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們別再見了

    云歲歲是吃飯時(shí)碰到陳連生的。

    臨近畢業(yè)，學(xué)生們都在為下鄉(xiāng)的事奔走，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去不去上課都行。

    她當(dāng)然選擇不去，所以午飯都在機(jī)械廠食堂解決。

    今天她來得晚，大多數(shù)工人都上工了，食堂里也沒什么人。

    飯剛吃到一半，陳連生就進(jìn)來了，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外拉。

    “你干嘛？”云歲歲費(fèi)了好大勁才甩開他。

    陳連生質(zhì)問道：“正式工名額的事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云歲歲搖搖頭，“別人問我，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至于是誰(shuí)傳的我就不知道了�！�

    陳連生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說：“我知道你對(duì)我的心意，這件事我不怪你。你爸手上還有一個(gè)正式工名額吧？只要你讓他把名額給我，我可以考慮娶你！”

    云歲歲的表情一言難盡。

    不是，有毛病吧！

    她當(dāng)初之所以選他，不過是因?yàn)殡x家近，自己嫁過去不會(huì)受委屈而已。

    他不會(huì)真以為是她喜歡他吧？

    哪來的自信？

    不過她還算冷靜，現(xiàn)在是上班時(shí)間，周圍一個(gè)人沒有，萬(wàn)一激怒對(duì)方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她語(yǔ)氣平和地說：“正式工名額一共就那么幾個(gè)，連我都沒有，更別說你了。唉，只能說咱倆沒有緣分，好聚好散吧！”

    說著，她就要離開。

    陳連生見狀連忙拉住她，語(yǔ)氣急躁：“可我們明明都快要領(lǐng)證了，要不是你身體有毛病也不可能退婚，我都不介意了，你還裝什么？”

    云歲歲皺眉，“你是聽不懂話嗎？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

    “你連孩子都不能生，除了誰(shuí)能看得上你？”

    陳連生臉一沉，索性也不裝了，狠狠地把她推到墻上，滿臉兇惡地說：“你最好識(shí)相點(diǎn)，別逼我動(dòng)手！”

    后背撞得生疼，云歲歲秀氣的眉毛蹙了蹙，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陳連生冷哼著靠近，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流連，獰笑道：“你猜我想要干什么？”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你不嫁也得嫁！”

    心中升起恐懼，云歲歲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聲音也有些發(fā)顫：“你冷靜點(diǎn)，這么做是犯法的�！�

    “誰(shuí)不知道你是個(gè)不下蛋的母雞？都算發(fā)生了什么，別人只會(huì)覺得是你嫁不出去故意勾引我的！”

    說著，陳連生伸出手，大力撕扯起她的衣服。

    夏天的衣服本就輕薄，云歲歲也只穿了一件短袖襯衫。

    他一扯，扣子就崩開了。

    掙扎間，連著精致的鎖骨和脖頸完全露出來，還隱約能看見純白色的貼身小背心，更刺激了男人的感官。

    心頭的欲望如野獸奔騰，瞧著女人抗拒的樣子，陳連生想都沒想，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云歲歲嘴里嘗到了血腥味，腦袋也被打得發(fā)暈。

    眼看著魔爪襲來，她卻無力反抗，只能絕望地閉上了眼。

    恍惚間，一道高大的身影奔來。

    一腳踹過去，陳連生竟直接飛出了幾米遠(yuǎn)。

    看到熟悉的身影，云歲歲眼淚撲簌簌往下掉，聲音顫抖地喚道：“顧鈞！”

    宛如一只受虐的小貓，瀕死之際終于等到了她的主人，喵嗚喵嗚地訴說著委屈。

    顧鈞看著她的模樣，眼底有什么在涌動(dòng)，他解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表情雖然依舊冷淡，手上的動(dòng)作卻很輕柔。

