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白沚忍痛看著面前雙眼赤紅的男人，眉頭緊皺。

    怎么會憤怒到經(jīng)脈逆流？

    不應(yīng)該啊，前幾世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

    “白沚……竟敢背叛我……”

    看著他冰冷嗜殺的目光，白沚心里一緊。

    前幾世，在她死前，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目光。

    “你給我清醒一點！”

    白沚不顧劍貫穿肩頭，猛然向前，一指點在袁凌青的額頭，強大的靈力瞬間灌入，將他逆流暴躁的靈氣壓制。

    這樣做，白沚也很痛苦，頭疼欲裂。

    只是，不能不救他。

    若是他那么早入魔，魔帝的力量只會迅速增加。

    她可不想自己這一世被這幫人牽連。

    在她足夠強大前，這幫蠢貨還是不要把魔帝放出來的好。

    “我……白沚你……”

    直到袁凌青的目光逐漸恢復清明，白沚才臉色蒼白地放開手。

    看著滿手的鮮血和插在她肩頭的佩劍，袁凌青的慌亂肉眼可見。

    白沚蒼白著臉，神色冷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清醒了？”

    取出一顆丹藥放進口中，皺眉忍痛拔出肩頭的劍，“醒了就趕緊滾回去，少出來丟人現(xiàn)眼�！�

    “阿沚……”

    聽到熟悉的稱呼，白沚的腳步一頓。

    年少時，他便總是這樣叫著自己，帶著溫和的笑意。

    可是后來，他再也沒有這樣溫柔地叫過自己。

    莫名，鼻尖有點癢。

    “還有什么事？”

    “你……沒事吧？”

    “沒事�！�

    捏了捏鼻尖，白沚冷漠地背對著他，“我還有事，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別來煩我。”

    直到白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袁凌青久久無法回神。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木老頭長嘆之后，慢悠悠地吟唱著一首小調(diào)，緩緩從他身邊走過。

    “莫待無花……空折枝……”

    喃喃著這句話，袁凌青的眉頭緊鎖，眼底晦暗不明。

    ……

    洞中，玖澤緩緩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妖氣，那種令人難受的疲憊感如潮水般褪去。

    “母親，我……我好了！”玖澤滿臉笑意，一起身，身后的尾巴和耳朵又漏了出來，興奮地擺動著。

    “好了，你看你，把尾巴藏好吧！”妖后淚眼婆娑地佯怒，目光卻溫柔地看著他，“這次，多虧了白真人�！�

    提到白沚，玖澤的臉垮了下來，冷哼一聲。

    “那是她欠我們的。”

    妖后神色一黯，看著空蕩蕩的褲腿，“莫要這樣說，那件事，不怪白真人�！�

    “若不是她，父王怎會隕落，您的腿又怎會……”

    “夠了！”妖后嚴厲打斷他的話，“玖澤，你記住，白真人是你的救命恩人！”

    “妖后，莫怪孩子�！�

    白沚白衣染血，步伐踉蹌地走了過來。

    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玖澤下意識就想上前攙扶，卻生生忍住了，站在原地，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玖澤，好些了嗎？”白沚的聲音有些虛弱，“你這三日應(yīng)該好好休息，認真調(diào)息，知道嗎？”

    “你……”玖澤別扭地偏過臉去，倒了杯水，粗暴地塞在白沚手中。

    “你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白沚和妖后相視一笑。

    “白真人，你沒事嗎？”

    “沒事，服了丹藥，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好�！�

    白沚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妖后坐在軟轎之上躬身行禮，“我妖族上下感激您救了妖族少主�！�

    白沚連忙側(cè)身避開，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妖后突然開口，“對了，白真人，之前您沒說完的要求是什么？”

    “我想收玖澤為徒。”白沚微微勾唇看著玖澤，眼底一片溫柔。

    前幾世，這小狼崽子天天纏著她，要拜她為師，可是白沚卻因為袁凌青堅持反對她收一個妖族人為弟子，所以白沚雖盡心教他，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收他為徒。

    “老子……”玖澤話一出口，瞥見一旁妖后警告的眼神，頓時冷哼一聲，雙手抱胸。

    “我……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你想得美，我堂堂妖族少主……”

    “好，那吾兒就拜托白真人了�！�

    玖澤話音未落，妖后卻笑著應(yīng)了下來。

    “母親！我不……”

    “你少啰嗦，白真人肯收你為徒，你就偷著樂吧！”妖后寵溺地斥了一句。

    玖澤看著妖后堅持，喪氣地抱胸走到了角落的書架前。

    一氣之下，那大尾巴又冒了出來，煩躁地在地上掃來掃去，可是耳朵還是不自覺地轉(zhuǎn)向了身后。

    “白真人，這逆子便拜托你了，他是未來妖族的妖王，我們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只是他太過頑劣……”

    妖后嘆息，滿是歉意地看著白沚。

    看著遠處那個氣呼呼的身影，白沚柔柔地笑著。

    “妖后放心，我保證，他會成為妖族歷史上，最好的妖王……”

    “可這不是對你的回報，而是給你添麻煩了，我妖族有恩必報，白真人，你還是向我提一個要求吧，否則我總是無法心安�！�

    妖后越是溫和相待，越是讓白沚心中更加悔恨愧疚。

    前幾世都是豬油蒙了心，竟然都將生命浪費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

    “三個月內(nèi)，怕是在滄浪山有神物出世，妖后，我便要求此事……你不要親自去，只管疏散滄浪山附近的族人即可，剩下的，我來處理�！�

    提起此事，妖后的眉眼之間隱有憂愁之色，同時也很疑惑白沚的要求。

    妖后的擔心白沚自然知道。

    滄浪山便是在妖族和人界交界處，且大半都在妖族領(lǐng)地。

    若是真的出現(xiàn)獸潮，妖族受難首當其沖。

    白沚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

    前幾世，妖后都是在這次獸潮來襲之時，為了保護族人而殞命，而玖澤，因為失去了母親，消沉了很長時間。

    “此事出在妖族領(lǐng)地，我作為妖后……”

    “既然您說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便要做到�！�

    白沚堅持的目光讓妖后不解，但最終也點了點頭。

    “屆時，我會帶領(lǐng)族人，在滄浪山外十里處設(shè)防。”

    見她答應(yīng)，白沚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可同時，心中也有些沒底。

    此事還需早做準備才是。

    “喂，玖澤，走吧！”

    “去哪？”

    “跟我回一趟青云宗�！�

    “我才不……”

    話音未落，白沚一把拎起玖澤的脖領(lǐng)子，跟妖后告辭后，催動了破空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