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侯夫人也想試試?
“我為何要心虛?”慕芷瑤強自定了定神。
慕唯將掃了眼慕芷瑤身后的四個婆子,面容更冷了幾分:“只是來看我死沒死,二姐姐何必這般興師動眾�!�
慕芷瑤一噎,心道慕唯竟全都知道了,但還是強撐道:“三妹妹好好的,說什么死不死,馬上就要嫁人,豈不晦氣?”
慕唯冷笑:“毒都送到了我的嘴邊,二姐姐竟還不知?”
“什么毒?怎么會?是四妹妹送的?”
她知道慕芷瑤是個會裝的,卻沒想到竟如此會裝,她冷眼瞧著,一言不發(fā)。
“哎,四妹妹真是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嫉妒你成了嫡女,也不能給你下毒啊,你可是她的親姐姐!”
慕芷瑤邊說邊搖頭,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三妹妹放心,等我回去,一定稟告母親,好生管教她,給你一個交代!”
就算沒有一箭雙雕,也要把自己摘干凈了,下毒的帽子一定得死死扣在慕嘉妍身上才行。
慕芷瑤又看了看冷凝:“不過,這個丫鬟得跟我走,昨日她去了母親房中一趟,母親的那對白玉耳墜子就不見了�!�
“一定是她偷的,我要將她送到母親那里發(fā)落,等過了午后,我再送來一個忠心的給妹妹,可好?”
“不好�!蹦轿ɡ涞溃骸斑@丫鬟我用著貼心,就不勞煩二姐姐操心了。”
“一個偷慣了東西的丫鬟,三妹妹為何非要留下?”
“我喜歡�!�
慕芷瑤心中的怒意升騰而起,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骸凹热蝗绱�,你就別怪我!季嬤嬤,把這個冷凝給我拿下!”
冷凝去看慕唯,慕唯淡淡道:“打吧,有我護著你�!�
…
早膳擺滿了面前的桌案,南錦屏只覺食不知味,冷凝昨日的表現太詭異了,她又開始后悔輕易的放了冷星。
阿瑤方才來跟她借走了季嬤嬤,應是胸有成竹,可眼瞅著半個時辰過去了,卻一個消息也沒有。
正想著,春鶯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夫人,您快去看看吧!梨暑院那邊打起來了!”
“什么?”
南錦屏臉色驟變,猛的起身,朝著梨暑院趕去。
到了一看,冷凝竟將她四個婆子悉數打倒在地。
“放肆!你竟敢和我的嬤嬤動手?”
慕芷瑤沒想到四個婆子都不是冷凝的對手,正束手無策時,南錦屏就及時趕到了。
南錦屏氣的火冒三丈:“季嬤嬤,去給我將成西找來!今日我定要好好治治她!”
季嬤嬤一動就覺骨頭都要散了架,還是咬著牙起身,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地向漱文閣跑去。
不多時,成西便帶著幾個侍衛(wèi)匆匆趕來,和慕唯遙遙對峙著。
他心里也犯難,老爺明顯對三小姐很是愧疚,有心偏袒,若夫人一聲令下,他該幫誰?
“你給我跪下!”南錦屏怒喝。
慕唯不以為然道:“我只跪自己的母親,從來不跪別人�!�
“你說什么?”南錦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人還是那個可憐無助的慕唯么?
慕唯不慌不忙地攪弄著衣擺:“成西,父親是如何交待你的?”
成西一滯,向南錦屏小聲道:“夫人,老爺吩咐,要我好生保護三小姐。”
“保護?”南錦屏瞪大了眼睛,氣的眼底微紅:“她忤逆母親,其罪當誅!你給我動手,老爺若要責罰,我給你擔著!”
冷凝嚴陣以待,以她的三腳貓功夫,對付幾個婆子綽綽有余,但要對上成西這種持刀護衛(wèi),就完全沒有把握了。
“喲,侯夫人怎么發(fā)這么大的火?”
成西正兩相為難,就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眾人望去,就見一個白面小生正往這邊走來,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身后跟著由十五六人組成的隊伍,那些人個個身披黑甲,看不到面容。
南錦屏瞇著眼,此人她認識,正是周亦卿的貼身護衛(wèi)墨月。
“此處是女子內宅,你怎能擅自進來?”
墨月兩手一攤:“沒辦法,我家主子臨走時交待,若我保不住夫人,可要提頭去見。”
說罷,墨月一溜煙的跑到慕唯身邊:“夫人,你有沒有受傷?”
這人慕唯也是認得的,周亦卿有四大貼身護衛(wèi),墨月就是其中之一。
她搖了搖頭,墨月便松了一口氣。
“侯夫人,從今日起,這一小隊黑甲衛(wèi)就留在這里,負責保護我家夫人的安全,你沒意見吧?”
南錦屏咬牙。
黑甲衛(wèi)是大齊最精銳的部隊,這么一個小隊,就能抵擋上百人的攻擊,強悍無比,周亦卿竟出動黑甲衛(wèi)袒護這個賤人?
“周督統(tǒng)管的倒寬,我管教女兒,他也要橫插一腳?”
墨月笑道:“可不只是女兒,還是我家督統(tǒng)夫人,怎么能隨意被人欺負?”
