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獵
宋云纓提心吊膽了一整晚,卻在天擦亮時睡著了,恍然驚醒,也是怕獨孤羽沖去善和殿算賬。
“主子忘了,今日是皇家圍場慣例的春獵,皇上還有宗親們都去了。”
宋云纓想起來了,前幾日還聽人說過春獵的事,一眨眼就拋之腦后了,“殿下怎么沒等我?”
“這次春獵恰逢恩科揭榜,皇上要帶士子們?nèi)C,說是要點狀元。殿下一早就隨著去了,也許是怕耽誤主子休息吧,殿下還說要幫主子拿個頭籌回來呢�!�
“點狀元?”
錦瑟嗯了一聲,“聽聞有兩個舉子文考不相上下難以抉擇,皇上特意加了武試,說既是恩科便沒那么多舊例,選個文武雙全的狀元也不錯。”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但像皇上這般要選文武雙全的,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都誰去了知道嗎?”
“不只是殿下,二殿下、六殿下、七殿下還有皇室宗親都跟著去了,聽說女眷也去了不少�!�
“獨孤侃也去了?”
“對啊,一早就去了,奴婢送殿下時,看到二殿下的車架也在宮門口�!�
還真是不落人后。
都已經(jīng)受傷了,也要跟著去春獵騎馬。
錦瑟推測:“二殿下一向禮數(shù)周正,這種皇上親去的事,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絕不會辭了的。”
獨孤侃確實是這樣的人。
前世他高燒不退,可一聽說皇上從行宮回來,頂著瓢潑大雨站了兩個時辰,也要親自迎接。
他努力的想得到皇上的認可,卻不及別人生來就有的寵愛。
“錦瑟,你去備馬,咱們這就去圍場�!�
“主子別急�!卞\瑟攔著,“殿下想著您是要去的,特意讓丹陽公主等著,由她領路會順利些。剛公主著人傳話來說馬車都已經(jīng)備好了,奴婢這就帶你過去�!�
丹陽公主是皇室嫡女,手握同行腰牌,有她在事半功倍。
趕到圍場時,現(xiàn)場圍滿了皇親國戚,宋云纓她們的到來并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場狀元之爭上。
宋云纓大概掃了一眼,寧王、衡王、穆國公、魯國公、潘大將軍……還有坐于看臺的女眷貴婦。
不愧是皇家春獵,果然氣派。
因為有了恩科加試的噱頭,此番更加熱鬧。
最后的角逐,崔彧和李君已經(jīng)站在圍場中央。
司儀官代皇上宣讀完比試的規(guī)則,“二位士子,請吧�!�
比試很簡單,兩人依次射箭,率先正中靶心者,即為勝。
一面是才高八斗的崔彧,一面是才華斐然的李君。
兩人都是文客,不善習武,因此這樣比試也算公平。
“老二,老九,”皇上突然點名,“你們上去幫幫二位先生,他們第一次來春獵,難免緊張。記住,只能幫一次�!�
“是——”
獨孤侃率先上前,他雖行動遲緩,卻不漏聲色,全然看不出昨日被刺的樣子。
仔細檢查完弓弦,獨孤侃交到李君手上,“先生請�!�
獨孤羽并沒有與崔彧打招呼,而是直接站近了五步,將靶心舉在頭頂。
“先生請�!�
眾人驚嘆。
九殿下雖然只近了五步,卻大大提高了勝算,只是他如此膽大,甘愿自當靶心。
如此不把性命當回事,恐怕皇上也難答應。
“他這不是拿命開玩笑嗎?”丹陽公主急道,“子翎這孩子,做事從來想一出是一出�!�
宋云纓卻以為不然,“公主莫急,據(jù)我所知這個崔彧雖不算武功蓋世,可也有些功夫。殿下以身入局,定是求賢若渴,想以心換心�!�
“是嗎?”
“公主放心,且看看再說�!�
眾人皆是期待又好奇的眼神。
司儀官也有顧慮,“皇上,這……”
可令眾人意外的是,皇上雖然平日極其疼愛老九,卻也未加阻攔。
“朕既默許皇子們相助,自然不可食言。繼續(xù)吧。”
“是�!�
司儀官按照流程繼續(xù)進行。
在場的皇子有喜有憂。
喜得諸如六皇子,恨不得讓崔彧一箭射死獨孤羽這囂張的兔崽子。
憂得如獨孤侃,他自己怎么沒想到多往前站幾步?現(xiàn)在也為時晚矣,只能期待著崔彧失手了。
“比賽開始——”司儀官舉旗令下。
李君走上前,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然后緩緩舉起了弓。
嗖——
雖未中靶心,卻也只有分毫之差。
“真可惜……”人群中有人惋惜。
到了崔彧,他手指輕輕搭在弦上,瞄準。
隨著一聲清脆,箭矢如飛羽一般射出,眾人目光追隨而去。
只見它準確無誤地穿透了獨孤羽頭上的靶心,劃過低空,堪堪定在不遠處的樹上。
“好箭法!”
場上立刻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聲。
李君見狀,垂著頭扼腕嘆息。如果不是九殿下讓了幾大步,以崔彧的本事未必比自己強。
可世上沒有如果。
崔彧收弓,手因為用力還有些發(fā)抖。
他走到獨孤羽面前,作揖道:“謝殿下信任�!�
獨孤羽難得禮貌,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先生神弓,何必謝我�!�
皇上對他二人的膽識頗為欣賞,站起身來滿意道:“今日朕得見文武全才,實乃大巽之幸事,崔彧,朕就欽點你為恩科狀元。”
崔彧道:“謝皇上隆恩�!�
“今后你要不忘本心,以天下為先,朕期待你在朝中大展宏圖。”
“臣遵旨�!�
人們在忙不迭的恭喜崔彧高中狀元,獨孤羽則退到一旁,目光掃過四周,卻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宋云纓。
她心中一緊。
連忙躲到一顆歪脖子的大槐樹后,但獨孤羽的視線已經(jīng)鎖定了她的位置,大步朝她走來。
“不是說對春獵不感興趣,不打算來了嗎?”
宋云纓不理他的挖苦,“興趣本就是一時興起,前一刻不喜歡,后一刻沒準兒又喜歡了。有什么稀奇的?”
若不是擔心他,她才不來呢。
獨孤羽好像看穿了她內(nèi)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