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
夢中，她像個(gè)局外人般，看著曾經(jīng)的自己一次次心力交瘁，撕心裂肺，死狀凄慘，心情卻是格外地平靜。
夢，該醒了。
白沚醒來天色已經(jīng)漸暗。
查看了一下空間戒指中的材料，嘆了一口氣。
他的丹藥，只差一味星河花了。
算算日子，今夜便是每月一次的黑市開放時(shí)間，或許那里可以碰碰運(yùn)氣。
這星河花的確難尋，不過有錢，什么買不到呢？
看了看空蕩蕩的靈石袋，白沚自嘲般笑笑。
這些年，賣丹藥法器賺來的靈石，全都給了宗門，自己身上倒是寒酸得緊。
輕車熟路地去珍寶閣取了不少靈石，便直接下山。
行至山門處，正遇到二弟子伏明。
他鬼鬼祟祟地正向山下跑去。
“師、師娘，您、怎么在這兒？”
驟然看見白沚快步而來，伏明渾身一顫，心虛賠笑。
白沚淡淡看了他一眼，習(xí)慣性地問：“你又去哪？”
自嘲地笑笑，還沒等他回答，白沚便沒再搭理他，繼續(xù)向山下走去。
這個(gè)二徒弟，向來是個(gè)浪蕩公子，修行天賦是所有弟子中最高的，卻也是最不用心的一個(gè)。
別人在修煉時(shí)，他總是偷跑下山，在花花世界中沉迷，白沚當(dāng)年沒少因?yàn)榇耸陆逃?br />
還在凡間青樓認(rèn)識了一個(gè)心思不純的女子，與她愛得死去活來。
為了讓二人斷絕關(guān)系，白沚廢了好大一番心思。
后來，在白沚每日親自督促下，這孩子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隨著年歲漸長，愈發(fā)沉穩(wěn)，成為了這一輩新人中的佼佼者，在仙門大比之上，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新星。
只可惜，他得到的所有榮譽(yù)，都?xì)w結(jié)為有小師妹的陪伴，對她這個(gè)師娘卻是恨之入骨，因?yàn)榘讻b拆散了他和他的愛侶。
這一世，他愛死不死，關(guān)她蛋事。
“師娘，您去哪兒�。俊�
看著白沚頭也不回地下山，伏明怔愣在原地。
師娘不是來抓他的？
要是往常，師娘早已怒氣沖沖將他抓回去修煉了。
不過……既然師娘要下山，今夜便有機(jī)會光明正大跟著下山了！
到時(shí)候找個(gè)由頭一跑……
想到這，他陪著笑地跟了上來。
“師娘，我跟您一起！這外面弟子熟悉，要去哪兒？弟子帶您去！”
山下便是凡界的五塘鎮(zhèn)，就在不遠(yuǎn)處看似平常的一片山坡上，便是黑市所在。
伏明看著白沚不緊不慢地向黑暗的山坡走去，心下一陣疑惑。
“師娘，五塘鎮(zhèn)在這邊，您大晚上去那破林子里干嘛？”
“伏明，再不去，佳人要等急了�！�
白沚頓住腳步，面帶嘲諷。
伏明心中大駭，莫非師娘知道了什么？
“我……師娘您在說什么呢？我是陪您下山的，自然是要隨著您走啊�！�
白沚不置可否，取出面紗戴上，繼續(xù)向前走去。
伏明撓撓頭，不舍地望了一眼小鎮(zhèn)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一步跨過了強(qiáng)大的結(jié)界，結(jié)界內(nèi)另是一番景象。
人頭攢動，大小攤位上的東西琳瑯滿目，人、魔、妖魚龍混雜。
因?yàn)殛嚪ㄔ颍M(jìn)入的人，靈力都會被壓制，所以才能相安無事。
“哇……這地方……”
伏明的嘴長得很大，他從未見過這番景象，可是白沚卻無比熟悉，多年來，便是在這里擺攤叫賣。
“喲！窮酸真人來啦？又來賣你那些破爛了？”
