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做準備,保護母親尸骨!
明日祠堂一開,慕芷瑤會當眾污蔑她偷了自己一個水光手鐲,再以冷凝佐證。
鐲子是在她身上搜出來的,南錦屏順勢而為,扒了她的衣裳,當眾將她毒打了一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慕唯目光一寒,將手里的鐲子輕輕一扔,那玉鐲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被砸了個粉碎。
冷凝將碎片包進帕子里,遠遠地扔了出去。
有婆子進來,也不言語,只顧低著頭立在一旁,不時飄來陰沉的目光。
不多時,冷凝匆匆回來,對著那婆子說道:“你退下吧,這里有我。”
婆子沒有絲毫懷疑,微微俯身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慕唯轉(zhuǎn)頭看向冷凝,輕聲問道:“冷凝,懷叔可還在府中?”
冷凝思索片刻,回道:“應(yīng)是被打發(fā)去了馬棚�!�
慕唯在心中反復(fù)思量。
冷凝是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人,對她的為人,慕唯深信不疑。
可僅憑冷凝一人,遠遠不夠。
懷叔本名懷治,是母親隨嫁而來的侍衛(wèi),勇猛無比,在這侯府中,懷治是唯一一個會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的人。
南錦屏倒行逆施,欲挖墳掘尸,她必須早做打算。
她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心中暗自盤算,今夜慕云諫會來,得借著他的手,掃除身邊的眼線,找回懷叔。
“我們出去走走�!蹦轿ㄆ鹕恚瑢淠f道。
…
與此同時,慕云諫正站在梨暑院外,抬起想要敲門的手,又緩緩放下。
有關(guān)當年之事,他偶爾回想總覺疑點重重,只怕自己是冤枉了安氏。
想到她留下的一雙兒女,一個丟了,一個要嫁給公公,慕云諫就雙眼干澀,心中悔意漸生。
此時他心亂如麻,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是父親嗎?”清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慕云諫身形一頓,轉(zhuǎn)過身,只見一襲白衣的慕唯,正佇立在一片夕陽余暉中。
霞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亭亭玉立的身姿,整個人氣質(zhì)絕塵。
慕唯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說道:“我已有十年不曾見過父親,父親都到了門口,為何不進去看看我?”
對于這個父親,慕唯心中并沒有多少感情。
幼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剩下的不過是多年來被他踐踏在腳下,那點可憐的血脈親情。
母親彌留的那段時日常說胡話,心里想著的,嘴里念著的始終都是“云諫”。
舍棄他們的是他,至死都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實在可悲。
往世她回來時,慕云諫雖偶爾表現(xiàn)出一絲悔意,但在慕唯眼中,那只不過是廉價的施舍。
父女倆并肩往梨暑院里走去,慕唯輕輕開口:“阿澈若是不丟,如今也該有十二歲了�!�
“都怪我,姨娘病昏了,阿澈也發(fā)著燒,夜里我睡了過去,一覺醒來阿澈就不見了�!�
慕云諫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
“姨娘身子本就孱弱,風寒一直拖著,阿澈一丟,她大受刺激,沒幾日也去了�!�
“那幾日,姨娘總念著父親,夢里也喊父親的名字�!�
慕云諫腳步猛地一頓,問道:“當真?”
慕唯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深知,要以柔克剛,才能將慕云諫心中那一絲愧疚無限放大。
慕云諫沉默了許久,一直來到梧桐樹下,才黯然開口:“阿唯,你若不想嫁,為父不為難你�!�
慕唯聞言,眼眶瞬間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不,我愿意嫁。這些年不在父親身邊,唯以此事聊表孝心。況且母親待我極好,送我這些使喚婆子,這是我在素城是萬萬都不敢想的�!�
慕云諫順著她的話看去,恰好對上一個婆子陰鷙的目光,頓時怒意大發(fā):“你這孩子,心性竟如此純真。”
說罷他沖著幾個婆子揮揮手,示意她們離去,婆子們面面相覷,一時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慕云諫雙眼一瞪,怒喝道:“滾!”
這一聲有如雷霆,嚇得幾個婆子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退下。
“你好生歇著,明日我讓成西帶你去牙行,你細心挑幾個家世清白的,買回來使喚�!�
從院門前到現(xiàn)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慕云諫卻覺得疲憊不堪,交代幾句就欲離開。
慕唯行禮恭送,直將人送到了院外去。
終究還是舍了她,選擇了慕芷瑤嗎?
也罷,徹底撕碎了她最后一絲期盼。
往世,她冷硬偏執(zhí),連帶著慕云諫都厭煩不已,身邊沒有一個忠心的人,最終受盡虐待,無力反抗。
今生她主動出擊,慕云諫就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父親!”
慕唯突然喊道:“我時常夢魘,難以入睡,父親能否讓懷叔來替我守著院子?我會安心許多�!�
慕云諫想了想,答:“也好�!�
懷叔來時,慕唯已用過了晚膳。
此時的梨暑院只有她和冷凝姐弟,說起話來也無需有太多顧慮。
“小姐!”
懷治不過三十出頭,看起來卻像個四十幾歲的人,一雙手上布滿老繭,臉上竟有了歲月的痕跡。
“懷叔,多年不見,你可安好?”
慕唯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關(guān)切。
身材魁梧的糙漢子,此刻卻像個孩童一般,失聲痛哭起來,慕唯見狀,心中一陣酸澀,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扼住了咽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姐,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夫人她氣消了沒有?何時愿意回來?”懷治滿含期待的問道。
慕唯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哽咽著說:“母親她故去了�!�
“什么?”
懷治如遭雷擊,癱跪在地上,臉上滿是痛心與驚愕,喃喃自語道:“是我該死,不該讓夫人孤身一人去的…”
當年,安氏離府時,曾執(zhí)意不許懷治跟著。
懷治便始終守在侯府,期盼有朝一日,安氏會回來。
可惜,安氏至死都沒能再次踏入這個府門,沒能等到慕云諫的幡然醒悟。
良久,懷治才從悲痛中緩過神來,慕唯說道:“懷叔,我將母親安葬于素城城南,可現(xiàn)在,南錦屏要挖墳掘尸�!�
“她怎么敢!”
懷治怒目圓睜,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只聽“砰”的一聲,桌案上的茶盞都被震的跳了起來,他臉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冷凝也是滿臉震驚,說道:“這太荒唐了!”
慕唯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鄭重的說:“如今我被困在侯府,只能拜托你前去保護母親的尸身�!�
懷治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道:“好,我即刻起程!”
“不�!蹦轿〒u頭。
“夜已深,恐會引人懷疑,明日祠堂大開,你再從后門出府�!�
懷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人又敘了一會兒話,直到明月高懸,懷治才起身告辭。
慕唯倚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明月,思緒萬千,竟有些難以入睡。
那些血腥殘酷的回憶又涌上心頭,她握緊雙拳,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她要守護母親的安寧,讓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她們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