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可以不用這樣緊張
宋易安站在許溪的房間中,看著滿地狼藉,眸光止不住地顫動。
怎么回事?
他就和爺爺多說了幾句話的時間,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許溪呢?他不是讓她在房間里等著嗎?
宋易安連忙拿出手機,撥通許溪的號碼,可對方卻關(guān)機了。
他立刻轉(zhuǎn)身出去,又回到自己房間,同樣沒有人。
他在院子里到處尋找,都沒發(fā)現(xiàn)許溪的身影。
沒辦法,他只能大聲喊道:“來人!”
兩個傭人慌慌張張地從隔壁房間跑了出來:“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許溪呢?”宋易安指著許溪的房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房間會變成這樣!”
“我……我不知道啊!”傭人一問三不知,一臉懵地?fù)u頭。
“剛才大小姐說院外的樹被大風(fēng)刮斷了,讓我們冒雨去收拾了,我們都是剛回來�!�
“宋安然?”宋易安眸子瞇起。
他就覺得那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太過蹊蹺,只是剛才沒心思追問她。
想到這兒,宋易安剛想去找她問個究竟,卻聽一個傭人又說:
“我剛才好像還瞧見許大海從院子里出來了,一瘸一拐的,那身影肯定是他沒錯�!�
宋易安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眼底瞬間聚集起怒氣,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出了院子!
傭人的院落離他住的地方不遠(yuǎn),宋易安也沒打傘,跑到地方的時候已經(jīng)渾身濕透,可他根本不在意。
他心里只有一個可怕的念頭:許溪被許大海帶走了!
一想到她這些年受到多少虐待,宋易安就怒火中燒,牙齒咬得咯吱吱響。
找到許大海的房間,宋易安一腳踹開房門,像一頭發(fā)了瘋的獅子,在房間里到處亂轉(zhuǎn)。
可房間里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氣急敗壞地踹倒了椅子,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許大海正躲在大門外,露出半個腦袋忐忑不安地盯著他看。
宋易安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一把扯住許大海的領(lǐng)子,直接將人拖了進(jìn)來,沉聲問道:
“許溪呢!你是不是又打她了?”
許大海一張臉被揍得青紫可見,面對宋易安的怒火,他根本不敢說實話。
只好可憐兮兮地求饒:“我可沒打她啊!我就是找她要點錢,她不給,還瘋了一樣揍我!”
許大海指著自己受傷的臉頰哭訴:“你瞧她把我打的!她居然敢和我動手了!她可真是不孝��!”
說著,他當(dāng)真掉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宋易安目光審視著他,實在不相信這個人渣會任由許溪打他,可現(xiàn)在他要做的是盡快找到許溪。
“她去哪兒了?”
許大海抹了一把眼睛,搖頭;“不知道啊,她拉著行李箱就跑了!”
宋易安狠狠地將許大海丟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最好沒說謊!如果讓我知道你又打了她,我絕對會廢了你這雙手!”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邊走邊向傭人吩咐:“備車!”
暴雨如注,宋家老宅的位置又很偏僻,一個女人沒有車,幾乎是寸步難行。
宋易安問過門房的人,許溪剛才是一個人出去的,并沒有讓司機送他。
那一定走得不遠(yuǎn)。
可他讓司機沿著山路開了十幾分鐘,都沒有瞧見人影兒。
兩旁的樹林也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宋易安現(xiàn)在后悔得都想抽自己兩巴掌!
為什么在這樣的天氣,他非要讓她送自己回來?
為什么他要告訴那些司機,不許送她離開?
他真是糊涂到家了……
宋易安越想越氣,越想越自責(zé),突然間,胃里仿佛被點燃了一把火,灼痛難安。
他連忙捂住了胃,疼得蜷縮在座椅上。
他今晚吃了很多辣的菜,又喝了不少酒,無非是苦肉計罷了。
他想找個由頭讓許溪關(guān)心他一下,就像以前一樣。
可她不但沒管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
如果說開始只是為了試探才喝的酒,后來就是徹底喝悶酒了。
宋易安頭抵著車窗,窗外沉悶的雨聲讓他心里越發(fā)煩躁,胃里也像被無數(shù)螞蟻啃噬,疼痛難忍。
大概是雙重原因,這次的胃疼竟比之前每一次都厲害。
宋易安很快額頭見汗,嘴唇慘白。
司機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問道:“少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去醫(yī)院嗎?”
“不用……先找許溪……”宋易安強忍著胃痛,咬著牙說了句。
可話音剛落,一陣劇痛襲來,他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座椅上,沒了意識。
-
傅斯寒停車入位之后,發(fā)現(xiàn)許溪竟然蜷縮在后排座椅上睡著了。
她身上裹著那條毛毯,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她眉心緊蹙,仿佛在夢中也睡不安穩(wěn),看得人心疼。
傅斯寒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本想將她抱出來。
他的手剛從她后脖頸穿過,許溪就赫然睜眼,眼中滿是戒備。
“你醒了?”傅斯寒輕聲問道。
許溪在對上傅斯寒的目光后,眼底的戒備瞬間褪去。
她輕輕嗯了一聲,透過車窗向外看去,是一個地下停車場。
傅斯寒出聲解釋:“這是我姐工作的醫(yī)院,今晚她正好值班�!�
說罷又準(zhǔn)備去抱她,卻被許溪婉拒:“我沒事,可以自己走�!�
傅斯寒也沒堅持,扶著她下了車,又幫她把毯子裹緊了些。
兩人坐上電梯,直接到了一層急診室。
他在路上就聯(lián)系了傅蕓伊,剛一出電梯,便有小護(hù)士上前為他們引路。
傅蕓伊剛才大致聽說了情況,可在看到許溪狼狽的模樣時,還是一陣心驚。
她上前查看了許溪脖子上的傷痕,一直延伸到鎖骨,再往下就看不見了。
“身上還有受傷的地方嗎?”傅蕓伊輕聲詢問。
許溪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抓著毯子,雙手輕輕顫抖,臉上卻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
傅蕓伊頓時明白了原委。
她轉(zhuǎn)頭對傅斯寒吩咐:“去給她買杯熱飲什么的。”
傅斯寒不想離開診室,不放心許溪一個人在這里。
可在收到傅蕓伊遞來的眼神之后,他意識到了什么,只好看向許溪,輕聲說道:
“小溪,你哪里不舒服,都和我姐說,她是個很好的醫(yī)生。”
傅蕓伊難得聽到傅斯寒的一句夸獎,可此時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許溪點了點頭,卻沒有看他,只是更緊地揪住了毯子,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待他走后,傅蕓伊才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多了一絲溫和:
“我是醫(yī)生。你可以不用這樣緊張�!�
她看得出來,許溪不僅僅是身上受傷了,心理應(yīng)該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能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實在令人心疼。
許溪抬眼看向傅蕓伊,眼眶酸澀,沉默了幾秒,才揭開了毯子。
傅蕓伊視線落在她破損的襯衫上,隱約可見她背后密密麻麻的傷痕。
即便她早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傷者,可在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后背被打得沒有一塊好地方的時候,心底忍不住泛起陣陣?yán)湟�,眼中也卷起一層無名怒火。
究竟多狠的心,才能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