陰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前方一個(gè)精致的攤位前，一個(gè)戴著半張狐貍面具的男人挑釁地笑著。
一旁的幾個(gè)攤主也看向白沚，滿臉鄙夷。
白沚勾唇一笑，這樣的事，常見。
說她賣的是破爛，只因?yàn)樗I的東西品階都不高，畢竟高的都用在了宗門內(nèi)。
“好久不見，劉真人�！�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
在此擺攤，是需要獲得黑市玉牌的，白沚當(dāng)年初來乍到，根本無法獲得，只能求告于劉真人，用高價(jià)換取了他攤位上的一個(gè)角，才得以售賣自己的東西。
她煉制的丹藥，法器，品階都不算很高，但勝在品質(zhì)好，價(jià)格合理，所以每次她不賣完，隔壁類似的攤位幾乎就不開張。
這邊賣靈寶丹藥的攤主對她都是恨得牙癢。
后來被眾人排擠，她就只能等旁邊人都賣得差不多了，才能擺上。
以前她為了能長期在此擺攤，從不與他們爭執(zhí)，但現(xiàn)在，她可不想忍了。
“我賣的是破爛，你賣的又是什么？”
白沚輕飄飄地掃過他攤位前的東西，‘嘖’了一聲。
“這丹藥，飽滿度太低了，香味也欠缺，看起來跟老鼠屎一般，真是看著就讓人興致缺缺�！�
她突然出言反擊，倒是讓那個(gè)面具男一怔，隨即怒道：
“看樣子，你這攤子，是不想再擺了。”
“呵，這些年，多虧了劉真人的‘照拂’了。”
白沚不想再理他，直直走了過去，卻被男人伸手?jǐn)r住。
“窮酸真人，把今日的丹藥交出來把�！�
“我今日不擺攤。”
白沚的臉黑了下來。
以往每次來擺攤，都要先交給他一瓶黃階上品丹藥作為攤位費(fèi)，若是換成靈石，這一瓶丹藥便相當(dāng)于三百下品靈石了，已經(jīng)是一個(gè)普通宗門弟子幾個(gè)月的月供。
“不擺也要交，我攤位在這，你說來就來，說不來就不來嗎？”
“就是啊，窮酸真人，你不能得了便宜就跑吧？人家劉真人可是幫了你這么多年的恩人，怎能如此忘恩負(fù)義？”
“若不是劉真人大度，施舍給你半個(gè)攤位，就憑你還能在此擺攤賣你那些破爛？”
一旁的攤主也都看戲不嫌事大地出言附和，給她定上了一個(gè)‘忘恩負(fù)義’的帽子。
不過……
白沚腦中一閃，頓時(shí)就笑了。
他如此高調(diào)挑釁，這也不失為一個(gè)好機(jī)會。
還沒開口，身后跟著的伏明卻待不住了。
“你們是什么東西？敢對我?guī)熌锍鲅圆贿d？！”
伏明年輕氣盛，一步站在了白沚面前，氣勢足，卻稚嫩。
“呵，她是你師娘？”老狐貍劉真人上下打量著伏明，眼神戲謔。
“你師娘都只會煉制些低品階的垃圾，你更是連好東西都沒見過吧？你給道爺我磕一個(gè)，我心情好了，便送你和你師娘一人一顆玄品丹藥，如何？”
劉真人晃了晃手中的丹瓶，滿臉譏笑，“這可是玄品哦！”
“你！”伏明怒了。
“我?guī)熌镓M是你這鼠輩能比的？”
白沚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伏明，心中莫名一顫。
這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他一直與自己對著干，何時(shí)站在自己身邊支持過她？
伏明眼神憤怒，一指劉真人。
“你知道我?guī)熌锸钦l嗎？她可是……”
白沚一把按住了伏明，瞇眼看向劉真人，氣勢逼人。
“劉真人，我今日不想與你多費(fèi)口舌，這路，你是讓是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