“他就不怕侯爺去圣上面前參他一本?”南錦屏威脅道。
墨月毫不在乎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便�!�
可惡!
慕芷瑤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母親…”
自知難以再討到便宜,南錦屏只好憤恨道:“我們走!”
見人走遠,墨月嘿嘿一笑:“還好我來的及時,主子真是高瞻遠矚,這女人竟敢欺負夫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慕唯受寵若驚,往世并沒有這一遭,她試探著問道:“真的是他派你來的?”
“可不是嘛!”墨月道:“主子說有要事,昨日離京,臨走時特意吩咐我的。”
墨月沒說,周亦卿吩咐他時,手里拿著那把鋒利無比的重華劍。
不由得又是一個機靈,見慕唯還是若有所思,墨月忙說道:“夫人快好生歇息去吧,這里有黑甲衛(wèi),我保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慕唯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黑甲衛(wèi)行動有序,整裝肅穆,她便也放下心來。
半月時光匆匆而過,梨暑院始終安安靜靜,慕云諫來過一次,墨月拒不放行,他也就無可奈何的離去了。
窗外寒風肆虐,入目一片大紅,南錦屏素有慈母之名,婚事自然越高調越好。
吹拉彈唱的戲班子已入了府,前院的積雪也早早就被清理干凈,擺滿了鋪著紅綢的四腳圓桌。
按照慣例,今夜是娘家人入府歡慶的日子。
嚴嬤嬤一路小跑著進來,手里拿著一封手信。
“方才門子給了老奴這個,說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送來的,一定要親手呈給小姐。”
慕唯素手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戴松的筆跡。
信上寥寥寫著:「素城一別,肝腸寸斷,今夜戌時,楚憐樓上房,盼君一敘�!�
楚憐樓?那是南家的產業(yè)。
慕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手將信燃于燭火,上次她見到這封信時,哭的稀里嘩啦。
“冷凝,準備筆墨。”
很快將回信寫好:「得此姻緣,此生無憾,至死不悔,君勿掛念�!�
將回信封好,交給了墨月,囑咐到了戌時再去送信。
春鶯突然出現在院門前:“夫人請三小姐去見娘家客呢�!�
哪里是去見娘家客,分明是想看她有沒有去赴戴松的約。
帶著冷凝不疾不徐的去了前院,南錦屏母女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
慕唯竟還在府中。
有幾個婦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
“這就是要嫁進督統(tǒng)府的三姑娘?”
“聽說生母是個不知來路的野婆娘,生下的女兒果然也毫無禮數,低賤下作,見了姨母們禮都不知道行一個!”
“長的這么丑,不如咱家阿瑤的一根腳趾頭!”
幾人明顯醉了酒,站都站不穩(wěn),個個臉紅脖子粗。
“活膩了?”
一道肅殺的聲音傳入耳中,整個前院霎時安靜了下來。
幾個婦人縮了縮脖頸,同時往府門處望去。
整齊的步伐震耳欲聾,為首那人披著一件玄色大氅信步而來,眾人自覺讓出一條路,整個前院瞬間就被站滿。
慕唯心中一動,是周亦卿。
一枚黑玉扳指套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鳳眸狹長,面冠如玉,玄色大氅鋪拖在地上,拖出一道詭異又驚心的雪痕。
南錦屏頓感頭皮發(fā)麻,心中雖一百個不愿,也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身后的慕芷瑤悄聲吩咐春鶯:“快去請父親過來�!�
慕云諫不喜這種場面,便早早推說不勝酒力,回房休息去了。
南錦屏來至近前恭敬道:“明日才是大婚之日,不知周督統(tǒng)深夜前來,可有要事?”
來到慕唯身邊站定,周亦卿悠悠道:“叫你家男人出來,本督不喜與女子說話,還是個沒臉的續(xù)弦�!�
南錦屏險些背過氣去,她最恨旁人說她是續(xù)弦,此話是在捅她的心窩子。
輕輕彈去肩上的殘雪,周亦卿目光一凝,
“見了本督,你等跪也不跪,如此不知禮數,低賤下作,可知是以下犯上?”
是方才那婦人罵慕唯的話。
一旁的黑甲衛(wèi)身姿筆直,氣勢逼人,眾人的酒都醒了,連忙跪在地上,大禮參拜。
看著慕唯淡冷的側臉,周亦卿輕聲問道:“明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不如今日稍做懲戒,可好?”
這語氣實在太過輕柔,眾人頓感十分怪異,就像是一只老虎,方才還兇猛可怖,轉眼就對著你搖起了尾巴。
“好。”
隨著慕唯話音落下,幾個婦人被拉扯上前,周亦卿輕描淡寫道:“下手輕點�!�
一個不少,都是方才欺辱慕唯的幾人。
黑甲衛(wèi)取出一根藤鞭,鞭上布滿細密的倒刺,那倒刺鋒利無比,抽打在婦人身上頓時血肉翻飛。
慘叫聲響徹院落,被打的都是南錦屏的親眷,她睚眥欲裂道:“慕唯,你還是不是人?”
“怎么,侯夫人也想試試?”
南錦屏一驚。
“相比于侯夫人,本督還算仁慈,你說對么?”