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切后果本王承擔(dān)
陸昭猶豫了片刻，看著庚帝眸中的堅定時，才遲疑著緩緩道：“父皇，兒臣幼時體弱，不曾和皇姐皇妹們同入上書房，心中一直因此惋惜，因此兒臣想斗膽請求入上書房讀書�！�
庚帝一怔，望向陸昭的眼神只剩滿眼心疼。
入上書房讀書本是每個皇子公主的必經(jīng)之路，她幾年來在宮中無人在意，斷沒有因幾場病便失了這個機(jī)會的道理，大概是背后的宮人仗勢欺人了。
蕭煜神色晦暗，忽而道：“皇兄，五殿下不曾與其他皇子公主們共讀，尚且可以解朝中之困，臣弟以為，應(yīng)如當(dāng)年三公主一般，破格準(zhǔn)其入國子監(jiān)求學(xué)�！�
陸昭一頓，余光緩緩看向蕭煜。
她本不急于一時展露野心，抓住了庚帝心中的愧疚方能厚積薄發(fā)。
她如今所會的一切都是姜夫人日夜不�？嗫嘞啾茖W(xué)來的，上書房中的內(nèi)容已經(jīng)無補，國子監(jiān)卻可讓她半步踏入朝中，那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她驟然提及入國子監(jiān)，會被皇帝疑心急功近利，可蕭煜像猜透了自己心中所想一般替她開口，如此一來便能水到渠成了。
鄭皇后聽了蕭煜之言，只在旁無聲冷笑。
國子監(jiān)女學(xué)是先帝時所開辦，選試極為嚴(yán)苛，算下來每年也不過十人通過。
當(dāng)時她的檀兒為選入其中，給老先生送去了多少金山銀山都如數(shù)退還，還是求了陛下多日，他才終于松口。
陸昭怎么可能如此輕易便能入內(nèi)？
她正這般想著，卻忽而聽庚帝朗聲道：“晏淮此言正合朕心�！�
鄭皇后神色一僵。
陛下竟然允準(zhǔn)了！
庚帝只繼續(xù)道：“端陽有此謀略，只入上書房，豈非是屈才？””
他看向陸昭，未有半分遲疑便問道：“端陽，你可愿意？”
陸昭正色起來，“兒臣愿意�！�
鄭皇后連忙起身，急聲道：“陛下，檀兒是最早入國子監(jiān)女學(xué)的公主，彼時也才十六歲，端陽年齡尚小，還是去上書房中歷練一番為好，更何況她未經(jīng)選試，怎么可以如此壞了規(guī)矩？”
“皇嫂難道忘了，三公主當(dāng)年同樣未曾參加選試，也是皇兄破格提拔�！笔掛现稽c到為止，鄭皇后卻是臉色發(fā)白。
檀兒并非沒有參加選試，是她并未通過……
想到此處，鄭皇后心中又松了一口氣。
那選試連檀兒都未能如愿通過，更別提陸昭。
若是能攛掇著陛下讓她參選，那便算是不戰(zhàn)而勝了。
鄭皇后正欲開口，卻陡然聽陸昭自請道：“父皇，兒臣愿參加選試，無需破格提拔。”
陸昭話語堅定，眼神中滿含著淡漠的決然。
鄭皇后一怔，疑惑之余心中頓時涌上一股狂喜。
她沒想到陸昭竟蠢到此等地步，放著送到眼前的機(jī)會不要，偏要自己上去硬碰硬，這下，無需自己出手，她也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而蕭煜眸中只閃過了不出意料的笑意。
庚帝聽了，在一旁驚訝道：“好！不愧是朕的女兒，朕允了�！�
陸昭垂下頭，輕輕彎起唇角道：“多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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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庚帝等三人都一同起駕而歸，鄭皇后與齊貴妃如霜打的茄子般靠在轎攆上，不約而同地揉著眉心。
云光殿偏殿內(nèi)，此刻只剩了陸昭、蕭煜、宋鶴引三人。
燈火綽約間，蕭煜望著身前陸昭，眉眼中平添了幾分柔和。
宋鶴引見狀凝起眉，一步上前，站在了兩人中間，冷著臉擋住了蕭煜的視線。
“今日多謝珩王殿下相助�！彼鏌o表情地說道。
蕭煜頓了頓，只玩味地掃了宋鶴引一眼，眼底不起波瀾。
陸昭驀然察覺到一絲火藥味，不知兩人為何針鋒相對般地對視，只看向蕭煜，上前伏了伏身。
“我欠九皇叔一個人情，關(guān)于那件事，九皇叔可隨時差遣，陸昭定傾力相助�！�
宋鶴引聞言微微蹙起了眉。
蕭煜只眸中帶笑，意味深長：“既是人情，想必端陽殿下也不僅僅拘于此事。”
陸昭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那是自然。”
蕭煜隨口道：“本王一時半會兒還不急著你還，就先欠著吧�！�
陸昭一頓，便見此人略一頷首，又默默看了宋鶴引一眼，便散漫著長腿抬步離去了。
她視線追隨著蕭煜的背影而去，眸光漸而平添了幾分深沉。
“端陽，蕭煜并非什么單純好心之人�！�
身后宋鶴引的聲音傳來，她淡淡瞇了瞇眼。
“我知道。我不會和他有太多牽扯，只是，不愿欠下人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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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珩王府煊赫的馬車在夜色中久候。
侍衛(wèi)燧云看著自家主子走來時一張含笑的臉，驀然驚起了渾身雞皮疙瘩。
要知道，殿下每次進(jìn)宮面圣，出來時要么長眉緊鎖，要么愁容滿面，一日里都像吃了炮仗般讓人膽寒，怎么今日如此不同尋�！�
“殿下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這般開心？”還未等燧云阻止，身旁尋影便驟然開口問道。
蕭煜一頓，若非尋影提醒，他還當(dāng)真沒有察覺到自己此時心情這樣好。
燧云朝著尋影后腦勺輕扇了一巴掌，“不該問的別問�！�
尋影撓了撓頭，只見蕭煜并未理會，只故意將唇邊笑意收斂了幾分，舉步上了馬車。
片刻，簾內(nèi)沉聲道：“綾光何在？”
夜色中，閃出一個女暗衛(wèi)的身影。
“屬下在�！�
“你暗中守在端陽公主陸昭身邊，若是再有人敢欺辱于她，不論是誰，都照打無誤�！�
綾光心頭一跳。
殿下向來“不近人情”，今日特命玄甲衛(wèi)隨身保護(hù)一女子已是聞所未聞，此人竟還是曾經(jīng)從未被提起過的大越五公主。
燧云與尋影在外聽著也是驚訝。
綾光試探問道：“如果是皇子們……”
“打�！�
蕭煜凝眸，未有片刻遲疑，揚起的眉梢恣意而張揚。
“一切后果，本王來承擔(dān)�！�
綾光只覺喉嚨一緊，連忙應(yīng)道：“屬下遵命。”
馬車內(nèi)，蕭煜撤下窗側(cè)束簾，神色雖隱于晦暗的夜色中，但仍見壓抑不住的熠熠眸光在隱隱閃爍。
他從袖中掏出一枚栗黃玉玨，眉目間的冰冷悄然褪色，只唇角柔和地彎起。
“本王找了你這么多年，卻沒想到，你竟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