和奇異,以及難以置信。
“真給了。”裴宴壓下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下棋�!�
秦酒手中的棋子就這么下在了正中間。
秦酒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這么下棋。”
裴宴慢條斯理的下著第二步:“你不是一直第一步都走中間嗎?”
秦酒一噎,她確實喜歡一上來就壓對方一頭,把棋子放在最中間。畢竟在戰(zhàn)場上她也喜歡壓人一頭。
“我沒想到你敢假冒圣旨,這件事被九殿下知道了,你是要被治罪的�!鼻鼐泼鏌o表情地說。
“大小姐在關心我。”裴宴低垂著眸子抬眼看向秦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充斥著笑意。
秦酒抿了抿唇,無所謂道:“你我現(xiàn)在是同一條戰(zhàn)線的人。你死了,我還要給你收尸。”
捏著白棋的指尖緊了緊,裴宴道:“沒事,大小姐死了,我也會給大小姐收尸�!�
秦酒:“……”
裴宴現(xiàn)在是裝都不裝了,嘴這么毒。
“希望你真的會給我收尸,不是說這玩的。”秦酒捏起一顆棋子下在棋面,看似根本不相信的態(tài)度。
不是秦酒不相信,而是上輩子她同裴宴做了十年夫妻都沒有得到裴宴幫助自己收尸,何況是現(xiàn)在不到兩個月的盟友。
別說收尸,就是在最后一刻裴宴為了九皇子反水,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裴宴沉默的眼眸忽然認真的看向秦酒,冷冰冰的:“若是大小姐,不想我?guī)湍闶帐�,就不要死在�?zhàn)場上。”
“畢竟我是一個文官,若我去戰(zhàn)場上給大小姐收尸的話,大概率也是死在戰(zhàn)場上�!�
“……”秦酒無言。
裴宴說話真的好難聽了,現(xiàn)在。
這棋是一步也下不去了,但秦酒還是忍了,繼續(xù)放下棋子:“太子來通州后你打算怎么做�!�
裴宴現(xiàn)在完全就是把大慶當做兒戲,一人飾住兩人。謀士做到他這個地步也是很厲害了,未來無論是太子還是九皇子登基都不會影響他的未來。
“太子領軍可以打敗趙奎�!迸嵫缑鏌o表情回答,但秦酒還是覺得他生氣了。
他在氣什么。
不對!
他說,太子打敗趙奎。
秦酒忽然站起來,惱怒瞪過去:“太子來了領軍,你把我饕餮軍看成什么了,他太子的私有軍隊嗎?”
“領軍的人不該是我嗎?”
裴宴目光沉沉的,仰視著秦酒,但秦酒卻覺得他在居高臨下俯視自己,十年后裴燕才會具有的視線,太過于熟悉了,秦酒坐回了凳子,繼續(xù)下棋。
秦酒莫名的感覺憋屈,這股子被注視的感覺,也只有上輩子感受過。
裴宴在秦酒坐下后,便收回了視線:“沒有說把你的饕餮軍送給太子。而是借刀殺人,你不用廢一兵一卒就殺死趙奎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秦酒也冷靜下來了:“你別告訴我,太子還有軍隊�!�
“有,”裴燕點頭道,“他在河北道還有江南道都有軍隊�!�
秦酒沉默地看著裴燕,這件事,他上輩子還真不知道,太子有這兩處的軍隊,但是上輩子被設計的死了,所以沒有條令使用。
那時候蕭氏的兵力突然大增,遮掩一切都說的通了,之前太子黨的人都跟在了蕭衛(wèi)瀾的手里。
怪不得上輩子秦酒打擊隴右后,蕭衛(wèi)瀾照樣可以卷土重來,原諒是太子的人。
但是裴宴是如何知道的,這輩子的裴宴還沒有做到九卿之首,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一個觀察使,他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事情。
“裴大人知道東西很多啊。”秦酒冷哼。
裴宴不慎在意道:“彼此彼此,畢竟秦大小姐的秘密也很多,我怎么不知道,在京城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秦大小姐對于配兵布陣如此精通,就是大小姐的兄長來了,都要自愧不如。”
秦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她為什么會排兵布陣確實不好解釋。
秦酒道:“這些事情不需要裴大人關心吧,我是秦將軍的女兒,會這些也很正常吧�!�
裴宴點頭,“確實,”他抬頭看向秦酒,“所以我知道太子殿下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兩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秘密,大家都不說破就是最好的結局。
秦酒咬牙看著裴宴:“裴大人說的是。”
“不愧是讀書人,裴大人牙尖嘴利。”秦酒笑道,眼底卻沒有笑意。、
“大小姐不用在意我身上的秘密,”裴宴捏起秦酒身邊的棋子下在棋盤,他幫助秦酒走棋,
“只要是大小姐想要的,我都會大小姐得到。”
秦酒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裴宴,哦了一聲,“我要什么,裴大人都給嗎?”
她停頓了一下,定定地看著他:
“若我說我要這天下呢。”
天下,是的,秦酒想要天下。
這還事,從重生開始秦酒本來是沒有打算的,但是秦酒發(fā)現(xiàn),自己父兄的境地根本沒有辦法反轉,無論是九殿下還是太子殿下上位都會因為秦元承傭兵過重而受到排擠。
所在在太子還有九殿下身上,秦酒選擇了一次。
最后選擇最有風險的一條路,就是謀反。
她知道,上輩子的時候,大慶國內里早就腐敗了,蕭氏之所以會有那么多擁戴,無非就是大慶國已經(jīng)失去了氣運,但是秦酒就是沒有死在戰(zhàn)場,大慶國也支撐不了多久,而最后的勝利者,應該就是蕭衛(wèi)瀾。
秦酒想,既然蕭家都可以窺探天下,為什么她不可以呢。
“如果你想要,我就可以給你�!�
裴宴放下一枚白子,而現(xiàn)在黑子已經(jīng)勝了。
秦酒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的看著裴宴,“你不會吃錯藥了吧。”
她剛才的話帶有玩笑的意味,但是裴宴的語氣可不是玩笑的味道,而是極其認真。頗有送江山謀美人一笑的感覺。
裴宴指著棋盤,“秦酒,我已經(jīng)輸了�!�
秦酒看著勝利的黑子,一時無言,后半局都是裴宴自己和自己下。
確實輸了,不僅輸了,還輸給了自己。
秦酒審視看著裴燕,那張臉他看了十來年,現(xiàn)在只不過是更為年輕,他問了個一個對于裴宴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裴宴,我說如果...”
“如果,你有一天納妾了..”
說道納妾..兩個字秦酒就后悔了,給自己找什么晦氣。裴宴納不納妾和自己鬼的關系。
裴宴認真道:“若我娶妻就一定不會納妾。”
“……”
見證過裴宴納妾的當事人——秦酒。
“你最好摸著你的良心說話�!�
秦酒是真不想嘲諷他,但是裴宴這個人實在一顆玲瓏黑心腸。
裴宴眼睛暗沉,他知道秦酒也是重生,有上輩子的記憶,他最后納妾確實不得已的。
他上一世和秦君然只是交易。君然的挾始終是一個禍患。
“如果有一天發(fā)生了這種事,那么我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嗎?”秦酒冷冷的看著他,“我想知道裴大人會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