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剛封太子就休妻另娶
{D尚書大人跪拜送駕,久久沒起身。想不到宋國公一介武夫,養(yǎng)得女兒竟有如此城府,是他小瞧了宋家。
回去的路上,獨孤羽說,“你倒是會做順水人情,換做是我,定要他人頭落地。”
他哪里懂得她的苦心。
“殿下是君,尚書大人是臣,想要趙二郎的命不過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
“如今殿下根基不穩(wěn),趙家在朝野的勢力又盤根錯節(jié)。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咬�!�
“殿下身性高潔,不屑與臭魚爛蝦攪為一潭。你不愿開口的事,我可以代勞�!�
獨孤羽關注的重點不在這里。
“你好像很在意我能不能當儲君。”
宋云纓不想騙他,“總有人要當,為什么不能是殿下?”
“可我若入不了東宮,當不了儲君呢?”
她只是笑笑,“不辭青山,相隨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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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里,錦瑟她們聽宋云纓講了今天發(fā)生的事。
仍是心有余悸,“奴婢右眼跳個不停,眼見著宮門下鑰了主子還不回來,果然還是出事了�!�
奈奈也跟著道,“二皇子妃已經(jīng)跑去皇后娘娘那里告狀了,指不定要怎么說主子不守規(guī)矩呢。”
宋云纓問,“宋瑤仙最近常去鳳儀宮嗎?”
“她也就是硬往上湊,皇后娘娘煩她,十次有八次都不召見�!蹦文蜗訔壍溃骸凹词惯@樣她也去,她可會巴結了�!�
宋云纓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前世,宋瑤仙這個做媳婦的從一開始就與皇后娘娘不和。除了晨昏定省,絕不多往鳳儀宮跑一次。
這輩子皇后娘娘也沒多待見她,她怎會如此殷勤?
定是有原因。
宋云纓直覺很準,“她除了去鳳儀宮,還有沒有順路去別的地方?”
錦瑟想了想,“似乎沒有。鳳儀宮離博文樓不遠,如今殿試在即,附近都被封起來了,誰也閑逛不得�!�
博文樓是本次殿試學子下榻及考試的地方。
一應飲食起居都有專人打點,殿試之前,不許與任何人接觸。
為的就是公平二字。
宋瑤仙此時不避嫌地去周圍晃悠,怕是另有所圖。
宋云纓若有所思,“錦瑟,你替我去辦件事�!�
*
臘月二十三,小年宮宴。
因南方近日鬧饑荒,凡事不易鋪張,皇后娘娘吩咐宮中事務一切從簡。
因此今日到場的嬪妃也都裝扮素凈,怕被人挑出錯處。
宋云纓備了些自釀的果酒,叫御膳房的人添置在筵席,也算應了皇后娘娘節(jié)儉的旨意。
“云纓有心了�!�
皇后娘娘特意喊了宋云纓上座,連頗受寵的趙貴妃都比了下去。
皇后娘娘打量了一圈,問:“怎么不見玉嬪?”
宋瑤仙起身答道,“回稟皇后娘娘,母妃她昨日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出不得宮,特叫臣妾替她告假請罪,還請皇后娘娘見諒�!�
“怎么又病了?”皇后娘娘似乎已經(jīng)厭煩了她屢次推辭宮宴,“玉嬪身子弱,養(yǎng)養(yǎng)是好的。多找個太醫(yī)給她看看就是了,每每躲在宮里不赴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苛待嬪妃呢。”
宋瑤仙忙道,“怎會呢,滿宮誰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賢德?”
“二皇子妃,你去叫玉嬪過來,就說本宮請她。”
“是�!彼维幭呻x了席位請人去了。
奈奈給宋云纓斟滿酒樽,低聲問:“主子,玉嬪是誰?咱們來宮里這些日,好像都沒見過�!�
“噓——”宋云纓示意她小聲些。
玉嬪就是獨孤侃的生母。
她為人“低調”,不愛社交,因此進宮數(shù)日也從沒碰過面。
當初她在太后宮里做洗腳婢時,腰傷積年成疾,落下了病根。
宮里的人趨炎附勢,她即使后來當了主子,太醫(yī)們也都治得不怎么上心。
直到生下了二皇子,她日子才好過些。
前世宋云纓嫁給獨孤侃后,見婆母如此遭罪,便細心研制了藥方和治療之法,不出一年,舊傷已大有好轉。
玉嬪也頗為感謝,常在嬪妃面前夸這位兒媳婦醫(yī)者仁心,才貌雙全。
人前,她們曾是人人羨慕的一雙婆媳。
若沒有那件事,宋云纓還天真地以為玉嬪是個心地良善之人。
前世,獨孤侃被封太子后,玉嬪第一個勸說她兒子休妻另娶。
那時玉嬪說,“宋家榮耀早已不在,她又是個不能生的。鎮(zhèn)國公既然有意嫁女,侃兒你何不借此機會,休了那無花果,鞏固地位?”
獨孤侃不肯,“母妃,孩兒剛受封太子就休妻另娶,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你是太子,他們巴結還不及,怎會笑你?”
“母妃,我剛入主東宮,父皇仍健在,如此折騰豈不暴露心跡?”
“不休她,娶個平妻總可以吧�!庇駤鍎癫粍又荒芡硕笃浯�,“你父皇三宮六院,皇后都沒說什么。你現(xiàn)在可是太子,難到她還想獨占我兒,過一輩子不成?”
從前的謙卑慈愛是假。
眼見大局已定,迫不及待要勸人揮劍斬舊情才是真。
獨孤侃還是拒絕,“眼下孩兒只關心自己的前程,無意男女之情,母妃休要再提,更別讓云纓知道。”
玉嬪無語得很,“知道了,知道了,都聽你的成了吧?”
只是玉嬪不知道,那天宋云纓得了副上好的狐裘護腰,正要給她送來。
剛到門口,就聽見他們母子的悄悄話。
玉嬪出身卑賤,因此對榮華富貴格外渴望。
她勸言不成,就把一腔怒火撒在宋云纓身上。
儲君生母,將來就是圣母皇太后。有如此光環(huán),玉嬪再也不必卑微隱忍,徹底撕掉了虛偽的面具。
人前說宋云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人后用各種細碎的功夫折磨人。
隨著皇上病情加重,玉嬪做事也愈來愈張狂,到了最后,甚至連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只有獨孤侃護著她,可他畢竟身在戰(zhàn)場,一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宋云纓只有生生咽下這口氣。
若不是念著與獨孤侃的幾分夫妻之情,她斷斷堅持不下去。
可到頭來,換來了什么?
她還是被這母子倆算計至死。
往事種種如惡浪翻涌,宋云纓緊緊握著酒杯,十指骨節(jié)泛白。
“主子你瞧,玉嬪來了。”奈奈暗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