    他瞇起眼，看向陳連生的方向，周身的殺氣騰起，似要將人千刀萬(wàn)剮。

    陳連生從地上艱難爬起，虛張聲勢(shì)地喊道：“好啊，我說你怎么不愿意嫁我，原來早跟姓顧的勾搭上了，泥腿子一個(gè)，你可真是不挑！”

    云歲歲抓緊外套，臉上滿是羞憤，“你別胡說，我和顧鈞清清白白，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鈞眉頭皺起。

    都這時(shí)候了還跟他解釋什么，就這么喜歡姓陳的人渣？

    “呸！破鞋，臟死了！”

    陳連生啐道：“誰(shuí)知道你是不是被人玩壞了才不能生？”

    顧鈞的眼中騰起怒火，犀利的目光如箭般向他射去。

    陳連生脊背一僵，下意識(shí)后退兩步，轉(zhuǎn)身就跑。

    顧鈞想去追，卻被云歲歲拉住了衣袖。

    他低下頭，就看到小姑娘淚眼盈盈地望著自己，“我沒有，他說的不是真的，我真的沒有�！�

    那張秾麗的小臉此刻煞白一片，像是被暴雨拍打過的花骨朵，可憐極了。

    顧鈞喉結(jié)滾了滾，只覺得她眼里的脆弱快要將自己溺死。

    他別開視線，輕拍她的肩膀，沉聲道：“我知道�！�

    他當(dāng)然知道，她那么驕傲的姑娘，怎么會(huì)做出不愛惜自己的事？

    可她心愛的男人不僅不了解她，還用那么惡毒的言語(yǔ)詆毀她。

    真是該死！

    顧鈞眼底晦暗一片，云歲歲卻沒看見。

    她只知道他的聲音很溫柔，讓她忍不住撲進(jìn)他的懷里放聲大哭，像個(gè)委屈的孩子。

    一邊哭還一邊胡言亂語(yǔ)，說著些讓人心疼的話，眼淚鼻涕糊得到處都是。

    顧鈞喉結(jié)滾了滾，卻怎么也狠不下心將她推開。

    就在這時(shí)，胡同口突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快看快看，陳連生說的是真的，他倆真勾搭上了！”

    “青天白日摟摟抱抱的，不要臉！”

    “云歲歲身上的衣服是顧鈞的吧？他倆干啥了把衣服都整沒了？”

    “還能干啥？就該把這些搞破鞋的抓起來去批斗，去改造！”

    云歲歲抬頭，就看到幾張熟悉的臉孔，正是家屬院最有名的那幾個(gè)碎嘴子。

    她剛緩過來的小臉?biāo)查g沒了血色。

    感受到她的僵硬，顧鈞連忙把她按進(jìn)懷里，護(hù)著她往外走。

    碎嘴子們不依不饒，追在他們后面嚷嚷，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不堪入耳。

    眼瞧著小姑娘的表情從痛苦到麻木，像要碎了一般，顧鈞猛然回頭，眼中殺氣迸發(fā)，“滾開！”

    畢竟是在戰(zhàn)場(chǎng)上淬煉出來的氣勢(shì)，生生把碎嘴子們嚇得定在原地，不敢再糾纏。

    走了一段路后，顧鈞發(fā)現(xiàn)懷里人悄無聲息不哭不鬧，不由停了下來。

    他皺眉看向云歲歲，“你沒事吧？”

    “沒事�！痹茪q歲從他懷中退出來，扯了扯嘴角，“顧同志，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聽到她這么生疏地稱呼自己，看著她死寂的眼神，顧鈞莫名有些心慌。

    他抓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不用了�！痹茪q歲甩開他，“顧同志既然要跟我保持距離，就別做這些讓人誤會(huì)的事，我們以后別再見了�！�

    說著，她自顧自地轉(zhuǎn)身離開。

    顧鈞在原地站了半晌，還是沒法坐視不理，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這不跟還好，一跟果然發(fā)現(xiàn)，云歲歲壓根就沒準(zhǔn)備回機(jī)械廠家屬院。

    她要去的分明是松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